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的軟肋是她的媽媽和爸爸——寧錦雲、寧竹留,特別是她爸爸,她經常提,但最近這兩個人都失蹤了。」
唐珍珍咬了一口奶油蛋糕,鬱悶地說。
她打電話給當時一起插隊的秦曉霞,對方和寧媛一樣是寧南人。
這些消息都是秦曉霞告訴她的。
寧錦雲和寧竹留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說是來滬上找女兒,結果人不見了。
不然她還能從那對夫妻身上找找收拾寧媛的法子。
查美玲波瀾不驚,寧媛早就知道她親生父母是誰,對虐待她的養父母能有什麼好顧念的。
唐珍珍想了想,又繼續說:「她的軟肋之二就是她的大哥——寧衛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打報告給上級,改回姓衛了。」
唐珍珍到寧衛恆的時候,眼裡顯出一種怨毒來。
查美玲這樣的人物,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位唐小姐在乎那個叫衛恆的男人。
「怎麼,這位衛先生和唐小姐有過節?」查美玲微笑著問。
唐珍珍遲疑了一下,到底沒忍住,把自己和衛恆之間的事兒都說了。
她實在太憋屈了,這些天,她靠著和高嫂子的關係,經常跑到衛戍軍屬大院做小伏低。
衛恆那個人渣竟完全當她是空氣,最後直接讓哨兵不讓她進了。
「如果不是寧媛在他面前詆毀我,我本來現在該和衛恆領證了!」唐珍珍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恨得紅了眼,眼淚直掉。
她的電視機、洗衣機、鳳凰自行車、最新的縫紉機……還有風光的婚禮,都沒了!
別的錢不說,她無意間翻衛恆櫃子,就翻出來一張衛恆用寧媛名字存的存摺——足足一千多塊呢!
那時候她才知道衛恆為什麼能隔三岔五從滬上給寧媛又寄錢,又寄萬年青、大白兔了。
他真有點小金庫!
當時衛恆挺不高興的把存摺拿走了,說那是他省吃儉用給寧媛攢下的嫁妝!
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衛恆為了養寧家,特別是寧媛,曾專門申請去了搞排爆測試的單位待了五年——
因為崗位極其危險,所以特殊津貼很高。
他一旦犧牲,除了家裡人能拿到高額補償,還能讓寧家二老混個烈士遺屬的待遇,弟妹工作也會得到組織上優先解決。
而衛恆之所以離開那個單位,調動到滬上衛戍軍區。
還是因為出事了,被炸暈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落了個耳鳴的毛病,就不合適從事這個工作了。
這事兒,他還瞞著寧家養父母,更瞞著寧媛。
唐珍珍當時剛和他處對象,就又生氣又心疼又嫉妒——
雖然衛恆是個外地男人,但父母雙亡是個好條件,又能對妹妹都那麼好,存了不少錢的男人,對老婆肯定好!
果然後來的一年裡,衛恆對她真的很好,不過分的要求,都滿足她,還給她買了梅花牌的手錶。
她媽提的彩禮很重,他也咬牙應了一部分,答應剩下的他再想辦法——他頻繁出特殊任務掙任務津貼!
這也是為什麼寧錦雲和寧竹留來滬上,都沒見到衛恆,隻能在門衛留口信的原因。
她在滬上歡歡喜喜地等他回來。
她在家屬大院裡嘴甜來事兒,幫他送禮,幫他梳理人際關係,和高團長家的嫂子搞好關係。
結果呢?任務一回來,他就先見了寧媛!
再然後,就直接跟她提分手,還縱容著寧媛那樣羞辱貶損她!現在哨兵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查美玲聽著唐珍珍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委屈,她眼底閃過若有所思的光。
這個衛恆,倒是比那對養父母對小妹好多了。
確實更像小妹的軟肋……
寧二夫人才剛認回寧媛,小妹對她怕是也沒太多感情,不會因為寧二夫人一句話,就心甘情願交出翡翠辣椒。
要等他們母女處出感情,再打感情牌,把翡翠辣椒弄到手,隻怕最少得一年。
可她……還有查家都等不起了!
如果是為了衛恆,寧媛應該會願意交出翡翠辣椒?
