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三十九年,鹹陽城下了一場罕見的暴雨,這場雨來得很是突然,無數來不及收攤的攤鋪物品被這場雨毀壞不少,一些店主與行人抱怨着老天不長眼。
大雨來的很急。
在陽門外一行車隊無數的夥計正在慌忙的将蓑衣鋪在馬車上,然而雨水仍然順着蓑衣的縫隙漸漸滲入車内,好在這場雨來得及去的也急,約莫過了半刻的時間暴雨漸漸停歇下來,天空中隻剩下零星的雨點。
“阿沖走了,你在幹什麼呢?陳管事在外面催呢?”有人在外面焦急的喊道。
“這就來。”
屋裡傳出了一道聲音。
“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呢?”一人沖進屋内。
這人身穿着一件常見的夥計的寬袖布衣,隻是這衣衫已然被淋濕了,那人正在不斷地打扇着濕潤的衣袖,而被他叫做阿沖的男子面色尋常紮着一頭鹹陽城内常見的發髻。
那人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膀調笑道,“你小子磨磨唧唧的莫不是在鹹陽城呆久了被哪個姑娘把魂給勾走了。”
“你先去吧!我随後就來。”
“那你快點。”那男子嘟囔道轉身出去。
看着那道出去的身影,名為阿沖的男子這才長長的舒口氣。
這假扮别人的活可真不是人做的。
楚南揉了揉自己的喉間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幹澀的喉嚨得到一絲緩解,他走進屋内對照着一面銅鏡将自己臉上的面具稍稍修飾了一下這才出來,剛才的這一陣暴風雨不僅讓鹹陽的一些人抱怨也差點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這件事情得從五日之前說起,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名為名阿沖的男子,他的身形與楚南看上去相差無幾,隻是現在的他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這是一個準備許久的計劃容不得一點差錯。
章邯帶着他進入了影密衛的密室之内,指着那名昏睡的墨家弟子說道:“阿沖燕國人,墨家的叛逆分子是一名商會中的夥計,而恰巧這支商隊便是墨家安排在鹹陽城中的諜子,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扮作阿沖混入墨家。”
楚南疑惑,“這名墨家弟子顯然不會這樣任由你們擺布,這些情報你們是怎麼得到的。【零↑九△小↓說△網】”
章邯笑道,“一個人可以騙過别人的眼睛但是他怎麼可能騙過自己的心。”
“你是說陰陽家的讀心術。”
“正是,陰陽家的讀心術能夠掌握被控制着腦中的詳細信息。”
“既然這樣那麼直接通過這名名為阿沖的墨家弟子不自然能夠知道墨家機關城的位置所在。”
“哪有這般容易,能夠潛入鹹陽城的都是墨家的精英弟子受過極其嚴格的訓練一旦強行施展陰陽術不僅不能得到想要的情報反而容易讓其死亡。”
……
楚南臉上的面具就是名為阿沖男子的人皮面具再經由特殊的處理這才能夠與他的臉型完美的融合,若是不親自去觸摸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發現這其實是一張假臉。
可憐的楚南沒有流沙墨玉麒麟的易容變化的本領,然而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但是神态舉止卻是怎樣也改變不了的,所以楚南隻用了短短的時間便大緻的将阿沖這名墨家弟子的行為習慣大緻的掌握清楚,雖然不是毫無破綻但是至少能夠暫時瞞過去。
楚南整理好之後來到商會外,這裡早有約莫三十多人的隊伍,密麻的馬車外托着貨物,這些貨物都是一些鹹陽的尋常貨物布匹等等。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墨家的人,無論是行為舉止都與平常人不同顯然都是習武之人。
“你小子怎麼現在才來。”說話的是一位約莫四十歲上下的男子,這名男子的背有一點頭發已經發白,看上去好似五十餘歲的樣子,對于這名姓陳的管事楚南可是一點都不敢大意因為在影密衛的情報中這名陳管事不是一個小人物,能夠在鹹陽城中潛伏這麼久而不被發現一定不是一個小角色。
“抱歉!”
陳管事将手中的一截白绫遞到楚南的手中。
楚南接過将白绫系在了自己的額頭,默默地站到了隊伍當中。
在堂上擺放的全是一排排新進雕刻的牌位,這些人正是嬴政祭天時被圍殺的墨家子弟。
儀式在沉默中進行由陳管事為代表點燃了焚香。
隊伍中彌漫着一股莫名的氣氛。
楚南看着堂上的那些牌位隻覺得異常刺眼這些人中至少大部分都是死在他手上的,世事真是變化無常。
“出發!”
約莫三十多人的隊伍緩緩向着鹹陽城門處而去,本來楚南還擔心會在城門處遇到阻礙不過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了,沒有經過多長時間的盤問他們極其順利的出城。
影密衛所。
一名身穿着黑色制式盔甲的影密衛快步來到章邯的身邊。
“情況怎樣?他們出城了嗎?”
那名影密衛抱拳,“卑職親自去看已經出城了。”
“那就好。”章邯長出一口氣,刀耕計劃的第一步總算邁了出去,而且從目前看來一切順利。
“将軍要不要我派人跟蹤他們以協助楚少卿。”那名影密衛再次說道。
“不用!”章邯擺手,“這些墨家等人極其狡猾,我們這樣做也隻會打草驚蛇,魚線已經放下去現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靜靜地等着魚兒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