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那畜生是誰
轟隆!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整個楚國公府的人都震住了。
柳氏更忍不住,直接望向了楚若音。
若依這老穩婆所言,那若音她豈不是……
天哪!
楚淮山陡然厲喝:「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那喬穩婆連連磕頭:「是真的,那孩子是足月的,而且老婆子為防看走眼,還特地請教了武大夫,武大夫也說看這孩子的個頭、斤兩,定是足月無誤!老婆子可以拿孫兒的命起誓,絕無半句虛言!」
話一落廳上皆是倒吸冷氣的聲音。
楚若音更是臉白如紙險些跌倒。
眾所周知,母親嫁進楚國公府不足八月,就產下一女。
當時對外說得一直是早產兒。
可若孩子是足月的,那豈非說母親在嫁進楚國公府之前,就有了身孕?
「你胡說!」楚若蘭瞪眼,「倘若我二姐姐真有什麼不對勁,那為何當時你們不說,現在才跑來揭穿,是何居心?!」
「蒼天作證,老婆子當時就和夫人身邊的月嬤嬤……對,對,就是她娘!」喬穩婆指向月桃,月桃趕緊低頭,「我和她娘說過了,可月嬤嬤隻給了我和武大夫一人一個大紅封,裡面足足有百兩銀票,還讓我們不要多嘴!」
「老婆子當時覺得不妥,但武大夫說,這高門大戶哪家沒點陰私,讓我閉嘴不要給自己惹禍,所以我們才收了銀票離開……這次若不是國公夫人要趕盡殺絕,我老婆子打死也不敢上門來說啊!」
字字句句,似都沒有破綻。
楚若蘭張大嘴巴再發不出聲,廳上死一樣的沉寂,良久,才響起一個顫抖的聲音。
「娘……是、是真的嗎?」
循聲望去,但見楚若音渾身發抖,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
她手指死死摳住門框,彷彿這樣才能支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
小江氏擡頭,卻沒有回應她。
一雙裹滿淚水的眼睛,就這麼望向了楚淮山:「老爺……老爺……」
哽咽喚了兩聲,楚淮山似也站立不穩,往後倒退半步。
「是真的?對嗎?」
他聲音帶顫,小江氏淚如泉湧:「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邊哭邊磕頭,楚若蘭尖叫道:「二姐姐!!」
卻見楚若音兩眼一閉,身子直直向後倒去。
好在丫鬟及時接住,可人卻已受激過甚昏了過去……
楚淮山捂住兇口,用力深呼吸幾下,才勉強出聲:「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小江氏痛苦地捂住嘴,身邊的月桃叫道:「老爺,您莫再逼夫人了!當年的事奴婢聽我娘說過……」
「月桃!」小江氏攔,月桃卻道,「夫人,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再隱瞞的必要嗎?」
說完對著楚淮山跪下:「老爺,是,二姑娘的確不是您的親生骨肉……我們夫人在過門前,被一畜生糟蹋了,可當時臨近婚期,夫人又對您一往情深,這才忍著沒有報官!」
楚淮山神色驟戾,月桃又道:「夫人本想將此事忘了,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可誰曾想,嫁過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當時本想打了這孩子,哪知道誤打誤撞,被給大姑娘看病的大夫診出了喜脈,這才不得已留下,謊稱是您的孩子!」
死一般的寂靜。
柳氏掩著手帕恍然大悟。
難怪大嫂以前處處針對大姑娘,竟是因此生的怨!
楚淮山面色沉冷,緩緩逼問:「那畜生,是誰?」
小江氏渾身一抖,月桃忙道:「國公爺,夫人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那日十五月圓,夫人從護國寺祈完福回來,半道上就被人葯暈擄走了,我娘說後來找到夫人的時候,是在一間破廟裡,四下無人,根本查不出是誰做得!」
砰!
楚淮山一巴掌擊在桌上。
眾人的心也跟著那茶具齊齊一跳。
「愚蠢!當時就該報官,找出那畜生!如今時過境遷,又該如何著手?」
屋子裡一寂,小江氏難以置信地擡起頭:「老爺……不怪我?」
楚淮山深深看著她:「怪,怪你自作主張隱瞞此事,更怪你輕看了我楚淮山!」說罷拂袖沉聲道,「不錯,我娶你,確實是因為你姐姐,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年你為我操持府務、執掌中饋,我都看在眼裡!除了顏兒那事我怪過你,其他隻有感激和愛重!」
他俯下身,握住她的手,「阿婉,你不該不信我。」
江婉全身劇震,因著他那一聲「阿婉」,終忍不住痛哭出聲。
她撲進他懷裡聲嘶力竭,多年來的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都隨著哭聲宣洩出來。
楚淮山微嘆口氣,擡手撫上她的後背。
同時給了楚忠一個眼神。
楚忠會意,拎起那喬穩婆往外。
喬穩婆還愣愣道:「你、你們老爺真的不介意?不可能吧?」
哪有人被騙著養大別人的孩子,還不生氣?
而且這人還是國公,一品大員啊!
楚忠懶得跟她廢話,隻警告:「今日之事,你要是敢說出去一個字,下場你知道!」
喬穩婆想起方才楚淮山給她的壓迫感,忙不疊點頭:「是、是!老婆子一定把話爛在肚子裡,不,老婆子根本就不知道楚家什麼事!」
楚忠見她這麼上道,給了些銀子才折回去。
到大廳時,小江氏已經被扶起來了。
楚淮山正要扶她坐下,再細細問清楚當年之事,誰知一個蒼老聲音猛地傳進。
「賤婦、賤婦!我堂堂楚國公府,竟娶進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造孽啊!」
眾皆回頭,隻見楚老夫人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滿臉痛心疾首,「你、你這個不知檢點的賤婦!竟敢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小賤種混淆我楚家血脈!老大,趕緊休了她,不、義絕,馬上義絕!!」
同樣聽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的江家兄妹臉色齊變。
義絕?
那以後楚、江兩家就結下死仇了啊!
小江氏抖若篩糠,埋頭恨不得躲到地下。
楚淮山皺眉,擋在母親面前:「阿婉之過,兒子稍後自會懲處,就不必母親費心了。」
楚老夫人聞言瞪眼:「你還叫她『阿婉』?這個賤婦,老身絕不容她再留在府上,還有她生的那個小賤種,立馬給我趕出府去!」
楚若蘭忍不住道:「娘不是賤婦,二姐姐也不是小畜生!」
「你住口!」平素對楚若蘭多有寵愛的老太太,此刻聲色俱厲,「老大,你想想清楚,今日這事兒傳出去,不止是你,咱們整個楚國公府都會顏面掃地!你再留下這個女人和那小賤種,就不怕影響你的官途,不怕天下人恥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