是啊,那是我以前最親密的人了。
同床共枕,接觸到最深處的人了。
如今呢。
她在眼前,卻換了人間。
想到她那漂亮的塗了口紅的嘴唇,也許剛才剛舔過那個光頭的胡蘿蔔,我有點難受。
那曾是我的女人啊。
我點了一支煙,掩飾自己的不安。
有人推了推我,舍友推我:“張小帆,你馬子。”
我說:“漂亮嗎。你上啊。”
他皺着眉頭看我。
大家開始開她的玩笑,然後,敬酒,接着,一個一個的,都去和她聊天什麼的,然後呢,大家又各自捉對厮殺。
原本呢,聚會嘛,大家就都該高興高興,找一些念舊的,懷舊的,想當年的話題聊,隻是,現在大家都開始扯了起來。
男女在一起的,哪怕是有了男女朋友,甚至結婚了,還親親摸摸的,
你說跳舞都出格了,怎麼還能當衆親親摸摸的,這也都不是什麼好鳥。
有些人不是不是壞人,而是本就是壞人,隻是沒有機會給他耍壞罷了。
然後有的,開始互相埋汰,你什麼東西,有錢就了不起啊,什麼什麼的,什麼曾經多他媽的純潔友誼,卻被一些人搞壞了氣氛,全變味了。
算了,既然來了,也交了錢了,我還是發揚我一貫的風格,安安靜靜的吃飽喝足滾蛋。
都是啤酒,沒人陪我喝,我自己喝。
不過,芋頭扣肉,還有那紅燒魚塊,做得挺不錯。
我吃着,喝着。
有人坐在我身旁,一股小清新的香水味飄來。
我沒看,我知道是個女孩。
我估計,是她。
我隻是估計,但我希望是她。
“好久沒見。”
果然是她。
我呵呵了一聲,沒看她,繼續吃。
她問道:“最近還好吧。”
我身旁的人都怪異的看着我。
或許,他們沒見過,同學會來狂吃的人。
或許,他們沒見過,有個大美女在身旁,卻還在顧着狂吃的人。
以前她美,現在,是極美。
有錢了,各種各樣的保養,護膚,打扮,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大抵如此。
我努力的咽下去一塊紅燒肉。
然後喝了一口天地一号,說道:“挺好的你呢。”
她嗯了一聲,說:“好久沒見你了,還是沒變什麼。”
我說:“對啊,還是一樣的醜。”
她笑笑:“更幽默了。”
我說:“是吧。”
她沉默,我也沉默。
我繼續吃。
我沒看她。
可是,我表面的裝模作樣,掩飾不了我内心的波濤洶湧。
那麼久了,身邊早就物是人非,而且我身邊那麼多美女,我卻依舊放不下這個女人。
我吃飽了,拿着一杯啤酒喝完了,然後伸了伸懶腰:“好飽。”
然後,她要跟我說什麼的,隻見我舍友,過去敬酒她。
她忙着應付我舍友了。
舍友說:“你漂亮了好多,都不敢認你了,以前你和張小帆在一起,我還記得啊,你們兩啊。”
一堆廢話下去。
算了,怎麼樣都算了,無所謂了,我拿了我的外套,走人了,沒意義。
要站起來的時候,她一手拿着酒杯喝酒,一手突然拉住了我的衣服袖子。
然後喝完後,她對我舍友笑笑,說:“不好意思,我和張小帆有兩句話要講。”
舍友走了。
她看着我,坐着看着我,手拉着我。
我站着看着她。
她說:“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我看着她。
她說:“耽誤你幾分鐘。”
我坐了下來,點了煙。
我說道:“說吧。不是廢話我就聽,是廢話,或者我不喜歡聽的,我就走。”
她看着我。
一會兒後,她說道:“你心裡是不是很恨我。”
我說道:“是。”
她說道:“我知道。”
我吐着煙。
她說:“我是需要錢,我不甘心我過比别人差的生活。我也不想我家人那麼窮,過那苦日子。”
我說:“對,你和做雞的差不多,隻是你是高級一些。”
她嘴唇蠕動,幾乎要哭出來,或許,她沒想到過,從前對她千依百順的我,跟她講話那麼的難聽。
是的,我被她傷過後,性情大變,從正常人涅槃成神經病,自然講話也要瘋瘋癫癫。
她說道:“你一定要這樣子嗎。”
我說道:“是嗎,你不喜歡聽你可以滾啊。你說你是不是做雞的,但你隻是為一個男人服務,從他那裡得到你想要的數額可觀的金錢,供你吃喝玩樂出風頭,然後給你家人讓他們日子生活變好,親戚朋友盛贊你懂事,但他們不懂得你賣身得來的。不,不是賣身,是賣淫。”
她打斷我的話:“張小帆你夠了!”
