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若隱若現
王宅客廳裡,李翠萍正對著碎瓷罐尖叫:「八十萬的茶葉你說砸就砸?」
王蓉沉默著撿起一片青瓷,裂紋中殘留的茶香讓她想起某個雨夜,方濤渾身濕透抱著這個罐子說:「伯父的胃病,喝這個最養。」
「姐,你說他會不會真是……」王家楠話未說完,智能管家突然彈出全息新聞:紅梅山莊更名「涅盤館」,三百名機械姬正在拆除皮下控制器。
畫面角落閃過方濤的背影,他白大褂上的唐氏家徽刺得王蓉眼眶生疼。
此刻的勞斯萊斯後座,鄭栗正戳著車載屏幕驚呼:「快看!葉氏股票跌了七百點!
」唐心怡凝視著窗外飛掠的霓虹,忽然開口:「三個月前他問我,想不想讓唐氏做醫療器械……」
方濤閉目靠在真皮座椅上,腕間金針隨著車身震動發出蜂鳴。梅夫人臨終前的耳語在腦海迴響:「告訴那些姑娘,電子心臟也能感受月光。」
李翠萍身形一晃,高跟鞋在地闆上打滑,整個人癱坐在真皮沙發裡。
水晶吊燈的光斑在她煞白的臉上跳動:「老王你瘋了?敢讓那喪門星的東西進葉家大門!」
她染著蔻丹的指甲幾乎戳到丈夫鼻尖。
王振遠手中的紫砂壺「啪」地摔成三瓣,二十年陳普洱在地毯上洇開褐色痕迹:「那可是嘉靖年間的青花瓷罐,葉家怎會……」
「罐子碎片還嵌在壽桃裡呢!」王家楠扯松領帶,瑪瑙袖扣在玻璃茶幾上劃出刺耳聲響,「葉遠新當場踹飛的,說是晦氣玩意兒。」
李翠萍突然暴起,鱷魚皮包砸向博古架。乾隆粉彩瓶應聲而碎,她揪住丈夫的亞麻唐裝嘶吼:「那窮鬼三年前偷吃廚房剩飯,能拿出什麼正經東西。」
「媽!」王蓉突然摔碎手機,全息投影在空中炸開黃真人鑒定時的錄像。老道顫抖的指尖正摩挲罐底暗款:「正德官窯……這釉裡紅技法……」
李翠萍的珍珠項鏈崩斷在地,渾圓的珍珠彈向酒櫃:「兩百萬?就那破罐子?」她突然掐住自己擦著香奈兒護手霜的手腕,「夠買三十隻限量鉑金包!」
王振遠捂著被拍紅的額頭,突然瞥見女兒手機屏保,三年前方濤蹲在王宅後廚熬藥的背影。
砂罐蒸騰的熱氣裡,那抹青花釉色與今日碎瓷如出一轍。
「葉家……」王家楠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現在哪還有葉家?老爺子在壽宴上咽氣了。」他踢翻明代黃花梨腳凳,「救護車來的時候,機械心臟都冒黑煙了。」
李翠萍的Gucci絲巾滑落在地,她機械地重複:「咽氣了?今天不是……不是收了半屋子的和田玉壽桃?」
王蓉突然扯開窗簾,暮色中十二架媒體無人機正盤旋在葉家莊園上空。全息投影將「沉痛悼念」四個血字打在雲端,下方滾動播放著梅夫人撕開的染血旗袍。
李翠萍手中的骨瓷杯「哐當」摔在波斯地毯上,滾燙的錫蘭紅茶在真絲坐墊上洇開血漬般的痕迹。她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王家楠的西裝袖管:「那小子的破茶葉真把葉老氣死了?」
王家楠扯松愛馬仕領帶,喉結艱難地滾動:「梅夫人當眾揭開葉老三十年惡行,老爺子機械心臟都冒黑煙了……」
他顫抖著調出全息錄像,畫面裡葉明遠的仿生皮膚正片片剝落,露出兇腔內過載的電子元件。
「不可能!」李翠萍突然掀翻茶幾,水晶果盤裡的車厘子滾向書房方向,「三年前那廢物連煤氣竈都打不著!」
她踩著碎裂的GUCCI墨鏡,突然瞥見王蓉手機屏保。
方濤在唐氏實驗室調試醫療艙的背影,白大褂上的金絲徽章刺得她瞳孔驟縮。
王蓉摩挲著紫檀木盒裡半片青花瓷,茶香從裂紋中滲出:「上個月顧老心臟驟停,監控拍到他在手術室用金針引雷……」
她調出加密視頻,方濤的銀針在暴雨夜的閃電中劃出電弧,顧子航兇口的電子起搏器突然重啟。
「萬老中的納米毒劑……」王家楠點開暗網交易記錄,「是方濤用陳年普洱透析出來的。」全息投影裡,萬振尚吐出的黑血在茶湯中凝成葉氏集團的LOGO。
王振遠突然劇烈咳嗽,從唐裝暗袋摸出半塊茶餅:「這些年我的肺癌,是他送的茶……」茶餅斷面露出金絲紋路,竟是用冬蟲夏草與野生石斛壓制而成。
李翠萍踉蹌後退,珍珠項鏈在黃梨木屏風上勾出裂痕。她想起三年前暴雨夜,方濤渾身濕透捧來的葯膳,當時潑進下水道的濃湯,此刻正在全息投影裡析出抗癌成分報告。
「就算他會變戲法。」她突然撕碎真皮沙發上的愛馬仕絲巾,「比起花公子在華爾街的成就……」
話音未落,智能管家突然彈出財經快訊:花氏集團股價暴跌,背後竟與葉氏器官交易網路有關。
王蓉輕觸腕錶,唐氏醫療的股票K線圖衝天而起:「今早他接手紅梅山莊,要改造成義體康復中心……」投影中三百名機械姬正在拆除控制晶元,陸小婉鎖骨處的條形碼逐漸淡去。
李翠萍癱坐在滿地名貴碎片中,突然發現十八歲的女兒藏在鋼琴凳裡的日記,泛黃紙頁寫滿「濤濤哥說金針能治媽媽偏頭痛」。
窗外的霓虹將「涅盤醫療」的廣告牌映進客廳,方濤的側臉在光污染中若隱若現。
王蓉的細高跟在大理石樓梯上敲出淩亂鼓點,水晶吊燈在她身後拖出搖曳的影子。
二樓走廊盡頭的穿衣鏡映出她扯斷的珍珠項鏈,渾圓的Akoya珠子正一顆顆滾進波斯地毯的經緯裡。
「給大小姐燉盞血燕。」李翠萍的尖嗓門穿透樓闆。她焦躁地碾碎飄落的玫瑰花瓣,艷紅汁液在指尖凝成血滴,「下個月就安排她和花公子去巴黎選婚紗。」
與此同時,城西老巷的私房菜館內,方濤的銀叉正戳進提拉米蘇。
奶油沾在他袖口的蘇綉家徽上,與窗外霓虹相映成趣。
鄭栗突然把手機拍在酸枝木桌上,屏幕裡正循環播放梅夫人撕開旗袍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