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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又到楚州

五代枭雄 一包黃果樹 4647 2024-01-31 01:11

  沿着運河北上,出了廣陵,河道逐漸變窄,河水也變得逐漸渾濁起來。等到過了高郵,這種情況越加明顯,站在甲闆上極目遠眺,還能看到被河水淹沒的良田。

  高郵一帶,此時已經是以種植水稻為主,依然有不小的損失,更靠北的海楚兩州,想必情況更加惡劣,這兩地都是以種植小麥、黍、粟等物為主,想必損失更大。

  洶湧的運河水從北方灌了下來,高郵有湖可以緩沖,情況還算良好,但過了高郵之後,運河水已經蔓延到了堤岸,看起來情況十分嚴重,不時從運河裡跳出魚兒,跌落岸邊,被嬉戲的兒童捉住,拿回家去,做了佳肴。

  經過兩日的行程,楊琏一行離楚州隻有七十多裡,這裡已經成為海洋,大地上全是水,許多屋子已經被淹沒,逃難的災民比比皆是。楊琏臨時停船,發放了一些米糧,還告訴他們,可以向南走,南方受災情況不嚴重,尤其是高郵以南,由于高郵湖和河流衆多的緣故,極大地緩解了水患的壓力,去這些地方,可以避難。

  當然去北方也是可以的,海楚兩州雖然也受了災,但地勢相對較高,而且淮河穿越了楚州,河水也能得到極大的緩解,當然更重要的是楊琏要去赈災,百姓不會缺少糧食。再者,楊琏也是想要收攏流民,開發海楚兩州,才會極力勸說。

  百姓有的繼續選擇南下,有的選擇北上,無論百姓如何選擇,楊琏都尊重他們的選擇,贈給了足夠的糧食之後,楊琏繼續揚帆北上,趕赴楚州。

  随着距離楚州越來越近,楊琏反而皺起了眉頭,楚州靠近洪澤湖,一般而言湖泊有極強的徐洪能力,所以楊琏本來以為楚州遭災,應該不算嚴重,但事實上,情況很是眼中,超出了楊琏的想象。

  也不知道黃河這一次究竟有多大的水,能夠沖到楚州這邊來,雖說黃河曾經有奪淮入海的事情,但楊琏記憶裡,至今還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或許,黃河奪淮入海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實現的。楊琏雖然不清楚具體的過程,但日後治理黃河一事,任重而道遠。

  海楚兩州這邊情況都如此艱難,恐怕黃河兩岸,尤其是運河經過的開封、鄭州、宋州等地,情況同樣嚴重。楊琏甚至覺得,這一次黃河水患,有可能改變漢國的命運。

  “虎子,你看着一次的災,十分嚴重啊。”楊琏站在甲闆上,看着杯水淹沒的良田,不由搖搖頭。今夏被淹,秋收必然受到極大影響,而且很有可能是顆粒無收,就算楊琏從巴蜀購買再多的糧食,也是杯水車薪。

  “這邊情況嚴重,想來楚州的情況應該會好一些,畢竟劉刺史鎮守楚州,必然會開倉放糧,赈濟百姓。”林仁肇說道。

  楊琏點點頭,道:“但願如此。”

  船隻走走停停,沿途給災民發放了米糧,楊琏抵達楚州的時間,比預期晚了一天。到了楚州城外十餘裡的地方,楊琏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運河是從楚州的西邊繞過,橫穿淮河的灌溉區。

  或許是因為有淮河的緣故,楚州的水災果然要輕一些,不過,這裡的災民卻是最多的,楊琏站在船上,一眼望去,就見無數災民像黑雲一樣,遮天蔽日。

  “居然有這麼多的災民?”楊琏搖頭,楚州雖然是重鎮,但畢竟是邊境,加上這幾年劉彥貞的盤削,不少百姓紛紛逃走,所以楚州的百姓并不多。而且,就算有災民,楚州城内應該可以将他們安置。

  “或許,是從北方來的。”林仁肇說道,北方的水患更為嚴重,而漢國立國不久,加上戰亂頻仍,有人逃到大唐來,是很正常的。那韓熙載是山東北海人,孫晟也是山東密州人,都是從北方而來。