我直接站了起來:“滾吧,跟你講話老子都他媽的嫌髒的惡心。”
她問:“我怎麼髒!”
她不服氣。
我說:“為了金錢出賣靈魂肉體的人,髒不髒!掙錢的渠道有那麼多種,你卻用身體去掙錢,出賣自己的靈魂人格。我始終覺得,如果一個人認為金錢比人格重要,那隻能說明他是沒有人格的。老子就是他媽的去天天給狗洗澡,天天給人洗車,穿着最爛的衣服,受着别人的冷眼,老子都不會出賣自己,就算沒有女人上,那又如何。我看不起為了金錢出賣肉體的女人。就是說,我看不起你。不過,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沒關系,但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面對你讓我感到惡心。”
說完,看着她咬着牙忍着眼淚的樣子,我倒不是感到痛快,而是痛心,而且憐惜。
算了,我該走了。
我走了,出了外面。
不知道我這麼做,是錯還是對,也許,我還是真正的沒有放下。
鬼使神差的,我打的,然後去了曾經的大學,然後,開了一個房。
那個我最熟悉的旅館,老闆已經不是曾經的老闆,因為已經放假,快過年,她隻要我一晚上五十。
我上去。
這個房間,曾經是我和她第一次發生關系的房間,物是人非,欲語淚先流。
我下樓,樓下門口,就有小賣部,買了幾罐啤酒,上來後,坐在陽台上,喝酒。
外面很冷。
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學,那所學校,還是那個樣子沒有變過,而我,坐在這個位置,我和她經常擁抱着看着學校燈火闌珊的位置,一個人喝酒。
心裡泛着苦楚。
我以為我經曆了那麼多,會變得真的對她心如止水。
呵呵,可是,我還是他媽的如此脆弱。
也許我不該喝酒的,我喝酒了尤其變得脆弱。
太冷,酒都喝不下去了,看着那星星點點的學校熟悉的燈光,那一盞一盞的學校的燈,刺得我心裡生疼。
或許,我不該來這裡,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去參加同學會,不過,我做得更錯的,就是愛上了一個我不該愛的人。
我掏出手機,我要找替身。
我給了朱麗花打電話,不通。
呵呵,可笑啊,朱麗花那種人,我能從她身上尋找到溫存嗎。
不過她溫柔的時候,還是很讓我着迷。
我給林小玲打電話,關機了。
看了看,已經十一點半了,是很晚了。
好吧,我給謝丹陽打。
沒想到,謝丹陽的竟然打通了。
謝丹陽接了電話。
她那邊有點吵,可能在一個嘈雜的環境。
謝丹陽先開口:“我沒看錯吧,你給我打電話。”
我說:“我心情不好,能不能來陪陪我。”
“好,在哪。”
沒想到,她竟然連原因都不問。
我說了地址。
我們學校的外面。
她說十分鐘就到。
然後她挂了電話。
我點了一支煙。
我以為她開玩笑。
我還坐在陽台吹冷風的時候,她給我打了電話。
說她到了,就在我們大學北門公交站。
我問:“真的假的。”
謝丹陽問:“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趕緊過去我們學校的北門公交站。
結果,真的看到她在那裡。
她在搓着手,看起來好像很冷的樣子。
我走過去,歪着頭看看她。
她跺了跺腳:“你還看!”
我走過去,到她身旁:“你真的來了。”
謝丹陽說:“怕你自殺!”
我說:“隻是心情不好,怎麼會自殺。”
謝丹陽說:“怎麼不會,那麼反常的。”
我的确挺反常,我沒和她說過我心情不好。
我說道:“好吧,今天晚上,我們同學聚會了。”
她跺腳,打斷我的話:“我手冷!”
然後插進了我的口袋中:“你還不找地方讓我暖和暖和。”
我說:“那你來吧。”
謝丹陽問:“去哪兒?”
我說:“我開了一個房,去被窩裡面。”
謝丹陽說:“那快點呀。”
好吧,我帶着她去了開好的房,然後她真的在開門後,跑進了被窩裡面。
鑽進了被窩裡面。
然後謝丹陽喊道:“被窩裡面也好冷,你還不上來!”
我爬上了床。
也鑽進了被窩裡面。
兩人抱在了一起。
我聞到了她的酒味,我問道:“你也喝酒了。”
謝丹陽說道:“幾個好久沒見的朋友聚在了一起,喝了一點酒。說吧,你同學聚會心情不好了嗎。是不是,有人比你有錢,你受不了了。”
我說:“俗。我那麼俗的人嗎。”
謝丹陽說道:“那你怎麼心情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