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一邊說話一邊給何梓珊倒上茶水,示意何梓珊别上火喝口茶。
何梓珊說:“那現在這件事怎麼辦?”
朔銘說:“他們要錢可以,拿出證據啊,現在是法治社會,說我欠他錢也行,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我長啥樣吧?”
朔銘隻是不想把自己扯進去,也不能得罪何梓珊,不然以後算工程款還真是個麻煩事。
朔銘說:“何局長,如果我沒猜錯善局長找過你吧,希望你能開一個變更通知,讓現在驗收不過的地方能通過驗收,而你給拒絕了是嗎?”
“我為什麼要答應他?”何梓珊哼了一聲。
朔銘心說,第一次與何梓珊見面的時候沒覺得哪裡不對,現在看來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笨丫頭,不會打官腔,也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這種人位置越高越危險,登高跌重的道理能看明白,他自身的法力不夠,所以到頭來還是會被人暗算,而且還不知道是誰陷害自己。
“那既然這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朔銘說,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善局長,不是這些車老闆。
何梓珊把杯子裡的茶一口喝了,想了想還是拾起朔銘提過的問題:“你說說什麼是主要矛盾,什麼是次要矛盾。”
朔銘給何梓珊添上茶水,這才悠悠說:“從表面上看,主要矛盾就是有人拖欠工程款了,其實不是這樣,最關鍵的是引黃工程質量不達标。如果何局長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變更通知簽了,立即就什麼事也沒有了。除了這個主要矛盾嗎,其他的都是次要矛盾。”
何梓珊說:“沒有其他辦法?”
何梓珊雖然不會做官,但卻知道這樣貿貿然的認慫把變更協議簽了會擔責任,所以這個口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
朔銘說:“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到善固本指使車老闆鬧事的證據。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何梓珊是從省城來的,要說沒關系誰也不信,就何梓珊這種政治覺悟沒有關系能當上局長?可朔銘不清楚何梓珊的關系能不能影響到警察系統,有時候不是比官大官小,而是看誰與誰有利益關系。
何梓珊雖然沒什麼政治覺悟也不會說官話套話,但絕對不是傻子,如果此時何梓珊認慫把變更協議簽了恐怕在豐城永遠擡不起頭了。
朔銘說:“何局長,我覺得你可以回去等消息,隻要安撫住那些鬧事的車老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讓他們先回去,告訴他們政府部門一定管到底,一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并且承諾多長時間通報一次調查此事的進展,我想大部分人不會與政府作對的,更何況這件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何梓珊看着朔銘,冷笑着說:“朔老闆真有手腕啊,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已經找人處理了?”
朔銘隐晦的告訴何梓珊這件事很快就會解決主要是想交好何梓珊,希望能得到利益。如果善固本頂不住壓力主動退出,那朔銘接盤之後讓何梓珊簽變更協議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沒想到何梓珊就是個虎犢子,竟然把話直接挑明。朔銘怎麼可能告訴何梓珊已經找人處理這件事,讪讪笑着說:“何局長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哪有那本事啊。我隻是說這件事隻能等,靠時間解決問題。”
何梓珊明白朔銘不想說也不會說,站起身拎着包說:“那我就等朔老闆的好消息了。”
朔銘立即起身相送,回到吧台把帳結了,隻能回家等消息。
接下來兩天時間,朔銘接了很多電話,但朔銘一直躲在家裡不出門,鬧事的第二天,參與聚衆的人數就少了很多,畢竟都有事要忙,誰有時間成天在政府面前請願,即便是來了也是湊人頭,真有個什麼事保管跑的比誰都快。第三天也就剩下一半人,朔銘的一個朋友發來圖片,朔銘大緻看了一眼,這個人數應該是參與七标段工程的那些人。
第四天,朔銘在家悶到中午,卻接到了王成義的電話。朔銘不想接,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何必再聊,也沒什麼可聊的。但王成義就是不死心,電話一直打。朔銘接起來問:“請問是哪位?”
“朔哥,我是王成義。”王成義差不多是喊出來的。
“原來是王兄弟啊,有什麼事你請吩咐。”朔銘呵呵笑着打哈哈。
“朔哥,就請你放我一馬吧,你幫幫忙隻要能把成本收回來就行了,你看行嗎?”善固本言辭很懇切。
朔銘說:“我已經說了,這件事我幫不上忙,善局長很有能力,肯定能幫你擺平的。”
“朔哥,你這麼說就不仗義了。”王成義口氣一變似乎要翻臉:“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這麼做有點不厚道。”
“這跟厚道有什麼關系,我是真沒那個能力管。”朔銘說:“你的意思讓我跟他們一起去在政府面前鬧事?”
