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歪着頭沖着監控看過來:“也行,那總得給我點工具啊。”
範宇光哂笑,看了眼朔銘:“你可學着點,我們都是跟着警察學的,想當年我們進去都要挨這一下殺威棒。”
範宇光出門到旁邊房間弄出一套軍大衣,輕輕拍打,嗆人的灰塵飛揚飄散。朔銘皺鼻:“這幹啥?要捂死他?”
“等着看好戲就行了。”範宇光把大衣夾在腋下,然後找了一條繩子,沖着兩個混混說:“戴上頭套送給狗哥,幫他把事辦了。”
兩個混混也懂行,嬉笑着點頭拿着東西去了礦坑,遠遠的看到狗哥的兩條狗有些膽怯,狗哥嚷了一聲,兩個混混這才爬下礦坑。
朔銘與範宇光重新回到辦公室盯着監控錄像。一個混混把大衣扔到地上:“嗨,哥們,天挺冷的,穿上。”
朔銘側頭看範宇光:“什麼意思,大半夜的怕凍死他?”
“說了讓你看着,一會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範宇光點上一支煙,饒有興緻的盯着監控畫面:“朔銘,知道什麼叫優待俘虜嗎?我們人可好了,一旦凍感冒了咋辦。”
範宇光能有什麼好心,可朔銘就奇怪了。繩子可以綁人朔銘知道,但給“俘虜”穿軍大衣是什麼邏輯。難道要給他悟出痱子?可這天也不熱啊,就是想悟出痱子也得再過兩三個月,還得是白天,這大晚上的夜風還是有些涼。
“大哥,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們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吧。”尖嘴猴腮看到軍大衣差點哭了,又驚恐的看着繩子,就差給狗哥以及兩個混混跪下。
朔銘輕笑,看來在場的人也就自己是個什麼不懂的小白,這個尖嘴猴腮的東西也是明事理的人,一看軍大衣就知道要幹啥。
混混踢了腳軍大衣:“讓你穿上,難道非要讓我給你來點别緻的?”
尖嘴猴腮死活不穿,一步步向後退,很快就退到角落避無可避。狗哥笑着問:“哥們,怎麼稱呼?”
“吳樂志。”尖嘴猴腮谄笑:“大哥,我真錯了,求你放過我吧。”
“錯了?”狗哥一直保持猥瑣的笑容:“說說哪錯了我聽聽。”
“我……”吳樂志磚頭看了眼礦坑,不知道是不是範宇光找人修理自己,按理說不應該,警察不是把大部分人都抓起來了嗎?自己又不是主謀,就算是推了警察還踢了一腳,那也不至于這些混混找自己麻煩啊。這麼琢磨又不像是範宇光的人,難道是自己的仇家?可自己做事一向小心,誰都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吳樂志眼珠亂轉嘴裡卻唯唯諾諾說不出什麼話,狗哥不耐煩的說:“兄弟,幫他穿上吧。”
兩個混混二話不說,上前就把吳樂志按倒,硬生生的把軍大衣給他穿上。然後一人按着另一人就把繩子捆上,很快吳樂志就成了一個大粽子。
狗哥上前,蹲在吳樂志面前:“兄弟,想起來哪錯了?你隻要說出自己錯在哪,并且主動承認錯誤,我就向老闆求求情,你看怎麼樣?我這人好吧?”
朔銘覺得狗哥太墨迹了,卻沒說什麼,靜靜的看範宇光這些人到底搞的什麼把戲。
“你們是範總的人?”吳樂志小心翼翼的問。
狗哥皮笑肉不笑的說:“我讓你回答問題,誰讓你提問題了?”
狗哥做個手勢,兩個混混上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有個混混手一滑,差點一拳打到石頭上,嘴裡罵罵咧咧:“我上去找兩根鐵棍。”
看着混混爬上坑洞去找鐵棍,吳樂志吓壞了,躺在地上使勁掙紮,大喊:“哥,我錯了,饒了我吧。我大哥是劉總,豐城的劉總,我給他辦事的。”
“劉總?”狗哥故作琢磨的模樣:“那些事是劉總讓你做的?”
“不不不,是我自己做的,與劉總沒關系。”吳樂志很怕給自己惹上麻煩,但卻不敢不回答狗哥的問題,隻要不坦白交代肯定受皮肉之苦。
“那什麼事與劉總有關系?”狗哥湊上前再次蹲下,拍着吳樂志瘦骨嶙峋的臉:“你好好說話,我不會為難你的,可如果你不把我們當朋友,那就别怪兄弟們手癢癢找地方磨磨。”
“我交代,我交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吳樂志想要向後躲,可渾身都捆綁的嚴嚴實實,就像一個毛毛蟲垂死掙紮。
啪一聲,狗哥毫無掙紮的給了一耳光,怒斥:“那你倒是說啊,我等的好着急你不知道?”
