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刻意控制過自己的聲音的。

　　不會擾民。

　　但也能確保林清歡能聽到。

　　林清歡本來是要跟江妄說一下關於莫教授的細節，聽到這話，不由朝著司夜宴這邊看來。

　　司夜宴：「……」

　　霍景禦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去開車，你在法院門口等我。」

　　江妄對他們視而不見。

　　「清歡，荀晗星記得嗎？知道你今天有好消息，她想請你吃飯，一是為了幫你慶祝，再就是感謝你幫她照顧荀老。」

　　吸取到曾經失敗的教訓，他發現不能單獨跟林清歡吃飯。

　　比較著急。

　　也不好展開話題。

　　不如找一個不錯的朋友在身邊，還能多一些聊天內容。

　　他想過了。

　　從前跟林清歡接觸不多，都是他一個人小心翼翼去關心。

　　而在林清歡心裏面，他大概隻是一個比較好相處的同事而已。

　　若是想要從這個關係直接到男女朋友，的確是很突然。

　　最好還是一步步遞進。

　　好在現在林清歡願意讓他幫忙找莫教授，這是代表讓他參與私事了。

　　相當於，給了他一把開啟她心靈的鑰匙。

　　若是運用得當，他們的關係就能慢慢發展下去。

　　不料……

　　林清歡低聲婉拒。

　　「那倒不必了，照顧好病號本來就是我的責任，若是我靠著這個挾恩圖報，豈不是對不起我當醫生的初心？」

　　「師兄，你幫我轉告她吧，等荀老出院，我請他們吃飯，感謝他們對我工作的支持。」

　　江妄：「……」

　　他強顏歡笑，「恩，我一定幫你帶到。」

　　林清歡並沒意識到他的情緒改變，倒是快步走出了法院。

　　她跟林林約好了要給綿綿做人生中第一次美容，不能缺席。

　　車子就停在法院門口。

　　霍景禦開著車窗，對著她按了一下喇叭。

　　後座的窗戶密封著。

　　因為是防窺的，所以根本看不到那裡面的人是什麼表情。

　　不過……

　　她總覺得那車窗在不斷地結霜。

　　整個車廂都要變成冰塊。

　　她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霍景禦臉上帶著笑，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卻在抖抖抖抖。

　　比帕金森都嚴重。

　　「咳咳，小清清，快上車，哥帶你兜風！」

　　若是仔細聽，都能聽出這聲音在發虛。

　　林清歡拉開了後座的門。

　　中間的小茶台已經被放下，司夜宴正在品茶。

　　他的神色淡漠，修長的手指捏著茶杯，杯中的水漾開一層層漣漪。

　　她坐上來，司夜宴便幫她倒了一杯茶水。

　　「我還真是口乾舌燥的。」

　　她端起來一飲而盡。

　　然後，就發現霍景禦眼巴巴地看著她。

　　「小清清，這是三百年茶樹的新茶，全國不超過兩斤，我就聞了聞味道，你你你你……」

　　林清歡：「？？？」

　　她覺得跟普通茶水沒什麼區別啊。

　　霍景禦看到她這幅「黑人問號臉」，更是痛心疾首。

　　「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根本就沒品出什麼味道來！」

　　林清歡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司夜宴補充，「本就沒什麼味道。」

　　霍景禦：「……」

　　啊，隻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算了，還是好好當司機吧。

　　林清歡放下茶杯，司夜宴再次幫她倒好。

　　她有些尷尬了。

　　這品還是不品啊。

　　她對茶道也不怎麼懂啊。

　　真要品茶，隻怕是要貽笑大方。

　　司夜宴的聲音，在逼仄的空間內，有些像是低音炮。

　　「本就是解渴潤喉的東西，做到這一點，這個茶才有存在的意義。」

　　「至於味道。」

　　「各花入各眼而已。」

　　林清歡這才鬆口氣，端起來一飲而盡。

　　霍景禦：「……」

　　以前教育他不懂茶的時候不是這個語氣，也不是這種說法。

　　偏心！

　　離大譜！

　　心碎的透透的。

　　車子很快就到了莊園。

　　綿綿跟大黃跑出來，坐在大門口等他們下車。

　　林清歡出於習慣，本來要彎腰將綿綿抱起來，可沒想到，綿綿居然轉身就跑。

　　她愣了一下。

　　生怕這小短腿將自己給跑的摔倒了。

　　隻能利落地跟上。

　　「綿綿，你不要跑那麼快，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跑到了她那個小別墅的前面。

　　別墅之前，全都是玫瑰花。

　　而且還很細心地做了九宮格。

　　每個格子都是不同的顏色。

　　有紅玫瑰，黃玫瑰，粉玫瑰……

　　總之，放眼看去，一片花海。

　　清風徐來，香氣馥郁。

　　這裡留了一個專門讓她回別墅的小路，路的兩邊做了白色的荷蘭風小柵欄。

　　她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在花海之中，還擺放了一些玩偶。

　　都是她之前隨口跟林林提起過的。

　　到了別墅門口，就能看到一個風鈴。

　　聲音不大，但是很清脆。

　　讓本來就像是夢幻城堡的別墅，增加了幾分童話感。

　　說真的。

　　她小時候做夢都不敢想會有這樣的房子！

　　真的太滿足少女心了！

　　林林抱著綿綿站在花海之外。

　　「姨姨，喜歡嗎？」

　　林清歡點點頭。

　　忍不住伸手摘下一枝玫瑰，即興跳了一個小舞蹈。

　　這還是嫁給陸承洲之後，為了能做好陸太太，她特地學的。

　　可惜。

　　陸承洲一直嫌棄她的出身，沒讓她有展示的機會。

　　她也自覺地沒有提起這件事。

　　如今才明白。

　　原來心情愉悅的時候，跳舞將是帶著心情起飛的神器。

　　不遠處。

　　霍景禦嘖嘖，「這舞蹈真是有功底的，沒想到小清清還多才多藝的。」

　　司夜宴的神色軟了幾分。

　　「恩。」

　　霍景禦偏頭看向他。

　　「你說人家送玫瑰，你也送玫瑰，人家小清清明顯沒那麼驚喜了。」

　　司夜宴擡手看了看腕錶。

　　「恩，第二份禮物來了。」

　　霍景禦：「？？？」

　　「你居然背著我還安排了別的！」

　　司夜宴掃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你能保密。」

　　霍景禦臉黑了。

　　「咱們真的沒愛了嗎？」

　　司夜宴：「……」

　　霍景禦又朝著林清歡那邊看去。

　　「哦，愛不會消失，隻會轉移，唉……」

　　司夜宴給了他一個冷臉。

　　霍景禦聳聳肩，他可什麼都沒說呢，緊張什麼啊。

　　不過……

　　頓了頓，他戳了戳司夜宴的胳膊。

　　「那你，還找不著那個小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