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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舊事重提

寒門首輔貴女妻 有貝 2595 2025-06-28 00:10

  碧桐院。

  因容晚玉和容束赴宴還未返回,鍾宜沛屋內一直點著燈。

  除了她,還有方姨娘也在此,桌上還鋪有賬冊數本。

  這段時日,方姨娘一直跟著鍾宜沛學著理賬,她不似鍾宜沛有天賦,進度很慢,但勝在用心,最基本的也學了個大概。

  方姨娘看著眼前的字,已經是一個字模糊成了好幾個,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悄悄拿出手帕按了按眼角困出的淚花。

  鍾宜沛聽見聲音,笑著合上賬冊,「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不晚不晚,妾身陪夫人再等會兒,夫人一人等著也太無趣了些。」方姨娘頭搖地如撥浪鼓一般。

  鍾宜沛見她堅持,也不勉強,隻是讓赤霄將賬冊都收了起來,準備和方姨娘說會兒話打發時間。

  赤霄剛收撿起賬冊,屋外便有下人進來通傳,說主君和大小姐回府了。

  「主君遣了人來通傳,說即刻到碧桐院來。大小姐也來。」

  方姨娘聞言,適才還賴著不想走,現在立刻機靈地起身作揖,「這會子,主君還帶著大小姐來,想必有要事,那妾身就先退下了。」

  鍾宜沛也如此想,沖方姨娘點了點頭,讓下人點燈送了送。

  不多時,容束領著容晚玉便進了碧桐院。

  鍾宜沛緩緩起身福禮,「見過主君,妾身怕主君和晚兒夜深餓著,備了些吃食,主君可要用些?」

  容束擺了擺手,又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了出去,撩開衣擺坐到凳子上。

  容晚玉則站在了鍾宜沛身旁,被鍾宜沛拉著也坐了下來。

  「此時來,是有大事。今日宴上,陛下喚我,親口道要和我容府結親。」

  鍾宜沛和容晚玉聞言皆心頭一跳。

  鍾宜沛握住容晚玉的手輕拍安撫,追問道,「陛下此言可確鑿指婚誰人?」

  容束面色並不好看,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讓女兒嫁給皇子。

  期間倒也因為二皇子的拉攏動心過,可如今自己已坐上了尚書之位,對仕途已無他想,隻想著求穩。

  他的手放在膝蓋上,嘆息一聲,「席間不便多言,陛下又帶著醉意,並未點名道姓。但左不過是二皇子和四皇子其中一個,至於咱們家,自然隻有晚丫頭了。」

  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是天子之言。

  但既然席間皇帝話未點明,又暫未下旨,那一切都還有可轉圜的餘地。

  容束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容晚玉,心緒十分複雜。

  原本將嫡女嫁於新科狀元,是兩全其美的婚事,他也看得出來,容晚玉和遲不歸發乎情止乎禮,兩人是有情愫在的。

  本可以成全一段佳話,宛如當年他和湘娘一般,可惜天不遂人願。

  對大女兒的遭遇,容束是有憐惜的,但從知道遲不歸死因那一刻起,他便隻想著讓容晚玉和他劃清界限,不要引火上身。

  時至今日,他更是著急著想要給容晚玉再定一門婚事,除了皇子,和王公貴族結親也能讓容家底蘊再上一個台階。

  可惜還未來得及,便又被皇帝一言壓制。

  臣不言君過,容束最後也隻能勸誡容晚玉一句。

  「此事還未鑿定,你心裡有數便好。暫且不要再隨意出府,有個待嫁閨秀的樣子。」

  「是,父親慢走。」容晚玉起身福禮,開口便是相送,自己是打算今日留在碧桐院歇息了。

  對容束的話,不過敷衍一聲,心裡卻在盤算著,要怎樣擺脫這門糟心的婚事。

  容束說完就起身離開了,走到院門,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在碧桐院而不是容晚玉的玉雨苑。

  深更半夜,自己一個一家之主被女兒和妻子送了出來,像什麼樣子?

  轉身看著屋內轉暗的燭火,容束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拂袖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同於碧桐院的不待見,容束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有水兒舉著燈帶著殷勤的笑意迎了上來。

  看著燭火明滅下的笑靨,容束心頭一暖,攬著水兒便往屋內走去。

  「萬壽節想必熱鬧得很,今日可有什麼趣事,水兒好奇得很呢。」

  容束伸手颳了一下水兒的鼻尖,嘆了口氣,「趣事沒有,煩心事倒是有一樁。」

  水兒聞言,將手貼在容束的心口處,再將頭靠了上去,彷彿一隻乖順的寵物。

  「水兒無能,不能替主君分憂,但願聽主君言說,多一個人知曉,心頭的苦悶總能輕一分的。」

  ......

  送走了容束,容晚玉便不再拘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鍾宜沛微微嘆息一聲,讓赤霄去小廚房,將一直溫熱著的夜宵送來。

  便是剛剛容束說要吃,鍾宜沛也隻打算拿些點心打發了他。

  「在宮裡定然沒吃好吧,先別想煩心事,再吃一些。」

  容晚玉其實也沒什麼胃口,但見赤霄端上來的都是自己平日愛吃的,不想拂了鍾宜沛的面子,老老實實地吃了起來。

  不過也隻用了小半碗面,略吃了些菜,便停筷了。

  見容晚玉實在沒胃口,鍾宜沛揮揮手讓下人將餐食都端了下去。

  「跟小姨說說,你在寒山寺和二皇子是不是有什麼齟齬?」

  寒山寺行刺一事,容晚玉對鍾宜沛也沒有說實情,怕她知道經過,白擔心一場。

  此時此刻,容晚玉自然更不想提那件事,便隻是含糊地點了點頭。

  「總之,這婚事隻會是二皇子提起,他看中的,我也能猜測一些,左不過是我身後有容家和永寧侯府,想著給他自己奪嫡添一份助力。」

  情之一字,放到二皇子身上,容晚玉隻覺得不配。

  她轉過頭來安撫鍾宜沛道,「小姨你不用擔心,此事也並非全無辦法,我心中已有了思量。」

  見容晚玉言之鑿鑿,鍾宜沛才略微放下心來,她知曉容晚玉的性子,不會無的放矢。

  最後反倒是容晚玉,關心起了鍾宜沛。

  「從水兒入府後,私下您便又自稱起了小姨,您是不是......動了和父親和離的心思了?」

  這件事,容晚玉一直在心中糾結著要不要道破。

  容府內有小姨幫她壓陣,既能看顧著行哥兒又能壓制住宵小,容晚玉自然是得益的。

  可是那日和容束撕破臉後,容晚玉才明白,讓小姨以母親的模樣活在這容府,對小姨實在太過不公。

  容束對母親的所謂眷戀,根本就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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