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朔銘給賀美琦去了電話,主要還是要問郝笑的情況。賀美琦家裡有孩子,不能一直陪着郝笑,剛要陪着朔念君睡下,接起電話:“朔銘,你回來了?”
朔銘說:“回來了,郝笑什麼時候能恢複。”
“很快,在醫院也不好,還是回家靜養吧。”賀美琦歎息一聲:“你也别太上火了,等郝笑恢複一段時間還能要上的,我問過主治大夫,就像普通人流一樣,副作用不大。”
挂了電話,朔銘不忍心讓邢璇一直陪着自己:“你是住酒店還是回豐城?”
邢璇在豐城有房子,就在朔銘旁邊樓上。朔銘不确定是不是真買的房子,畢竟朔銘也沒上去過。
邢璇說:“我去找個酒店住一晚吧,你晚上要在這嗎?”
朔銘點頭。
邢璇給朔銘一個安慰的擁抱,轉身離開。靜靜的看着邢璇的背影,朔銘覺得之前對邢璇的那些看法都是錯了,這個女人的情緒沒自己想的那樣跌宕起伏,一切都是僞裝出來的。就在剛才,朔銘看到了邢璇的沉穩,心裡對郝笑很有芥蒂,但卻沒有絲毫表露,而且在朔銘的要求下求了人來處理這件事。
回到病房,朔銘嘴唇都有點幹裂,握着郝笑的手靜靜的凝望。
郝笑哼了一聲,很痛苦的悶哼,之後緩緩睜開眼,看到朔銘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邊眼神竟然出奇的默然,一滴淚水滑落,緩緩的閉上眼。
朔銘把郝笑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心疼的擦掉郝笑的淚水:“沒事了,老公回來了。”
無聲的哭泣,郝笑沒發出一點聲音,緊緊咬着嘴唇,悲恸的聳動肩膀,難以抑制淚水的奔湧而出,郝笑背過身,側向另一面,大張着嘴似要嘶吼。
朔銘起身,半個身體俯到床上抱着郝笑:“寶貝,放心,我讓那孫子後悔做人。”
郝笑終于哭出聲了,大聲哀嚎。整層都能聽到郝笑撕心裂肺的痛哭……
這一夜,郝笑睡的極不安穩,受到驚吓一樣時常醒來。朔銘則完全沒睡,始終攥着郝笑的手。
第二天一早,朔銘就接到了範宇華的電話,豐樓鎮派出所張懷所長被帶走。
朔銘沒什麼意外,邢璇找的關系能讓張懷脫一層皮。如果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小案子張懷吃拿卡要還沒什麼,和稀泥而已。這種涉及刑事的案子而且案情異常明确,在石坑有監控錄像的情況下還想找朔銘要好處,也太不把人當回事了。
也正是在這時候,朔銘才知道張懷隻抓了幾個挑頭的,甚至還有兩個帶頭哄搶的沒抓。除此之外,範宇光叫來的混混還有幾個收在拘留所。張懷處理這件案子也簡單,抓幾個刺頭搞一下就想結案,還要從朔銘這拿到好處,不給好處那幾個混混想出來也要費點勁,不要臉到這份上已經天下無敵了。
郝笑醒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悲痛,也沒有失落,很漠然,眼神中也沒什麼光彩。朔銘心疼的握着郝笑的手,堆山笑容:“想吃點什麼?我下去給你買點。”
搖搖頭,郝笑側過頭,不想看朔銘。郝笑張開嘴,聲音有點嘶啞:“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朔銘有點不放心,想要下樓買點早飯也不敢離開,隻能強裝着笑嘻嘻的模樣:“我就在這,哪也不去,也不打擾你行嗎?”
沒一會,賀美琦忙完早上的事過來看郝笑。朔銘趕緊站起身去了趟廁所,然後悄悄對賀美琦說:“我去買點東西,你幫我勸勸她,精神狀态非常不好,我真怕她出點什麼事。”
賀美琦交代了一些飲食禁忌,朔銘點頭應下,打算到外面找家飯店按要求讓廚師做。
朔銘離開,郝笑轉過身:“美琦姐……”
“都過去了。”賀美琦安慰郝笑:“你的身體很好,并沒有太大的傷害,用不了多久還能再有孩子的。”
“美琦姐,我想了很多,很多話想說,而且我也做了一個決定,可我現在還不知道是對是錯。”郝笑又流下一滴眼淚。
賀美琦做到床邊:“你想說什麼又做了什麼決定,我幫你參考一下。”
離開醫院,朔銘一邊急行一邊打電話,詳細的問豐樓鎮派出所的情況,讓範宇華再跑一趟,看看是誰接手這個案子。
範宇華說:“放心吧哥,我哥在那守着呢,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就能給你消息。”
朔銘嗯了一聲:“麻煩你們了。”
半上午了,朔銘還沒看到邢璇,覺得有點奇怪,這個大小姐可是大熊貓,丢面子丢人丢命都行,不能把邢璇給丢了。趕緊給邢璇去個電話,德行邢璇的答複竟然是最近一兩天可能有事,忙完了就找朔銘。
朔銘問:“你是在幫我的忙嗎?”
