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兩個女人單獨呆在一起會不會就此打起來。他縮進車內，陪著小文向殯儀館行去。

　　方濤一走，唐心怡和李煙對視了一眼，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

　　賓士停在殯儀館外，一旁已經停了不少豪車。

　　小文母親雖然沒有什麼親人，但商場上的朋友還是不少的。

　　儘管人走如茶涼，但仍然有不少朋友趕來送小文母親最後一程。

　　方濤在人群中發現了兩個熟人，是黃盈和陳書。

　　他走近，和黃盈打招呼，陳書也和方濤寒暄。他給方濤打過幾個電話，但對方沒有接。

　　他能感覺到方濤的敵意，因此沒有再表示親近。反而是黃盈和方濤走到一邊說了幾句話。

　　黃盈是以小文朋友的身份來參加的，她原本並不打算來，但陳明卻要求她來參加。陳明是她的長輩，她不好直接回絕。

　　同時她也意識到，這是陳明在試探她。這讓她更加憂心了，這個陳明顯然還在憋著什麼陰謀。

　　「今早我運轉了一下，已經到第九層了。」黃盈說了一個好消息。方濤祝賀她，真心替她高興。

　　忽然，黃盈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方醫生，我現在身體好多了。」

　　方濤不用回頭也能察覺到，是陳家的保鏢在旁邊監視他們。

　　黃盈的處境比他預料的更危險，陳明已經開始調查她了。

　　陳家保鏢沒有監視得太明目張膽，看到黃盈在和方濤寒暄，便把頭轉到了一邊。

　　黃盈小聲問道：「小文，她沒事吧？」

　　「你放心。」方濤點頭，「我會照顧她的，找機會我會把她送出國。」

　　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讓小文遠離是非之地。黃盈點頭，繼續說道：「再有一次修鍊，我應該能突破精神領域。」

　　這時保鏢走了過來，黃盈補了一句，「我會聯繫你的。」

　　然後又恢復了禮貌又克制的姿態，「我會按時吃藥的，謝謝你方醫生。」

　　黃盈和陳書走進殯儀館的大廳，方濤則留在了大廳外。這種場合他不太喜歡。

　　他看到一個碧眼高鼻樑的男人在一眾保鏢的保護下走進了殯儀館，那應該是鷹國大使。

　　小文母親的葬禮一切從簡，這是她所希望的。簡單的告別會後，眾人移步到了小文母親的墓地。

　　大家獻花默哀，大使觸景生情，忍不住當眾落了淚，然後張開雙臂和小文擁抱了一下。

　　小文明顯有些抵觸，兩人談了一段時間，似乎在交涉什麼。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顯然是沒有談攏。

　　親友先後離開，黃盈走進小文身邊去安慰她，但小文卻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

　　黃盈有些受傷，也和陳書離開了。

　　最後隻剩下了小文呆立在母親的墓碑前。

　　方濤在一邊等待，讓小文和母親單獨呆一會兒。這時大使秘書走過來，說大使希望和他單獨談談。

　　方濤也在好奇小文和大使究竟談了些什麼。他走到墓園後面的一處小花園裡，大使已經在那裡等待了。

　　看到方濤走過來，他站起來和方濤握手，一直手按在方濤的手上，親厚地拍了兩下。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雖然方濤不懂外交辭令，但也知道大使不會平白無故地對他表示好感的。

　　果然大使開口的第一句就讓方濤十分為難。

　　「我和小文談過了，她希望留在你身邊。」

　　大使是個華夏通，中文說得不錯，有點外國口音，但咬字清晰，「如果這是她希望的，我隻能表示同意。」

　　方濤肚子裡非議道：哪裡是談過，你們差點都打起來了吧。這明顯是小文執意要留下來，而大使也拿她沒辦法。

　　他嘆口氣，他希望大使能再找小文談談：「您可能不太了解，申城對小文來說很危險。」

　　大使打斷了方濤的話，臉上露出一個深奧的表情：「華國是個複雜的綜合體，沒有人能夠說完全了解它。它有壞的一面，自然也有好的一面。」

　　他坐直了身體，「小文是一個成年人，她有選擇的權利，我不能強迫她做什麼。」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方濤隻好自我安慰：按小文的性格，如果她不願意，就算把她送出國，她也會偷跑出來。

　　大使向身邊的秘書一伸手，做出介紹的姿勢：「張先生是和我一起工作多年的夥伴，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回國後，他會繼續留在華國。如果你有什麼需求，可以找他。」

　　這位張秘書把一張名片遞上來，上面寫著他的全名張成。

　　方濤把名片收好，和大使握手告別。

　　他回頭去找小文，卻發現小文母親的墓前已經不見了小文的身影。他緊張起來，轉頭四顧，沒有發現小文的影子。

　　他一邊跑動尋找，一邊掏出手機給小文打電話。

　　電話一直處於忙音中，最後竟然直接關機了。這是小文不想讓他找到。方濤感到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小丫頭不知又在搞什麼飛機。

　　他出了墓園，而小文跟在他後面離開。

　　陳家車隊向陳書通報了情況，陳書回頭看去。他一眼就分辨出，計程車後座上的那個小女孩是小文。

　　他笑了一下，賣了黃盈一個人情。他讓保鏢把小文跟蹤車隊的事情告訴了黃盈。

　　小文在後面的計程車上，一連接到了好幾個電話，全都是方濤打來的，她毫不猶豫就掛掉了，後來乾脆直接關機。

　　黃盈得知小文在跟蹤她，不難猜出小文想幹什麼，小文想知道她母親去世的真相。

　　黃盈猶豫了一會兒，給方濤打了電話：「小文在我這裡。」

　　電話那頭的方濤喜憂參半：這個小文果然賊心不死，還心心念念地想著報仇。她這簡直就是不自量力的自殺行為。

　　「就讓她和我呆一段日子吧！」黃盈兇有成竹地說道，「我會保證她的安全的。」

　　「陳家會不會對小文……」方濤說到一半又打住了話頭，黃盈不是個莽撞的人，她自然有她的考慮，問題是他信不信任黃盈。

　　方濤沉默了幾秒鐘，最終還是點頭說道：「好吧！隻好請你做一段時間保姆了。」

　　「我們會玩地很開心的。」黃盈半開玩笑地說，接著就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