  “或許。”楊琏說着,下令船隻加快速度,趕往楚州。

  不少百姓看見這麼多的船隻駛來,都站在遠處觀看着,不敢上前。

  約莫兩個時辰後,楊琏到了楚州西門一帶,這裡的百姓更為集中,分批在高地上駐紮,分為十幾個聚集點,想來多半是按照族人或者是村落劃分。

  楚州城城門緊閉,楊琏一眼望去,就見城牆上站着很多人,更有弓弩手拉開了弓弦,似乎随時要射出箭羽,将城下的災民殺掉。

  “大老爺,行行好,開開門吧,我們都是逃難的百姓。”不少人在城牆下哭喊着,雖然離城門有百餘步的距離,但架不住人多,聲音依然十分清晰。

  西門上,劉彥貞皺着眉頭,自從水災起來,楚州的流民也就多了起來。楚州城就靠近邊疆,離漢國不過二十多裡的距離,哪裡有那麼多的災民?所以,劉彥貞認為,這些人都是與漢國人。既然是漢國人,自然與唐人無關,劉彥貞不會傻乎乎地用大唐的糧食去養漢國的百姓。

  這些流民看衣着大多是農民,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架不住人多,今日西門外有聚集了如此多的百姓,哭着喊着要進城避難,劉彥貞哪裡會答應?這些流民可不是幾個幾十個,而是上萬人,一旦進了城,若有人乘機生事,那情況就大大不妙了。所以,劉彥貞堅決不會讓這些百姓入城。

  百姓雖然沒有什麼武器,但畢竟人多,所以劉彥貞放不下心,便來到了西門視察,他讓士兵都提高警惕,若有人敢動手,就殺無赦。

  楊琏的船隻從運河過來,很是醒目,劉彥貞一眼就看見了,便叫過了侄兒劉正,道:“派人去打探一下,是什麼人?”

  劉正應了一聲,匆匆走了。由于運河和西門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探子偷偷爬下了城牆,趕去河邊詢問。

  “終于到了。”符金盞看着奔湧的河水,不免歎息了一聲。

  “那些人,好可憐。”或許曾經也是災民的緣故,張绮栎對這些災民充滿了同情心。

  “你放心,這些災民,你楊大哥都會妥善安置。”符金盞笑了笑,這幾****的精神好了許多,說話也有了力氣。

  “都會妥善安置?”張绮栎有些不相信。

  “怎麼,你不相信你的楊大哥?”符金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中有着深意。

  張绮栎反應過來,腳一跺,道:“傅姐姐,你又調戲我。”

  “誰調戲誰?”楊琏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張绮栎吃了一驚,回頭看見是楊琏,忙道:“楊大哥,你真是吓死我了。”

  “符姑娘,張小妹,就要到楚州了,你倆要小心。”楊琏說道。

  符金盞知道楊琏是什麼意思,便道:“你放心,我會妥善安排。”

  “那就好!”楊琏說着,邁步走了。其實在楊琏内心,他還是有些擔心。楊琏請米詩薇北上,可是至今沒有得到米詩薇的任何消息,令楊琏有些不安,難道米詩薇出了什麼事不成?

  符金盞拉了張绮栎的袖口,道:“走,我們去房裡刺繡去。”

  楊琏走到甲闆上,林仁肇、陳鐵、費硯等人已經站在那裡,看着前方無數的災民,他們正圍在楚州西城門,應該是想要進城。

  “這麼多的災民?”費硯倒吸了一口冷氣。

  “應該多半是漢國人的災民。”楊琏說道。

  這時,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站在堤岸上,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陳鐵高聲反問。

  “我家将軍乃是楚州刺史,看見爾等過來,因此派我來問一問。”那士兵說道。

  楊琏冷哼了一聲,上前走,朝着他揮揮手,道:“你可以去告訴你家主子,本将乃是順天節度使楊琏,奉命趕來楚州赈災!”

