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件事，林清歡知道，司夜宴不會那麼容易點頭。

　　哪怕她不是司夜宴喜歡的人。

　　隻是個普通的醫生。

　　司夜宴也不會隨便讓一個無辜的人去冒險。

　　再加上現在她還是冰泉島一直盯著的人。

　　以身入局之後的風險很大。

　　她嘆息一聲。

　　緩緩上前。

　　也顧不上孟海跟霍景禦還在，伸手握住了司夜宴。

　　「我知道你擔心我。」

　　「但這件事已經拉了很長很長的線。」

　　「我們沒必要等下去。」

　　司夜宴沉默了。

　　「阿宴。」

　　林清歡對這個稱呼越來越順口。

　　「我一定會保證自己沒事。」

　　司夜宴跟她相處這麼久，也算得上了解她的性格。

　　若是他不答應。

　　這女人也不會放棄這個以身犯險的計劃。

　　那個時候，事情沒在他的掌握之中。

　　很難保證林清歡的安全。

　　思來想去。

　　似乎除了答應林清歡之外，沒有其他的選擇。

　　頓了頓。

　　他終於開口。

　　"如果我答應這個計劃，"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兇腔深處碾出來。

　　"你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第一，全程佩戴微型定位器，每秒向我彙報位置；第二，無論發生什麼，聽見我的指令必須立刻撤離；第三......"

　　他喉結滾動，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窗玻璃上，在她驚惶的目光裡低頭吻住她顫抖的唇角。

　　這個吻帶著咖啡的苦澀與體溫的灼熱，混著窗外飄來的雨水氣息。

　　林清歡聽見霍景禦誇張的乾嘔聲，卻抵不過司夜宴指尖在她腰後收緊的力度。

　　直到他鬆開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攥皺了他的西裝領口，而他眼底翻湧的暗色，比暴雨中的夜色還要濃烈。

　　"第三，"他聲音沙啞，指腹擦過她紅腫的唇瓣，"無論多危險，都要活著回來。"

　　林清歡感覺唇角酸麻酸麻的。

　　心臟也像是忽然鼓動起來。

　　全身的神經就像是得了什麼興奮劑。

　　大腦有些發矇。

　　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司夜宴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

　　「就當你默認答應了。」

　　林清歡臉蛋微紅。

　　這男人不是高冷的很嗎？

　　怎麼感覺很會談戀愛的樣子。

　　這惹人心顫的話，真是張口就來。

　　太羞恥了。

　　……

　　與此同時。

　　嚴陌也被再次叫到了嚴正明的別墅。

　　研究了一晚上的策略。

　　次日淩晨的時候。

　　嚴陌才回到家。

　　他顯得很是疲憊。

　　甚至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柳青如看他的狀態不對勁。

　　想要說點什麼。

　　但嚴陌直接躺在床上睡著了。

　　完全不給機會。

　　柳青如咬咬牙。

　　隻能是先給林清歡回消息。

　　到了早上八點。

　　嚴陌起身，柳青如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早餐是專門為他量身打造的。

　　嚴陌本就疲憊，現在能有一些好吃的，好歹能讓心情好一點。

　　「晚上要去一個拍賣會，你若是方便，就跟我一起去。」

　　柳青如愣了一下。

　　拍賣會的事情，其實林清歡透露過一些。

　　現在嚴陌主動說起來，她還有點警惕。

　　「我？」

　　「我若是走了，昭昭可能會鬧起來。」

　　嚴陌微微一笑。

　　「沒關係，你也知道，昭昭這孩子比較乖，讓保姆多上點心就行。」

　　柳青如點點頭。

　　「那好吧，我先去換件衣服。」

　　嚴陌讓她先去，緊接著便去了陽台打電話。

　　柳青如則是給林清歡說了一下情況，等著晚上見面。

　　拍賣會當晚，濱城國際會展中心燈火輝煌。

　　林清歡穿著司夜宴親自挑選的墨綠絲絨長裙，鎖骨處的鑽石項鏈暗藏微型攝像頭，高跟鞋跟裡嵌著定位晶元。

　　當她步入會場時，隔著水晶吊燈，她看見司夜宴站在二樓貴賓區，西裝袖口的袖扣閃著冷光。

　　那是改裝過的信號發射器，能在三秒內鎖定任何可疑信號。

　　真的是為了她做到了極緻。

　　今天想要做的事情雖然很緊張，但是因為司夜宴這麼看重她。

　　反而不覺得難受了。

　　水晶吊燈在會場頂部投下細碎光斑，她的高跟鞋踏入鋪著波斯地毯的展廳時，腕錶內側的微型耳機傳來司夜宴低啞的聲音。

　　「三點鐘方向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是冰泉島外圍情報員。」

　　她垂眸撥弄鑽石項鏈，暗藏的攝像頭悄然轉向目標，餘光卻忽然被展台中央的騷動牽引。

　　「這枚藍月之星，起拍價八百萬。」主持人的話音未落，右側貴賓席傳來漫不經心的輕笑。

　　穿黑色緞面西裝的男人指尖摩挲著香檳杯，腕骨處一道淡紅勒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正是眾人眼中臭名昭著的江妄。

　　他擡眼時眼底翻湧著玩世不恭的笑意，卻在掃過林清歡鎖骨處的項鏈時，指節驟然收緊，杯壁上泛起細密裂紋。

　　「一千萬。」江妄的聲音帶著懶洋洋的壓迫感，會場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林清歡注意到司夜宴所在的二樓貴賓區窗簾輕顫，袖扣的冷光突然轉向此處。

　　那是信號異常的警示。

　　不好，有危險人物出現了！

　　她正要後退，卻見江妄忽然起身，西裝下擺掃過桌角時，一張紙條從他口袋裡滑落。

　　「江先生出價一千萬！還有更高的嗎？」主持人的聲音裡帶著亢奮。

　　林清歡趁彎腰整理高跟鞋的間隙，指尖迅速勾住紙條邊緣。

　　很快就能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這裡危險，儘快離開。】

　　林清歡擡頭時，恰好對上江妄深沉的目光，他舌尖抵著後槽牙，指腹輕輕劃過自己喉結。

　　那個隻有他們兩人能看懂的手勢，是之前在大學時代一起上課的時候，用來表示「緻命威脅」的暗語。

　　不過那個時候都是來表達導師要發火了。

　　論文可能要遭殃。

　　那個時候他們是關係比較好的師兄師妹。

　　江妄也會溫柔地幫師弟師妹阻攔老師的攻擊。

　　那個時候，大家都說，拜入師門不是為了導師，而是為了江妄師兄。

　　但如今……

　　會場穹頂的水晶燈突然閃爍兩下，陷入三秒黑暗。林清歡本能地貼向牆壁，卻在定位晶元即將發出信號時，被一道帶著冷香的身影抵住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