縱然邢璇有關系,也不是自己的關系,借用家裡的關系還是需要一個流程。邢璇需要忙一兩天也是必須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買邢璇的面子,而邢璇也要去拜訪一些人的。
朔銘雖然不懂這些,但知道這時候邢璇忙肯定是在為郝笑的事操心。
邢璇沒明确說要幹什麼,反而在電話裡撒嬌讓朔銘親親她。無奈至極的朔銘也隻能裝裝樣子。邢璇說:“我就當你感謝我了,不過忙完這一兩天你可要認真的感謝我哦。怎麼感謝不用我多說吧?”
一般來說提出這種感謝要求的都是男人,還很少有女生這樣做,尤其是邢璇這種放在哪都是閃耀明星的仙女。
朔銘也答應了,不過是随口一說而已。沒心情開玩笑,敷衍幾句挂了電話。
上午很多飯店都不營業,朔銘多給了點錢才在一個小飯館裡定了合适郝笑口味的飯菜,拎回醫院,剛推門進病房,賀美琦站起身迎出來,要把朔銘推到門外。
朔銘不解的看着賀美琦,示意手裡有飯菜。朔銘從頭天中午就沒吃飯,二十個小時過去了,早就餓的前兇貼後背。
賀美琦把飯菜拎進去讓郝笑先吃,卻把朔銘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朔銘坐下,餓的肚子難受,拿起賀美琦桌上的一個蘋果啃了一口:“什麼事這麼急?”
“你與郝笑是什麼情況?”賀美琦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朔銘問:“什麼情況你不都知道了?如今正在處理這件事呢。”
“我不是問你礦山的事,我是問你們的感情。”賀美琦本沒必要操這個閑心,隻是覺得郝笑與朔銘畢竟是自己促成的,而且也想關心兩人這才多嘴問一句。
朔銘眯起眼:“郝笑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賀美琦說:“他對我說了兩個字。”
“什麼?”
“我覺得你是不是做的過分了?”賀美琦沒說郝笑說的什麼,口氣有點質問的意思。
“過分?”朔銘眨眨眼:“你是說邢璇?老天爺,天地良心啊,我跟她真沒什麼的。”
賀美琦坐下,輕舒一口氣:“朔銘,其實我覺得我還挺了解你的,也理解郝笑的決定,隻是覺得在這個當口似乎不大合适。”
“她說什麼了?”朔銘依舊迷糊。
“她說要分手。”賀美琦說:“你應該扪心自問,對不對得起她。”
朔銘愣了,完全呆傻了。因為什麼?因為孩子沒了?這個理由有點說不通,那是因為賀美琦,更沒道理。又或者是因為邢璇,似乎郝笑到現在并沒見到邢璇,昨天邢璇來的時候郝笑還真沉睡中,而且朔銘覺得邢璇的事與郝笑已經說明白了。不僅如此,當時兩人還相約結完婚之後進行一次旅行,朔銘承諾環球旅行的。
不懂郝笑是什麼意思,朔銘站起身,要去病房問個清楚。
賀美琦叫住郝笑:“你現在去并不合适,他現在身體不好,最好不要讓她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你的意思是我們分手?”朔銘回頭反問。賀美琦一向睿智,朔銘這次還真有點摸不透了。
“我希望你們好。”賀美琦起身把朔銘拉進房間,然後關上門:“朔銘,怎麼你還不明白。我都不知道你與多少女人有關系。也看不懂你在想什麼。”
原來如此,朔銘終于懂了,郝笑是因為朔銘勾三搭四的,這就不奇怪了。
人在被發現小秘密的時候一地反映就是回想哪裡出了問題,接而就是想辦法掩蓋并非補救。朔銘也犯了同樣的錯誤,回想起來此時與朔銘保持不正當關系的也隻有鳳舞珍了,可鳳舞珍始終沒在賀美琦與郝笑面前出現過。要說見過鳳舞珍的也就是何昕薇,但這種事何昕薇應該不會說,就算說了賀美琦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朔銘說:“我沒跟誰勾三搭四的,邢璇的事是個意外,而我現在用得着對方,她也知道郝笑是我的未婚妻。邢家是京城的大家門,我們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再說了,這件事郝笑都知道的。”
“你用不着跟我解釋什麼。”賀美琦說:“我們沒什麼關系。要說我們必須産生的關系就是現在朔念君叫我媽媽,而你是朔念君的父親。”
朔銘看着賀美琦,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陌生,一直以來,朔銘都覺得賀美琦與自己的心很近,此時朔銘卻覺得兩個人好遠,好遠。
“我去找郝笑說清楚。”朔銘沒理在後面想要叫住朔銘的賀美琦,很決然的走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