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哥,你要告我嗎
顧宇似乎已對她徹底心灰意冷,並未蹲下與她交談,而是筆直地站在那裡,低垂著眼眸,聲音低沉而冰冷:
「你不是說過,曾經你對葉沈心生好感,結果卻遭到了他的拒絕嗎?」
顧詩情向來習慣下意識地說謊,每次都隻是急於解決當下的困境,以至於根本無暇顧及自己先前說過的話。
倘若她隻是單獨面對姜眠或者顧宇其中一人,憑藉她的巧舌如簧,或許還能應付自如。
但此刻,兩人同時站在她面前,她的謊言自然是破綻百出,難以自圓其說。
無論她如何努力去圓謊,都已是無濟於事。
顧詩情聞言,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隨後,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是,是啊,當時我對他還不夠了解嘛。隻是單純覺得他看著還行,就想著試著發展一下關係。誰能想到後來發現他是那樣的人呢。他拒絕了我,我也拒絕了他,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用這虛假的笑意來掩蓋內心的慌亂與不安,可那微微顫抖的聲音和躲閃的眼神,卻早已將她的緊張暴露無遺。
「如果你生活在沒有高科技的年代,一定是個很好的說謊者。」
姜眠語氣中滿是譏諷,話語裡的嘲弄幾乎要溢出來,她甚至都差點要為顧詩情這漏洞百出的謊言鼓掌。
可事實擺在眼前,熊建德用視頻清晰記錄下顧詩情與葉沈的真實關係,兩人自始至終親密無間,從最初的相互合作,到後來顧詩情完全掌控局面,成為主導者。
這些情節,即便不用追問細節,姜眠也能憑藉線索推測得八九不離十。
不過在顧詩情的這番謊話裡,倒有一句話讓姜眠覺得或許是真的。
關於葉沈加害姜家的緣由。
原來,竟是因為他想要得到自己。
姜眠心中猛地一沉,一股荒誕的無力感瞬間席捲全身。
經歷了這麼多腥風血雨,她原以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不會再被任何事情觸動,可聽到這個答案時,仍隻覺荒謬至極。
僅僅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葉沈就將她的家攪得天翻地覆,害得她家破人亡,之後還像個救世主般出現在她面前,假惺惺地要帶她走?
這情節,簡直像是三流強取豪奪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戲碼。
男主為了得到女主,不惜毀掉她的一切,逼得她走投無路,隻能依附於自己。
可是……姜眠咬著唇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小說裡的男主與女主家人素無往來,而葉沈呢?
他和姜家親密得如同一家人!
她的父母心疼葉沈獨自在蔚城打拚,每周都熱情邀請他來家中聚會。
父親更是將他視作接班人,毫無保留地傳授經驗,悉心教導。
每次葉沈登門,母親都會親自下廚,變著花樣做他愛吃的菜,隻為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
就連哥哥也對葉沈關懷備至,處處照顧。
而姜眠自己,也是受家人影響,見葉沈每次來家裡都局促地坐在沙發上,才會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主動和他搭話。
難道就因為這些日常的相處,讓葉沈對她萌生了情愫?
可那時她明明有男朋友,即便沒有姜家千金的身份,也絕不可能接受葉沈。
況且葉沈向來寡言少語,每次她主動搭話,他都隻是簡短回應,這讓她一度以為對方對自己毫無好感。
如今卻被告知,姜家覆滅的根源竟是葉沈這份畸形的「喜歡」,這荒謬的真相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也難怪葉沈後來會和顧詩情狼狽為奸,這兩人內心同樣扭曲陰暗,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姜眠上前一步,目光緊緊地盯著顧詩情,字字清晰道:
「可現在,咱們是生活在高科技時代,你當年和葉沈做過的事情,熊建德一直把它們保留在雲端,昨天,顧宇和我們一起欣賞了那些畫面。」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而畫面中,你對葉沈可是主動得很。」
「什,什麼?」
顧詩情的瞳孔猛地收縮,瞪大的雙眼幾乎要從眼眶裡凸出來。
熊建德居然把那些足以證據存在雲端,還播放給他們看?!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甲縫裡滲出細細的血珠也渾然不覺。
他難道忘了自己當初的承諾?
就算他不顧及她和葉沈,難道也不忌憚背後那個人?
一旦觸怒那位,所有人都將萬劫不復!
熊建德怎麼敢如此行事?!
「顧詩情,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顧宇擡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嗓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
他已經整整一夜未合眼,又飢腸轆轆地熬過一天,短短時間內經歷的種種,彷彿將一生的跌宕起伏都濃縮在了此刻。
能硬撐到現在,早已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可一想到顧佳佳凄慘的模樣,他又強打起精神,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其他的我都不想追究了,顧詩情,你隻需要告訴我,為什麼要害佳佳?」
顧宇突然意識到,即便知曉了諸多真相,顧佳佳確切的死因卻仍籠罩在迷霧中。
他眼神一凜,補上一句:「還有你到底是怎麼害佳佳的?」
此刻證據確鑿,顧詩情卻仍在垂死掙紮,挺直的脊樑彷彿要與這鐵證對抗到底。
她拚命搖頭,髮絲淩亂地拍打在臉頰上:「哥,我承認撒了些謊,但真的是被逼無奈!你們看到的視頻肯定不全,當時是葉沈他威脅我......」
「夠了!」顧宇忍無可忍地怒吼,脖頸青筋暴起,「如果你覺得我們沒有實質上的證據所以堅持不可能說實話的,那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他攥緊拳頭,字字如冰,「我會找最頂尖的腦科醫生喚醒葉沈的記憶,也會親自去警察局......」
「去警察局幹什麼?哥,你要告我嗎?」
顧詩情猛地擡頭,聲音尖銳得近乎破音。
她踉蹌著想要起身,卻因手腕的劇痛跌坐在地,隻能伸出完好的那隻手徒勞地抓向顧宇,
「不!不可能!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怎麼能把我送進警局?我真的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