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慕容驚羽端了個闆凳坐在南宮浩軒一旁,看着睡椅上面色蒼白帶着病态的南宮浩軒,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南宮浩軒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笑着,良久,慕容驚羽輕歎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也要去了,當初我想我可能先你一步去找绫芸,結果還是你比我更快一些。”
南宮浩軒一笑道:“那我可以讓鼎天拿把刀來,你自殺不就比我快了嗎?”
“呵呵。”
慕容驚羽并沒有因為慕容驚羽的話而生氣,反而呵呵一笑道:“我也想啊,可這條命怎麼也得發揮點餘熱才行。”
“你要是餘熱都散完了,估計就得和我一樣了。”
南宮浩軒輕笑道:“所以還是老老實實活着吧,我再也打不過你了,這就是活着的好處。”
“南宮,你和绫芸約定好了下輩子了嗎?”
“沒……哎,不對,都這境地了,你還惦記着绫芸?慕容,你别以為我躺着就打不過你。”
說着,南宮浩軒一副要爬起來的樣子,然後就被慕容驚羽一手按躺了回去。
被慕容驚羽一手按回去的南宮浩軒微微喘着氣,笑着道:“你小子是别想了,即便有下輩子,你也找不到绫芸,绫芸在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在哪裡?”
“在我心裡啊。”
……
慕容驚羽拿出一個酒壺,挑了挑眉看着南宮浩軒笑着問道:“還能聞到嗎?”
南宮浩軒用力嗅了嗅,眼睛微微一轉,随後精神一振道:“上好的百花釀,不對,是極品百花釀,這醇香,沒個二十年根本養不成!”
不過看到慕容驚羽依舊笑呵呵的看着他後,南宮浩軒臉上帶着驚異之色道:“二十年極品,莫非是當年我們埋下的那一批酒?”
慕容驚羽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不愧是南宮,這鼻子真靈。
被你猜對了,這就是我們二十五年前埋下的一百壇極品百花釀,本來還準備留着一點一點喝,結果過了這麼多年,這一百壇百花釀才開了一壇而已。”
南宮浩軒一怔,他記得二十五年前,饞酒的他和慕容驚羽、蘇漫夜、公孫逆一起将百花坊的一百壇極品百花釀全部弄來了,然後一起将這一百壇極品百花釀深埋在神都監門口,畢竟不會有人沒事在神都監門口轉悠和亂挖。
當時為了連夜把這一百壇極品百花埋好,他還喊來了公冶绫芸,公孫逆喊來了百裡月舞,蘇漫夜喊來了慕容冰雨,而慕容驚羽誰也沒喊,他們七個人一起将這一百壇極品百花釀埋入。
對于這一百壇極品百花釀,他們是打算饞嘴了就沒事挖上來一壇喝喝,不曾想之後不久大元幾十萬大軍直接就踏破北玄府,蘇漫夜和慕容冰雨想要離開神都城,被百裡屠元阻攔,慕容驚羽阻止百裡屠元被其重傷,之後百裡月鳳入宮,而他和公冶绫芸成婚之後,便七湊八湊出十萬大軍前往北玄府抗敵。
而所有人似乎都忘了他們在神都監門口埋下了一百壇極品百花釀,如果不是慕容驚羽今天帶來了一壺,他恐怕至死也不會記得。
“喝一口?”慕容驚羽挑了挑眉問道。
南宮浩軒一把奪過慕容驚羽手中的酒壺,嘿嘿一笑道:“想當年還是我想辦法把這一百壇極品百花釀弄到手的,當然得我先嘗嘗。”
“鼎天會讓你喝?”慕容驚羽臉上露出不信的神色。
這時,門口傳來藥鼎天淡然的聲音:“百花釀其實也算藥酒,喝一壺沒事,不過你就帶來一壺?我可聽說了你們方年把百花坊極品百花釀都給掏空了,說起來你那一百壇百花釀中都有五十年份的了。”
慕容驚羽一愣,随後聽出藥鼎天話中之意,哈哈一笑道:“忘了忘了,藥神醫你也是一名酒鬼,不過你也别擔心,我這次帶來了四壇百花釀,你一壇,南宮一壇,老匹夫一壇,李恒一壇,都有都有。”
藥鼎天一喜,說道:“算你識相。”
品味着散發着濃濃醇香的百花釀,回味無窮,南宮浩軒淡淡一笑,二十五年了,總算喝到了,也算是了結一個回憶了,隻可惜他食言了,他當年還說這一百壇極品百花釀他一定要喝掉五十壇才行,可結果隻能喝一壇,這不是食言又是什麼。
“這些酒,再送一壇給陳家陳念南,然後端木那裡也要送一壇,還有陳病先,公孫逆那裡送兩壇,冰雨那裡也要送一壇,你自己拿兩壇,百裡你也給他留一壇。
至于绫芸那一壇,送給公冶家吧。”
南宮浩軒平靜說道,他送的都是當年那些老朋友,陳家老太爺已經去世了,那這壇酒自然是給陳念南,端木就是端木煌,而陳病先當年也算和他們相熟,于情于理也得送一壇。
然後就是公孫逆,之所以送給他兩壇,是因為其中一壇是百裡月舞的,慕容冰雨也得有一壇,而慕容驚羽兩壇是因為其中一壇是百裡月鳳的。
慕容驚羽深吸一口氣吐出,緩緩道:“好,我回去會将這壇酒祭給月鳳的,”
“你也該去見見她了。”南宮浩軒微笑道。
慕容驚羽沉默了一下後問道“你不恨她?畢竟是她殺了绫芸。”
“恨?人都死了,還恨的起來嗎?”
南宮浩軒輕歎道:“你以為我這些年之所以不去管神都的事,是因為我恨百裡月鳳?如果這麼想,那你就錯了。
的确,绫芸死的時候,我恨不得把百裡月鳳也殺了,可當時一個月後,我就不再恨百裡月鳳了,因為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路,當時如果你選擇月鳳,就不會這樣了,如果當時我在神都,绫芸也就不會死了。
我假設了很多很多的如果後,月鳳死了,死在皇宮之中,她死了,這已經夠了,而且我并不想她死,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就像老不死的還有月舞他們。
我們曾經是好友,最好的好友,生和死,我選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