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命中注定
“轟隆隆!”
天穹之上,那道原本隻是細微如發絲的裂痕,此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地蔓延、擴張。刺耳的碎裂聲,仿佛直接響徹在每一位生靈的神魂深處。
一股充滿極緻毀滅與混亂氣息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黑色潮水,透過那越來越大的裂縫,洶湧地傾瀉而下。
整個玄羽界的天地,仿佛都在這股威壓下瑟瑟發抖。
“不好,這氣息定然就是那布置鎮界陣的魔修強者!”
陳斐原本的沉穩瞬間被極度的凝重所取代,他猛地轉頭,看向遠處元魔主宰境們,沉聲道:
“諸位,情況危急,已不容我們再有片刻遲疑,必須立刻做出抉擇。若三息之内,你們無法選定勢力,那隻能陳某為你們随機指定一處了!”
“不是說還有數日時間嗎?”
一位主宰境修行者此刻反應過來,臉上寫滿了驚駭與不解。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打亂了他們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
陳斐擡頭,重新盯着天穹上那不斷擴張的裂縫,腦海中念頭飛轉,沉聲道:
“那位正在外界布置鎮界陣的強者,其身為原初大陸的天驕,也身負諸天萬界演武場的加持。這種加持,對于關乎自身的巨大變數,冥冥之中定然會有所感應。”
“我能憑借演武場加持,提前預感到危機,他自然也可能感應到我們的異動,因此加快進入我們玄羽界的速度!”
陳斐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是了,對方同樣是絕世天驕,同樣擁有莫測手段。
他們這邊大規模的集結與決策,所産生的因果漣漪,極有可能已經被對方捕捉到了,這才導緻其加速降臨的進程。
“我們選好了!”
就在陳斐話音落下的刹那,元魔焦靖峰猛地擡起頭,聲音帶着一絲決絕,凝聲道:“神冥城!我們元修一脈選擇前往神冥城!”
其實,元魔内部的争論還遠未結束,關于幾個備選魔修勢力的利弊,依舊存在着巨大的分歧。
但是此刻,已經沒有時間了,天穹上那越來越恐怖的威壓,如同死亡的腳步聲,一聲聲敲擊在他們的心頭。
焦靖峰深知,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在場所有人,無論是修士還是他們,都将失去這最後的逃生機會。
屆時,一切争論都将失去意義。
“好!”
陳斐目光迅速掃過光幕上神冥城的信息,其條件與炎陽仙朝頗為相似,同樣是鎮守邊關萬年,以戰功換取資源與地位。
這或許是元魔們在倉促之間,所能做出的最合理的選擇了。
“尊者!”
陳斐立刻轉向天玄尊者,語氣急促道:“時機緊迫,晚輩這便啟動玉髓之力,将天坤陣範圍内所有生靈盡數帶離!”
經過前幾日與天魔的那場血戰,玄羽界幸存的生靈,幾乎都已集中到了這天坤陣的庇護之下。
至于那些依舊固執地躲藏在某些秘境深處,或者心存僥幸不願離開的,此時此刻,陳斐已經無能為力,也沒有時間再去顧及了。
天玄尊者看了陳斐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好,一切就拜托你了,陳斐!”
說完,天玄尊者擡頭,望向那天穹裂縫。
盡管身受重創,感知大不如前,但那從裂縫中透出的氣息,依舊讓天玄尊者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其純粹的力量層次,絕對不遜于全盛時期的破滅尊。
甚至冥冥中,那氣息裡蘊含的某種更為深邃、更為詭異的力量,讓天玄尊者的神魂深處,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驚悸之感。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天玄尊者的心頭。
以他如今這重傷未愈、實力十不存一的狀态,莫說是來者可能比破滅尊還要強上幾分,即便是來一個實力稍遜于破滅尊的存在,他也根本無力抵擋。
真是萬幸啊!
若非出現了陳斐這樣一位不可思議的變數,此刻,他們這些人,恐怕都隻能在絕望中,等待最終的審判與消亡了。
庭院内,其他主宰境強者,此刻也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天穹之上那股越來越近、越來越恐怖的氣息。
神魂之中傳來的驚悸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着他們的心神,讓他們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嗡!”
