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
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了凡四訓.立命之學》】
浦應辛與林筱帆聊病理報告的過程中,林筱帆始終精神高度集中。
她覺得自己就像以前在參加高考一樣,心無旁骛,所有的注意力和能量都彙聚在浦應辛說出的每一句話上。
直到浦應辛最後說出那句“寶貝~你安全了~”,林筱帆的内心才終于擺脫了緊張,體會到了虛驚一場的喜悅。
“老公~我愛你!”
林筱帆坐在浦應辛腿上,肩膀側靠在他的兇口,不禁眼閃淚光。
“我也愛你!寶貝~”
浦應辛溫柔而又寵溺地笑着,也紅了眼眶。
當他在蘇州返回S市的途中,先後接到南京醫院和舒蘭醫院傳來的好消息時,他如釋重負、開心不已。
此刻,這種劫後餘生般的喜悅正滌蕩着兩個有情人的心靈,讓他們更懂得珍惜,更懂得愛,更加堅定。
“老公~既然我已經安全了,你就先回美國吧。我再休養幾天,等我能長途飛行了,我就來。”
林筱帆用手輕輕撫摸着浦應辛的下巴,眼中滿溢着心疼。
以往這個男人無論工作多麼繁忙、疲勞,隻要回了家就精神煥發,仿佛是個超人。
可現在林筱帆在浦應辛臉上看到的都是憔悴。
她知道這都是因為外婆的突然離世和自己生病的雙重夾擊,以至于浦應辛内心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和煎熬。
“寶貝~老公不會再離開你,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浦應辛溫柔地撫摸着林筱帆的頭發,一遍遍輕吻着她的頭頂。
“那你的工作…那我…那我們明天就飛…飛機的安全帶反正綁肚子上,我一路躺過去,我可以飛。”
林筱帆結結巴巴的,快速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判斷着自己的身體狀況。
她從浦應辛眼中讀出了這個男人的堅定和決心,她不想再耽誤時間,耽誤浦應辛的工作。
“傻丫頭~明天你飛得動,我飛不動。”
“我要在家裡好好睡一覺,吃點好吃的。”
浦應辛眼中帶笑,捧着林筱帆的臉親了一下又一下。
他懂這個女人的心,但是他還不想離開。
他已經連續七十幾個小時在中美之間,幾個城市之間來回奔波,處理各種勞心勞力的事情。
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和愛人依偎在一起好好睡一覺。
那種相依相偎的平淡時光,就是他最需要的心靈港灣。
“好~那我們快吃晚飯吧,然後好好睡覺。”
林筱帆邊說邊想從浦應辛腿上站起來。
“寶貝~别動!”
“你現在就是我的充電寶,你一走,我就電量告急,可能飯都吃不完,就趴這兒睡着了。”
浦應辛溫柔地笑着,攬住了林筱帆的腰,沒有松手。
他用額頭貼着林筱帆的頭,聞着林筱帆發間如絲如縷的氣息。
他覺得心緒清甯,特别松弛。
這種松弛和平靜是他此刻最有效的休息。
随後,兩人快速享用了一頓豐盛可口的晚餐。
吃飯時,兩人時不時地就相視而笑,他們都覺得好幸福。
林筱帆發現自己的胃口全都回來了,這是她這一周以來吃得最多最開心的一餐。
此刻,她真正體會到了那句“一屋兩人,三餐四季”的意義。
有一個家,有一個相愛相知的人,一起健康快樂地享用三餐,走過四季,便是人間最幸福美好的事。
晚餐後,女護理和楊阿姨照顧着林筱帆的洗漱,浦應辛則自己泡了個熱水澡。
當兩人都回到卧室,準備就寝時,呂蓁蓁打來了電話。
“你好!”
浦應辛簡單打了個招呼,打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就躺在了床上。
“浦應辛~外婆走了,我好傷心!你要節哀順變!”
“我和我媽媽都趕不及回國吊唁外婆,很抱歉呀!”
“我爸爸不太方便到場,所以他讓下屬代表他去了蘇州,請多見諒!”
“明年清明節,我一定回國去給外婆掃墓。”
“外婆去天堂享福了,你和莊阿姨都别太傷心啊。”
“你這次回國請假,需要我幫你以因公交流的形式聯系一個假期嗎?這樣你好交差一點?”
“浦應辛…你…”
…………
呂蓁蓁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浦應辛都沒有接話,她就不停地從各個角度,加碼輸出自己的誠意和熱情。
“蓁蓁,浦應辛已經睡着了,他太累了。要不你明天再跟他聯系吧~”
林筱帆坐了起來,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浦應辛,又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手機。
呂蓁蓁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挂斷了電話。
即使隔着電話,林筱帆也感受到了呂蓁蓁的不甘心和怒氣。
就像兩人鬧矛盾,幹脆吵一架、幹一仗,或許氣也就消了。
但是當一個人噼裡啪啦又是說又是鬧又是發洩情緒,以為自己能得到關注,一轉頭發現對方早就呼呼大睡,自己廢勁唱了個獨角戲,還不得把自己氣得七竅生煙了。
那一刻,林筱帆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是誰都别把自己太當回事,一個人隻在愛你的人心裡受重視。
北京時間周五早晨,好不容易睡了一晚上好覺的浦應辛和林筱帆在睡夢中被電話驚醒。
“寶貝~你别動,我來!”
浦應辛睡眼惺忪,側過身,拿起了林筱帆的手機,遞給了她。
“媽,什麼事?”
林筱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丫頭,應辛回國了?”
郭麗平語氣急切,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
“啊?”
林筱帆迷迷糊糊的,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
“我問你應辛回國了你知不知道!我有認識的人前天在舒蘭醫院看到他了!”
“你南京的事到底什麼時候能忙完!你吃的什麼飯,當的什麼心!”
郭麗平一聽女兒睡得迷迷糊糊的聲音,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她真的快氣死了!
浦應辛突然回國出現在舒蘭醫院的事情,居然是别人告訴自己的,女兒還一問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