看着監控的朔銘想起了自己被警察帶走的幾次經曆,警察審問也是差不多的路數,就不告訴你犯了什麼事,讓你主動交代,交代的好可以寬大處理,一個鬧不好也會受懲罰。偶爾犯事的人進去之後就吐了,明白自己犯了什麼事,知道被抓躲不掉幹脆主動交代可能争取個寬大,就像範宇光與狗哥之流,做的違反亂紀的事多了,誰知道警察為什麼找自己,拒不交代才是對的,除非警察給什麼提示,覺得自己暴露了,沒可能奪得過去才會吐口。
看着監控裡吳樂志驚恐的樣子,朔銘覺得這是一個慣犯,身上肯定有不少事,如今被綁了都不知道是誰在整自己,不知道說點什麼能免了這頓胖揍。說多了又怕挨揍更多。
铛啷啷,一陣清脆的金石交擊聲,上面的混混扔下兩根鐵棍,拇指粗,螺紋鋼。
狗哥回頭看了眼,再次拍打吳樂志的臉:“想好了嗎?打算認真的聊聊?”
“想好了,想好了……”吳樂志眼淚都快下來,不停的抽着鼻子。
狗哥找個位置坐下,懶洋洋的說:“先說說那什麼劉總都讓你幹什麼了?”
這是在迷惑對方,先讓吳樂志以為是劉總找人搞他的,又或者是與劉總有仇的人。吳樂志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時候最容易吐口,但朔銘不明白狗哥這是要對方交代什麼,是他踢了郝笑沒毛病,打一頓出出氣得了。
朔銘說:“光哥,有這必要?我們又不是警察。打一頓然後扔給警察不就行了。”
範宇光說:“朔銘,這麼做是對的。如果我們隻是打一頓,後來查到是我們做的還犯法。如果讓這孫子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掌握了一手的證據,再扔給警察結果就又是不同。”
朔銘點頭,的确是這個理。如果吳樂志身上有什麼重案要案,那更好,讓這小子在裡面一輩子别出來。
“我隻是幫劉總打理了點小生意,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吳樂志小心翼翼的看着狗哥,那眼神就是一條被打怕了的狗,低眉順目又驚恐的看着正在懲罰自己的人。
“小生意?”狗哥身子前傾:“說說什麼生意。”
“我幫他接貨。”吳樂志趕緊交代,生怕說晚了狗哥再給他一頓胖揍,鋼棍就在面前了,再揍自己恐怕就不是軟綿綿的拳頭。這種鐵棍,一下兩下就能斷人筋骨,可無論是狗哥還是那兩個混混,顯然都不是什麼善茬,哪會隻打一兩下,上手就是一頓亂棍。見狗哥沒聽明白,吳樂志立即解釋說:“真是隻是接貨,我不知道什麼貨。劉總也從不讓我看,隻要接貨就能給我點好處。大哥,我說的可是真的,對天發誓啊。”
“這我信,就你這樣誰也不會信得過。”狗哥點點頭笑着說:“繼續說,我們可不是劉總找來的。”
一句話讓吳樂志面如死灰,知道被狗哥耍了,可也沒辦法。看着狗哥心裡猜是誰能抓自己。心裡琢磨着,狗哥等不起了,抄起一旁的鐵棍掄在吳樂志身上。
鐵棍打在棉大衣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鏽迹。啪一聲,就像在敲打接受日光浴的被子,聲音極為沉悶。
吳樂志一聲慘叫,朔銘聽了都渾身起雞皮疙瘩。如果沒有棉大衣,就這一棍子上去肯定是要斷幾根肋骨。打在胳膊上胳膊斷,打在腿上腿斷。
狗哥還沒過瘾,又掄起鐵棍。吳樂志趕緊扭動身體,大叫:“大哥,我錯了,我招,你想知道什麼我說什麼。”
“好吧。”狗哥把鐵棍扔在一旁,伸手就能觸碰的距離,拍拍手,累着了一樣喘口氣:“說吧,我聽着。”
吳樂志扭動身體,咬着牙忍受着鑽心的疼:“大哥,剩下的那些都是偷雞摸狗的事,你也不會為了幾百塊錢找我的麻煩吧。再就是我得罪了這個石坑的老闆範總,那天是我不對,可我隻是弄了點水晶,都碎了,還他麼的不值錢。我真的……”
狗哥站起身,給兩個混混示意。兩個混混抄起鐵棍就是一頓亂舞,朔銘看着監控都覺得疼,忍不了這殘忍的畫面把頭側到一邊。對範宇光說:“你給他穿軍大衣就為了打人的時候響亮點聽個動靜?”
“一會你再看。”範宇光說:“你看他疼吧?如果脫了衣服身上沒傷。全是内傷。可能過幾天渾身的淤紫,但現在除了疼去醫院都檢查不出什麼毛病,以前我們進局子就是這麼被招待,從裡面出來好多天都恢複不過來,動哪哪疼,就是躺在那都抽涼氣。”
朔銘懂了,原來軍大衣是為了給一個緩沖,對皮膚看不出什麼傷害,骨頭也沒事,力量穿透,打過之後渾身的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