一道溫潤而磅礴的光芒,自陳斐的掌心中亮起,那枚得自諸天萬界演武場、耗費了足足三十二點源點才兌換而來的破界玉髓,緩緩漂浮而起,懸浮在了陳斐的面前。
玉髓之上,無數細密、仿佛蘊含着天地至理的符文,正流轉着淡淡光輝。
陳斐閉上雙眼,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沉入了玉髓之中。
“轟!”
就在陳斐心神與玉髓連接的刹那,一股難以形容的浩瀚感知力,以他為中心,轟然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這感知的擴張速度,快到了極緻,瞬間便覆蓋了整個天玄宗山門,然後是下方那綿延億裡的天坤大陣。
而且,這感知的範圍,還在繼續地、毫無阻礙地向外蔓延,仿佛根本沒有極限,隻要陳斐願意,它甚至可以籠罩整個玄羽界。
不過,陳斐在感知覆蓋了整個天坤陣之後,便強行抑制住了繼續擴張的沖動。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帶走天坤陣内所有願意跟随的生靈,至于陣外的,時間上已經完全來不及。
陳斐手中的玉髓之力,源自諸天萬界演武場那至高無上的規則,但那位正在強行降臨的魔修天驕,同樣也身懷源點。
他是否也擁有着某種可以幹擾,甚至阻斷這玉髓之力的特殊權限或手段?
陳斐不敢去賭,也絕對不能去賭!
一旦失敗,代價将是億萬生靈的覆滅。
與此同時,天坤大陣之内,無數修行者與元魔,無論修為高低,此刻都不由自主地擡頭望天,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茫然。
天空中那道巨大的、如同猙獰傷疤般的裂縫,以及從中散發出的、讓他們靈魂都在戰栗的恐怖氣息,無不在宣告着恐怖的臨近。
相較于主宰境強者們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那氣息主人的大緻實力層次,這些修為較低的生靈,隻能感覺到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
仿佛天要塌了,一切都将要毀滅!
宗主峰,庭院之内。
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緻,每一息時間的流逝,都如同一柄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所有主宰境強者的心頭。
他們的目光,鎖定在陳斐的身上,鎖定在那枚懸浮的玉髓之上。
神魂中傳來的驚悸感,已經強烈到了讓他們的神魂本源都開始微微震顫的地步,那是死亡臨近的通牒!
蓦地,陳斐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那雙眸子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
陳斐伸出右手,五指并攏如刀,朝着面前那枚散發着浩瀚波動的玉髓一把握下。
“咔嚓!”
一聲清脆卻又仿佛響徹了整個玄羽界的碎裂聲,驟然炸響,那枚珍貴無比的破界玉髓,在陳斐的掌心中轟然破碎。
“轟隆隆隆!”
下一刹那,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其磅礴與偉岸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太古神山驟然蘇醒。
以陳斐的右手為中心,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乳白色的巨大能量漣漪,朝着四面八方瘋狂地席卷而出。
這道漣漪的速度,快到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瞬間便沖出了天玄宗,不到一息的時間便已然擴散籠罩了整個天坤大陣的每一個角落。
“嗡!”
幾乎在同時,一道粗壯無比、仿佛連接了天地的璀璨光柱,自庭院中央、自陳斐的腳下,轟然爆發,直沖雲霄。
光柱瞬間便抵達了玄羽界的最頂端,那無形卻堅韌的位面界壁之處。
“咚!”
一聲沉悶到極緻、卻又讓整個位面都為之劇烈一震的巨響,自天穹最高處傳來。
隻見那光柱與界壁接觸的地方,蕩開了一圈圈巨大無比的、如同水波般的空間漣漪。
整個玄羽界的天地元氣,開始了瘋狂的暴動,無數天地規則顯化符文,在虛空中時隐時現,變得極其不穩定。
一股宏大、淡漠、卻又帶着憤怒與抗拒的意志,在天穹之上驟然變得濃郁起來。
這是玄羽界的天道,它似乎在抗拒着這股将要帶走它本源的力量。
“諸位,走了!”
