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離別
好笑道:「確實是因為煙兒希望,我才想與煙兒一同留在馥城,但這是因為我決定了與你一起,追隨你,愛護你,與其說是為了你,不如說是為了我自己,隻有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最舒心。」
直白的話從他嘴裡說出,蘇挽煙一時不太習慣。
從餘南卿手中把手抽回,別過視線:「隻是因為舒心才跟我一起?」
其實蘇挽煙根本沒想過要這麼說,隻是稀裡糊塗的就把這話蹦了出來。
餘南卿伸手掰正她的臉,迫使她與自己對視,笑得溫儒又肆意:「煙兒明知道不是。」
蘇挽煙小臉微紅,拂開他的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別靠那麼近。」
餘南卿也不在意,笑問:「城裡逛逛?」
蘇挽煙來了興緻:「好啊。」
除夕,宮裡擺了除夕夜宴,由幼帝開場,京中各大家族無一不出場。
宮宴之上依舊不見夏雲裳身影。
對外,夏雲裳因太皇太後長期幽禁,身子出現不適,所以要待在宮中靜養,但從餘南卿的嘴裡,蘇挽煙知道了實情。
夏雲裳想模仿太皇太後掌握朝局,被幼帝下令關在了宮裡。
蘇挽煙不禁有些唏噓,被太皇太後幽禁後,又被自己的兒子幽禁。
但她同時也不能理解,兒子剛從太皇太後的掌控中逃脫,她就急著想要掌權,不僅是幼帝不會同意,就連滿朝的文武也不會同意。
如果不是她心急,說不定再過個兩三年,幼帝就會去找她幫忙。
當然,這是她自己私自猜測。
除夕一過便是春節。
辭舊迎新,大家似乎都忘了之前的風雲,朝中舉行大朝拜,每位朝臣都領到了屬於自己那份福祿。
京中百姓更是熱鬧,從早上起城中有雜耍的戲班子表演,下午有遊龍出巡,晚上是新春燈會。
宮中燃放的煙光,京城的百姓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城裡活動繁多,琳琅滿目,宮中雖歌舞昇平,但蘇挽煙還是喜歡這熱鬧的煙火氣,拉著餘南卿的手在城裡逛了一圈又一圈。
離開京城的日子決定了,想著能讓蘇挽煙跟許意暄還有代知宛多聚一聚,原定在二月啟程的日子延到了三月三。
代知宛來送行的時候,肚子已經非常圓潤,加上懷孕情緒容易激動,眼淚更是掉個不停。
蘇挽煙無奈的哄了又哄,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她鬨笑。
許意暄給蘇挽煙遞了兩個食盒:「這些你留著路上吃,都是合你口味的糕點。」
說完又從婢女手中拿了一大包東西遞給她:「急急忙忙的也沒準備什麼好東西,這些都是按你愛好讓人做的,有些包的繁瑣,你到了馥城再拿出來。」
「好。」蘇挽煙高興的接過。
這一來,代知宛又開始掉眼淚:「那完了,我什麼都沒準備,兩手空空的就來了。」
剛收起來的帕子又拿了出來。
蘇挽煙好笑:「人來就好了嘛,難不成我還跟你計較這個?」
說話間,一個身影上前:「姐姐。」
蘇馳恩一身玄衣便服,身形上的差距讓蘇挽煙此時不得不仰著頭看他。
許意暄跟代知宛退到一邊,留了位置給他們姐弟說話。
其實蘇馳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依依不捨的擰著眉抿唇,是說日後再見?還是說有機會去馥城找她?
但在軍中任職,他比誰都清楚一年根本沒幾次休息。
就是有也不可能讓他有時間跑去馥城。
蘇挽煙見他這樣,先打破氣氛,笑道:「你在京城,你可要好好的為我爭口氣。」
蘇馳恩眸光微閃,就見蘇挽煙靠近一步,壓著聲音道:「你知道的,我出自遠寧侯府,但是我收留了你,入的是恭親王府的族譜,那蘇家一直看不起你我姐弟二人,在京城你可別被他們比下去了,得光耀我門楣!」
蘇馳恩被封車騎將軍,賜車騎將軍府,那從此往後京城便有兩個蘇府。
「你出息了,我就有你跟王爺兩個靠山,誰還敢打我們的主意?咱們在馥城山高水遠的鞭長莫及,在京城的發展就靠你了。」
蘇馳恩一下就來了動力,身桿頓時挺直:「是!」
「若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你也別猶豫,要真拿不定主意,寫信給我,我給你把把關。」
蘇馳恩臉色一紅,語噎:「姐姐,沒有的事!」
蘇挽煙聞言一笑,沒再多話。
另一邊,餘景安與餘南卿正坐在偌大的皇輦內,餘南卿見蘇挽煙還沒聊完,回頭又舉起茶杯抿了一口。
短短時間,身旁添茶的宮女也不知給他添了多少杯。
餘景安看著眼前高大的餘南卿,又看了看遠處還在跟眾人道別的蘇挽煙,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皇兄當真不留在京城嗎?」
餘南卿回魂,看向餘景安。
餘景安說道:「若是皇兄攝政,朕……」
旁人都道他才八歲,無法掌權,其實餘景安自己又何嘗不知?
他小小年紀,怎麼可能鬥得過朝廷那幫老謀深算的朝臣?
「皇上不必憂心。」餘南卿拿起杯子悠哉遊哉的喝著:「即使遠在馥州,皇上若有需要,臣恭候差遣。」
餘景安無奈,稚嫩的聲音在此刻顯得穩重無比:「朕是擔心皇兄一走,朝局再次動蕩。」
宮裡如今沒有能完全控制局面的人,就算是他母後也不行。
「燕太傅會竭盡所能輔佐皇上,昌國公府與順國公府也會鼎力相助。」
昌國公府與順國公府還牽連著定安侯府跟學士府等,而蘇馳恩又已成宮中直屬,歸餘景安直接管轄,如果有這些助力加持,餘景安還管控不好朝局,那便隻能怪他無能。
見餘南卿堅持,餘景安無奈一笑:「朕明白了。」
在父皇仙逝,被迫登基那一刻,其實他連那意味著什麼都還不明白。
母後突然的瘋狂,皇祖母突然的強勢,讓他無從適應。
他不哭不鬧,不是因為他有多鎮定,而是連狀況都沒搞清楚,待反應過來時,已經失去了哭的資格,連一點自由都沒有就被架在了龍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