既然善固本走出這步棋就已經證明雙方沒什麼緩和的餘地了。這已經三四天時間了,善固本還是沒少一根頭發這就證明善固本也是有點背景。這年月,當官誰背後沒個人撐腰。
朔銘的概念是千萬别翻臉,如果一定要翻臉就要有絕對的把握把對方踩死。如果善固本還在豐城警察局長這個位置上,朔銘以後就别在豐城接工程了,善固本能變着花樣惡心朔銘。隻要路上跑的車都給你查一查,隻要是朔銘參與的工地都會有人來查案,惡心也惡心死了。
朔銘心裡是很緊張的,希望善固本沒有太大的能量。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如果齊淑搞不定一個善固本那也就沒什麼可怕的。相比善固本朔銘更忌憚的是齊淑。
在朔銘這碰了個軟釘子,王成義不甘心的撂下一句:“朔銘,你真行,咱們走着瞧。”
這是威脅朔銘,王成義絕對有這個能力。要說做工程他不在行,交往狐朋狗友倒是一把好手。随便找幾個人就能給朔銘顔色看。不過王成義隻是善固本的一個棋子,善固本如果倒台,誰還會買王成義的面子。
朔銘把電話扔到一旁,心說最好别再豐城待了,最少要出去一段時間避避風頭,狗急跳牆的王成義會使出什麼手段睡也猜不到。這些地痞混混不按常理出牌,範宇光整人的手段朔銘可是見識過,他可不想自己變成被整的對象。
第二天一早,朔銘就去了六汪鎮,幹脆不去想豐城這邊的爛攤子,至于七标段,隻能暫時擱置。
屈家莊這裡基本已經完工了,緊接着就是五标段。範宇華每天天安排好工作就與吳敏霞膩在一起,兩個人也在人前秀恩愛了。
朔銘把車停在路邊,範宇華看到朔銘過來打開車門,小聲說:“朔哥,湯鎮長問過你好幾次回去幹什麼了,嫂子想你呢。”
朔銘白了他一眼:“你就看好你家媳婦就行了。”
朔銘遠遠看到湯名雅在考古的工地上,招招手走過去,不忘回頭對範宇華說:“等結婚的時候記得讓我做證婚人啊,不對,我應該是媒人,要給錢的。”
媒人是有紅包的,豐城這邊禮輕的很,一般都是幾百塊錢,朔銘也不圖财,圖個吉利。
湯名雅見了朔銘,笑着問:“回去幹什麼了?是不是有工人鬧事啊?”
“你怎麼知道?”朔銘笑笑,這官場還真沒什麼秘密,雖然這種事不會上新聞,可傳播的速度卻一點不慢,豐城這段時間肯定會被熱議,引黃工程再一次受到矚目。不過好在大多數人關注的焦點是不給車老闆發工程款,在朔銘看來隻要沒人關注工程質量就好。一旦工程質量被曝光,那日後再簽變更通知就難上加難了。
“别忘了,我在豐城還是有點關系的,而且還是水利局。”湯名雅說:“這件事真的與你無關?”
朔銘不想說的太細,而且這在外面人多耳雜。朔銘說:“等以後告訴你。”
朔銘轉而問起考古的事,現在考古工地管理更嚴格了,朔銘即便與這些人認識也進不去了,看來是出了什麼寶貝。
湯名雅小聲說:“專家說這裡是一個古城,具體什麼時期的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聽說在這個古城裡女人的地位似乎很高,或者是發現的那個女屍的地位非常高。”
朔銘問湯名雅也是白問,更何況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但好奇心作祟,朔銘就去打聽吳敏霞。吳敏霞說:“現在還不能定性,有可能那個女人是祭祀或者巫師,所以地位超然。也有可能這座古城所處的時代是母氏社會。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反正與你也沒什麼關系。”
朔銘哈哈笑着說:“那我是不是應該問問你跟範宇華進行到哪一步了?”朔銘狡詐的笑着:“是親嘴了還是拉手了,又或者該辦的都辦了。我應該問問你他猛不猛是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吳敏霞赤紅着臉,側過頭不看朔銘,嘟着嘴跑開。
朔銘心說這範宇華動作也太慢了,這麼長時間就不能先試試貨?
朔銘閑得無聊,主動去五标段跟着放線,也是擔心一不小心出現與六标段相同的錯誤,最後難以收拾。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盡量給範宇華創造機會,如果範宇華離開三标段的工地,他與吳敏霞交流隻能靠手機了。愛情一旦有了距離就隻能越變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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