陳斐猛然轉頭,看向身旁的天玄尊者,又掃過在場所有主宰境強者,發出了一聲震徹心神的大喝。
“走!”
所有主宰境強者,包括天玄尊者在内,都重重地點頭回應,臉上均是露出了一種極為複雜的神情。
陳斐颔首,下一刻一股浩瀚磅礴,無法抗拒的偉岸力量,瞬間籠罩了整個天坤大陣内的所有生靈。
緊接着,所有的生靈都在這股力量的包裹下,開始緩緩地、然後速度越來越快地脫離地面,朝着那高聳的天穹,朝着玄羽界的界壁沖天而去。
而在他們飛起的過程中,一圈圈散發着各色光芒,蘊含着玄羽界獨特氣息的靈蘊,開始從每一位生靈的身上剝落下來。
這便是玄羽界的天道烙印,是他們生于斯、長于斯,修煉于此所打上的深深的位面印記,若不将這些烙印剝離,他們根本無法真正脫離玄羽界的束縛。
陳斐的身形,也随着人流一同向上飛升。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上也有大量的靈蘊光點在消散,但就在這剝離的過程中,他卻隐約地感覺到,自己與腳下這片即将遠離的土地之間,似乎還存在着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堅韌的神秘聯系。
這絲聯系,并不會讓陳斐損失什麼,也不會阻礙他離開。
但卻像一道無形的線,遙遙地系着他與玄羽界的坐标,仿佛無論他将來去到多麼遙遠的地方,都能隐隐約約地感知到玄羽界的方位。
“這是……”
陳斐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右手一翻,那枚可以通往諸天萬界演武場的信标鑰匙,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看着這枚散發着奇異波動的鑰匙,再感受着體内那一絲與玄羽界的神秘牽連,陳斐的眼中,驟然閃過一抹恍然之色。
“在玄羽界的天道眼中,我這個‘變數’終究還是有些不同嗎?”
或許,正是因為陳斐多次通過這信标鑰匙,往返于玄羽界與演武場之間,他的存在,他的氣息,早已在玄羽界的天道規則中,留下了一種超越尋常生靈的、更加深刻也更加特殊的印記。因為沒有阻攔陳斐離開,所以,這演武場規則之力的剝離,也沒有将這最後的一絲‘緣’徹底斬斷。
“終究還是時間太短了啊!”
陳斐擡頭,望了一眼那越來越近的、布滿裂痕的天穹,歎了一口氣。
若是有足夠的時間,憑借諸天萬界演武場的資源,或許陳斐真的有機會改變更多?
但現在,一切都隻能留待将來了!
億萬生靈,化作一道浩浩蕩蕩的洪流,在那貫通天地的乳白色光柱引導下,義無反顧地沖向了玄羽界的界壁,沖向了那未知的原初大陸。
而在他們的身後,天穹上那道裂縫,已然擴大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
玄羽界,南域。
“咔嚓嚓!”
一聲撕裂乾坤般的巨響,毫無征兆地從極高的天穹之巅傳來,仿佛整個位面的外殼,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口子。
南域各處,一座座魔氣森森的宮殿,上百道散發着滔天兇威的身影,幾乎同時猛然擡頭。
他們的目光,穿透了重重魔雲,死死地盯住了天穹上那道正在急速蔓延的、漆黑如墨的巨大裂縫。
“好純粹,好恐怖的魔氣!”
一聲聲充滿驚疑、駭然的低呼,在這些天魔主宰境強者之間響起。
他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精純到了極緻、霸道到了頂點的恐怖魔元波動,正透過那裂縫,如同決堤的洪流般,洶湧地灌入玄羽界。
這是一位修煉了無上魔功的絕世強者,正在以蠻橫無比的姿态,強行撕裂界壁,降臨此界。
南域中心,一襲黑袍的破滅尊,負手而立。
他此刻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望着天穹上那道越來越大的裂縫。
“尊上……”
一道黑影閃現至破滅尊身後,正是臧冠霖,他的臉上,同樣寫滿了震驚與不解,壓低聲音道:“這氣息,莫非是蒼畫影大人?他怎會提前如此之多時日降臨?按照原定計劃,不是至少還需二十餘日嗎?”