查美玲看著唐珍珍,這個女人對衛恆的佔有慾和怨恨,都很濃啊……
她微微一笑:「唐小姐,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得到衛先生,你覺得呢?」
查美玲突然這樣單刀直入,讓唐珍珍愣了一瞬間。
她下意識地冷哼一聲:「我稀罕得到他,是他稀罕得到我才對,一個外地鄉下人……」
邊上正在調製檸檬紅茶的安德森忽然嗤笑了一聲:「呵……」
唐珍珍一下子忽然僵了一下,哦,對了,要鄙視鄉下人。
港府人習慣性把所有大陸人稱為鄉下人,就算是滬上和京城,也比不了港府這全球前幾的金融港口大都市。
在眼前港府小姐和先生眼裡,她這個滬上人也是——鄉下人。
唐珍珍瞬間有些自卑地別開臉,臉上燒得慌,不自覺地扭著衣角:「我,反正我不稀罕得到他!」
查美玲卻彷彿沒有察覺她的難堪,隻隨意地放下茶杯:「是嗎,那就算了,唐小姐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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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珍珍一聽話鋒不對,頓時心裡慌。
她爸爸可是說了,她要能抱上查家的大腿,這可就前途無量!
唐珍珍眼神流轉了一下,馬上說:「如果是唐小姐需要我幫你,那也不是不可和衛恆周旋一下的。」
這是談判,想要好處,可不能上趕著!
這個港府女人出手就是兩百塊,應該能從她身上刮下更多!
衛恆,她想要,錢,她也想要!
安德森冷眼看著,唐珍珍這點淺薄的心思在自己眼裡都不夠看,何況安妮小姐?
果然,查美玲淡淡地說:「是我看在你父親的份上,幫你,不是你幫我。」
她頓了頓起身道:「既然唐珍珍小姐這樣不知感恩,就請回吧,以後咱們查家和唐家的情分也到此為止。」
唐珍珍這下是真慌了,要是讓她爸爸知道自己把事兒搞砸了,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說完,她馬上對著查美玲鞠躬道歉:「是的,是您幫我!是您幫我,我錯了!」
查美玲也沒理會她,冷淡地道:「你先坐一坐,我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
說完,她向包廂門外走去。
安德森看著臉色慘白的唐珍珍,彷彿好心地提醒——
「唐小姐,一會我們會回來,這裡有紙筆,你說的關於寧媛小姐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全都寫下來,或許這會讓安妮小姐心情好一點。」
唐珍珍隻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安德森,立刻點頭:「是!我馬上寫!」
說完,她馬上拿起紙筆開始老老實實地寫東西。
安德森關上包廂的門,就看見查美玲靠在一邊。
她優雅地又抽出一根煙,敲敲煙包,慢條斯理地問:「她老實了麼?」
安德森點頭:「是的,現在她在把她知道的東西全部都詳細寫下來。」
查美玲把耳邊的碎發隨意地別好,向邊上另外一個包廂走去——
「唐家人要用,但要像條狗一樣用,給狗吃太好了,容易變成不知感恩的鬣狗。」
安德森溫柔地推開門,讓查美玲進去。
另外一個房間裡也有早就準備好的點心和茶水。
安德森照舊調製了檸檬紅茶,端到查美玲手邊——
「安妮小姐打算用姓唐的女人控制寧媛的契兄,但這是否太迂迴,她的丈夫不也是她的弱點麼?」
查美玲聽到他提及榮昭南,忽然起身,看向外灘上的渡船。
她面無表情地拿出打火機點煙:「她的丈夫……那個男人你見過,你覺得他像弱點?」
但幾下都沒點著,打火機彷彿啞火,就像她現在的心情,莫名地煩躁
安德森上前為她點了煙,淡淡地道:「男人沒有不喜歡錢和不好色的,內地人在乎名聲,不妨從這兩點下手,拿捏軟處?」
查美玲就著他的手點了煙霧,想起船上,一身雇傭兵打扮時,男人蒙著臉,露出冷酷匪氣的眉目。
她嗤笑:「那你也是小看他了,阿宇哥都查不出背景,也沒把握為敵的男人,是會被隨便拿捏軟處的人物?」
那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陰謀陷阱裡煎熬打滾出來的狠戾,不輸阿宇哥。
安德森蹙眉:「那他為什麼會娶寧媛小姐?感覺就不是一路人。」
查美玲心底莫名其妙有些悶,她輕哂:「誰知道呢,也許是緣分。」
安德森笑了笑,有些感慨:「也是,一個被遺棄在內地的小女孩,最終還能認回親人,也是她的機緣。」
隻可惜他們接到消息晚了點,不然就能早點截胡翡翠辣椒。
查美玲眯起杏眼,淡淡地說:「是可惜了,如果唐珍珍當時能在鄉下或者在滬上拿到那枚翡翠辣椒,我不會讓寧媛有機會認親。」
安德森一愣:「您的目標不是就要翡翠辣椒麼,屬下倒是覺得暗中拿到翡翠辣椒後,把寧媛送給二夫人,二夫人會感激您一輩子,得到的好處更大。」
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安妮小姐不想讓寧媛認親?
如果能幫二夫人找到親女兒,以二夫人的秉性絕對會還這個人情。
一旦查申樓的做事兒東窗事發,二夫人說不定能阻止寧大少對安妮小姐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