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換了好幾波擡轎子的。
不是因為小糖寶重,而是小弟們搶著要擡。
對於他們來說,能擡著自家老大,那是一種榮耀。
路上有村民們看到,都樂呵呵的囑咐上一句。
「擡穩點兒,別摔到福丫。」
於是,一群小弟走的愈發的慢了,也愈發的感到榮耀了。
簡直是挪著小碎步,把小糖寶擡到了大宅子門口。
其實,對於莊戶人家的孩子們來說,這種自創的擡轎子,就是一種娛樂項目。
等同於過家家了。
過家家的時候,娶媳婦兒也是這種擡轎子的方式。
村民們都是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的,小時候也都玩兒過擡轎子。
所以,哪怕是見到自家孩子擡著小糖寶,也隻是笑呵呵的囑咐上一句走穩點兒。
隻是苦了小糖寶。
起初坐著新鮮,可是很快就感到咯屁股了。
還不如她邁著小短腿走路舒服。
大宅子裡。
「主子,真的要這樣?」王忠忐忑的問道。
軒轅謹小臉上滿是嚴肅,點了點頭。
目光看向趙武,吩咐道:「你和李二一起去!記住,做事麻利點兒,別被發現!」
「是!」
趙武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王忠悄悄的嘆了一口氣。
臉上閃過一絲遺憾的表情。
他原本想著,或許趁此機會,可以讓小主子重得聖心。
可是,小主子卻——
王忠暗自搖頭。
他知道,小主子心裡有疙瘩,有一個難以解開的結兒。
解不開這個結兒,小主子是不會回京的。
「讓李大去練武場等我。」軒轅謹又吩咐道。
王忠一驚,顧不得心裡遺憾了,連忙道:「少爺,您真的要習武?」
軒轅謹看了王忠一眼。
「你以為呢?」
難不成他是說著玩兒?
王忠是恨不得自家小主子是說著玩兒的。
畢竟,自家小主子的身子,根本就不能習武!
小主子這到底是咋的啦?
咋就好端端的,非要習武了?
王忠急的額頭冒汗。
他知道,但凡小主子決定了的事兒,就從來沒有更改的。
除非——
「啟稟少爺,村子裡的糖寶帶著一群小孩子們來了。」門外有小廝稟報道。
王忠眼睛一亮,如遇救星。
真是瞌睡遇到了有人送枕頭。
「少爺,糖寶肯定是來找少爺玩兒的,少爺咱快去吧。」王忠興沖沖的道。
軒轅謹神情遲疑了一下,雙腿卻不受控制的往外走。
嘴也不受控制的道:「讓廚房做些精緻些的糕餅,再弄一個冰碗兒……不行,冰碗兒等快晌午了再弄,先洗些新鮮的果子……」
「是。」
王忠嘴上答應著,心裡感慨喲。
瞧瞧少爺,一遇到人家小姑娘,就沒底線了。
腳步越走越快,都快跑起來了。
以前還知道端著,口是心非的,現在都不裝了。
小糖寶一看到軒轅謹,立刻甜糯糯的喊了一聲「哥哥」,向著軒轅謹跑了過來。
沒辦法,她今天為了獎賞一群小弟,已經在路上就答應了他們,要牽著紅紅去山腳下牧馬。
這件事最終能否成行,全賴面前這位小哥哥是否答應啦。
有求於人家的時候,咱也得拿出點兒態度不是?
軒轅謹看著跑過來的小丫頭,嘴角下意識的上揚。
小丫頭穿著一套鵝黃色的小褲小襖。
小襖上綉著小花,小褲上綉著小鴨子。
頭髮用杏色的綢帶,紮了兩個雙丫揪。
大眼睛彎彎的,小臉上笑出兩個小酒窩。
邁著小短腿向自己跑過來的樣子,彷彿閃著光。
軒轅謹張嘴道:「跑慢點兒!摔……」
倒字還沒有說出來,小糖寶竟然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趴地上。
軒轅謹的心立刻提了起來,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腳步已經飛奔了過去。
小糖寶當然沒有摔倒。
這種平地摔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但是——
肉嘟嘟的小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嚴肅。
鐵口直斷的不應該是她嗎?
老天爺的親閨女不應該是她嗎?
這位小哥哥,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小哥哥,你若是想叮囑我別摔倒,那麼麻煩你以後,先把那個『別』字說出來!」一糖寶一臉認真,奶聲奶氣的道。
軒轅謹,「……」
腳步堪堪停在小糖寶面前,看著一臉認真的小姑娘,張了張嘴,罕見的語塞。
敢情,小丫頭以為剛才差點跌倒,是因為自己說話的原因。
自己確實是要叮囑她別摔倒,但是聽她這樣一說,咋就感覺那麼的不舒服?
小糖寶見到軒轅謹不說話,以為自己猜錯了。
「難不成……小哥哥你是想要詛咒我摔倒?」小糖寶瞪圓了眼睛叫道。
不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
軒轅謹氣得直接給了小糖寶一個腦喯。
他原是想說,摔倒了怎麼辦!
怎麼就變成了,詛咒她了?
軒轅謹想要如同以往似的,認了自己就是詛咒她。
但是話到了嘴邊上,卻又咽了回去。
「真是笨……」死字到了嘴邊,又被軒轅謹及時咽了回去。
「笨!以後跑慢點兒!原本腿就短,摔……別摔斷了……咳咳咳……」
改口改的太快,軒轅謹一下子嗆到,咳嗽了起來。
小糖寶,「……」
看吧,這就是毒舌的下場。
雖然心裡小小的腹誹了一句,小糖寶還是很感激軒轅謹。
畢竟,她明白這位小哥哥,是被自己剛才的話給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