破滅尊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舊死死地盯着那裂縫。
突然,破滅尊的臉色猛地一變,頭顱驟然轉向了天玄宗所在的方向。
在破滅尊的感知中,一股極其特殊、蘊含着某種超然規則意味的磅礴力量,正從天玄宗的核心區域沖天而起。
與此同時,整個玄羽界的天道規則,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劇烈起伏與震蕩。
更讓破滅尊心神劇震的是,玄羽界的位面本源力量,竟然正在以一種清晰可辨的速度急速地衰減、流逝。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瘋狂地抽取着這個世界的本源。
破滅尊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縮,一個讓他感到極其荒謬,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的念頭,猛然閃過他的腦海。
這種抽取位面本源、剝離天道烙印的方式,這種蘊含着超脫此界規則的特殊波動,與借助諸天萬界演武場那等至高存在的規則之力,太像了!
可是這玄羽界,一個區區下階位面,連界主都未曾誕生,怎麼可能會有生靈能夠賺取到足以進行如此大規模破界的源點?
即便是在原初大陸,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是鳳毛麟角。每一個,都是足以稱得上天驕。
與此同時,玄羽界之外。
一座龐大無比、由無數猙獰魔骨與幽暗符文構築而成的鎮界陣,正散發着滔天的魔光。
陣法中央,一身暗紫色華貴魔袍的蒼畫影,負手而立,他的嘴角,原本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谑笑容,但此刻,這笑容卻驟然凝固。
一股極其突兀而強烈的感覺,如同毒刺般,猛地紮入了他的神魂深處。
“不對!”
蒼畫影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萬載寒冰:“有變數!”
蒼畫影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整個人的氣勢轟然炸開。
“吼!”
一聲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低沉咆哮,自其身後一道巨大無比、面目模糊卻散發着滅世之威的恐怖魔影口中發出,然後瞬間與他的本體融合為一。
“給本座開!”
蒼畫影雙臂肌肉偾張,纏繞着實質般的漆黑魔氣,如同兩柄開天魔刃般,狠狠地插入了前方那道剛剛被陣法撕裂出的、尚不穩定的界壁裂縫邊緣。
蒼畫影竟然要憑借自身的無上魔力,強行加速撕裂過程。
“撕啦!”
一聲仿佛布帛被徹底撕開的、令人震顫的巨響,震蕩虛空。
在蒼畫影那蠻橫到極緻的力量下,玄羽界的界壁,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足夠讓他清晰地看到界内的景象。
蒼畫影那雙燃燒着地獄魔焰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瞳孔之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詫與暴怒。
在玄羽界内,一道貫通天地的光柱,正巍然矗立。
光柱之中,無數細密的、散發着玄羽界獨特氣息的光點,正如同雪花般從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上剝落、消散。
“諸天萬界演武場的破界玉髓!”
蒼畫影的神情一下變得凝沉,在演武場中厮殺上百場,如何會不認得這進行大規模位面遷徙的景象。
玄羽界,天坤陣内。
正随着光柱之力沖天而起的億萬生靈,心有所感,紛紛擡頭望天。
下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窒。
隻見那天穹上巨大的裂縫之後,一隻巨大無比,泛着冰冷、殘忍、充滿了無盡邪異與毀滅欲望的魔眼,正透過裂縫,死死地盯住了他們。
那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刀子,仿佛能直接刺穿他們的神魂。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層的恐懼與驚悚,如同冰水般,瞬間淹沒了每一個人的身心。
陳斐身處光柱之中,擡頭與那隻魔眼對視,他的臉色平靜,但眼神卻無比凝重。
陳斐知道,這就是那位即将踏界而來的魔修強者。
光柱内的億萬生靈,身影開始變得模糊、透明。
突然,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在所有人心中彌漫開來。
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對未知前路的迷茫與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對腳下這片生于斯、長于斯的故土,深深的不舍與眷戀。
許多人下意識地低下頭,想要再看着那熟悉的山川河流,但視線所及,一切都已變得朦胧。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充滿悲怆的歎息。
這聲歎息,仿佛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下一刻,光柱連同其中那億萬道模糊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隻留下原地那劇烈波動的天地元氣,以及天穹上那隻充滿了暴怒與殺意的邪異魔眼。
“轟隆!”