  “啊!原來是楊節度!”那人吃了一驚之後,立刻朝着楊琏拱手施禮,道:“我這就去禀告将軍。”說着,匆匆走了。

  林仁肇看了楊琏一眼,陛下密旨,除了赈災,還要擒獲劉彥貞,看他究竟有沒有犯法,犯了那些。為了保密,隻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此時費硯在,林仁肇也不便多說。

  楊琏卻明白了林仁肇的意思,走到他的身邊,輕聲道:“放心,那劉彥貞表面看來是一個莽夫,實際上心細如發,不會做出傻事,再說,他壓根不知道我等的密旨,不用擔心。”

  林仁肇低聲道:“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這點你放心,進城之後,讓傅姑娘、張小妹住在客棧,你派幾個人保護他們。”楊琏說道,抓捕劉彥貞會十分危險,畢竟楚州是劉彥貞的地盤,他在這裡經營了數年,必然養了不少死士。若是他們犯渾,以符金盞、張绮栎為人質,楊琏還有些不好辦。

  林仁肇點點頭,表示明白楊琏意思。

  那名士兵匆匆回到了楚州城,到了劉彥貞身邊,喘息着,道:“将軍,那些船隻都是欽差大臣的,說是為赈災而來。”

  “可是楊琏?”劉彥貞問道。

  士兵回答,道:“來人說他就是楊琏。”

  劉正皺眉,走到劉彥貞身邊,低聲道:“叔父,這楊琏來的好快!”

  “是快了一些,我本來以為他至少還要有五六日才能抵達。”劉彥貞說道。他的推斷本沒有錯,畢竟糧草的籌集,船隻的尋找,沒有七八日的時間是不行的。再算上北上的時間,應該不會那麼快。劉彥貞哪裡想得到楊琏運氣頗好,剛想睡覺就有人遞來了枕頭,有了費雲山的十幾艘商船,運輸的問題就解決了。

  劉正道:“他既然來了,放他進城,殺了他!”

  劉彥貞皺了皺眉頭,道:“正兒,你還是這般魯莽!”

  “可是,叔父,他是想要來抓你,不能束手就擒!”劉正說道,一臉兇色。

  “糊塗,那楊琏遠來,雖然還有陛下的旨意,但在楚州城,還是我說了算!”劉彥貞說道。

  劉正急忙道:“叔父,可是他奉命而來,可不能讓他得逞。”

  劉彥貞冷冷一笑,看了看楊琏窗子所在的方向,道:“正兒,你還要多學習,楊琏雖然可惡,但如果我輕易殺了他,陛下必然震怒,那時候,我和你又能逃到哪裡去?”

  “去大漢,大漢!”劉正說道。

  “大漢?大漢如今自保不足,國内各地節度使桀骜不馴,随時可能反叛,若我真的投靠了漢國,根本得不到他們的支持。再說,大漢與大唐已經結盟,根本沒有你我容身之地。”劉正說道。

  “那,那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劉正急了。

  “哈哈,我劉彥貞縱橫沙場多年,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豈會在陰溝裡翻船?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你且看着吧。”劉彥貞說話間,也帶着狠色。他自覺對楊琏不錯,可是楊琏卻奉旨前來拿他,劉彥貞沒有機會背叛大唐,背叛李璟,便隻能将這口惡氣發洩在楊琏的身上。

  “原來叔父已經有良計。”劉正這麼一聽,頓時釋然了。

  劉彥貞哼了一聲,道:“這楚州城,此時便是龍潭虎穴,我倒要看看,楊琏能翻出什麼浪來。劉正,你親自去迎接楊琏,注意不要露了馬腳,讓他們從水門入城!”

  “叔父放心,侄兒一定完成任務!”劉正說着,抱拳走了,下了城頭,上了一艘小船,水門打開,劉正直奔楊琏的所在。

  這時,楊琏的船隻已經離楚州城不足五百步,聽到百姓發生的喊聲,楊琏歎息了一聲,道:“有句話說得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楊琏也忘記了是誰說的,隻記得這麼一句。

  林仁肇心中有些感觸,道:“楊節度這話說得好,無論興亡,百姓都是及其悲苦的,也不知道這天下的亂世,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或許,快了吧!”楊琏搖搖頭,印象中,漢國存在不過兩三年,似乎李守貞就要造反了。等到郭威也造了反,這漢國就算滅了。楊琏出使漢國的時候,曾經有所安排,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楊琏不知道對郭威有多大影響。再說,楊琏目前的重心在大唐,還要分心去處理漢國的事情,那是極為不明智的。

  如果這一段曆史沒有什麼改變,郭威依舊建立了後周,以郭威的能耐,後周崛起那是必然的事情。所以,能否在海楚兩州站穩腳跟,能否拉攏符彥卿,對于楊琏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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