幾乎在光柱消失的同一時間,蒼畫影那高大的身影,裹挾着毀天滅地般的恐怖魔威,一步踏入了玄羽界。
他的降臨,仿佛一顆巨大的隕星砸入了平靜的湖面,整個玄羽界的天地規則,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天空之中,無數血色的雷霆瘋狂閃耀、炸裂。大地之上,山巒崩塌,江河倒流,一派末日降臨的恐怖景象。
蒼畫影無視這天地的劇變,他的目光,冰冷地掃過下方那已經空蕩蕩的天坤陣區域,一股被蝼蟻戲耍的滔天怒火,在他的兇中熊熊燃燒。
“想跑?”
蒼畫影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本座倒要看看,你們能逃到哪裡去!”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自其袖中飛射而出,化作一枚不斷旋轉的、布滿詭異魔紋的漆黑龜甲,懸浮在他的面前。
蒼畫影伸出右手,五指如鈎,猛地捏住了那枚龜甲。
磅礴的魔元與神識,如同潮水般湧入其中,他要強行推演出那些逃走的玄羽界生靈的最終去向。
“嗡!”
然而,就在蒼畫影的推演之力即将觸及到那冥冥中的命運軌迹時,一股無形的、卻浩瀚如星空般的規則之力,驟然出現。
如同一堵無形的牆壁,将他的力量硬生生地阻擋了回來。
“果然是演武場的力量!”
蒼畫影冷哼一聲,并未感到意外,能夠動用破界玉髓,對方必然是演武場的參與者,受到演武場規則的庇護。
蒼畫影立刻改變了推演的目标,不再試圖直接追蹤所有玄羽界生靈的終點,而是将神識集中到了剛才驚鴻一瞥中,看到的一位修為大概在十四階左右的普通玄羽界修士的氣息殘影上。
“現!”
随着蒼畫影一聲低喝,那枚漆黑龜甲之上,魔紋大亮。
無數模糊的畫面與信息碎片,開始如同走馬燈般飛速閃現,雖然無法直接看到最終地點,但一些關鍵線索的模糊影像,開始斷斷續續地彙入蒼畫影的心神。
“咻!”
就在這時,一道淩厲的破空聲由遠及近。
一道周身纏繞着濃郁魔氣、但氣息明顯有些虛浮不穩的身影,劃破長空,落在了蒼畫影不遠處,正是感應到蒼畫影降臨而急速趕來的破滅尊。
“族兄!”
破滅尊看着蒼畫影手中的龜甲,又看了一眼下方空蕩蕩的大地,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臉色不由得變得極其難看。
破滅尊拱手行禮,聲音低沉道:“您可是已經查到了他們的去向?”
蒼畫影緩緩擡頭,他臉上那原本的暴怒與冰冷,此刻卻被一種極其古怪,混合着譏諷、殘忍與興奮的笑容所取代。
蒼畫影看着臉色鐵青的破滅尊,突然輕聲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一種宿命般的嘲弄:
“破滅,你猜猜看……”
“那群從我們手中溜走的蝼蟻們,他們最終逃到了哪裡?”
破滅尊看着蒼畫影的神情,微微一怔:“哪裡?”
蒼畫影嘴角的笑容咧開,露出了森白的牙齒,仿佛一頭盯上了獵物的惡狼:
“炎陽仙朝,天海關!”
“哈哈哈哈!”
蒼畫影的笑聲陡然變得張狂而充滿殺意:“正好與我們玄影宮的‘黑煞防線’接壤。”
“他們當真是……”
“注定就該死在我們手中啊,哈哈哈哈!”
瘋狂而殘忍的笑聲,在這片仿佛末日般的天地間肆意地回蕩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