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薄家老宅。

　　司九音坐在床沿邊上，雙手扶著薄老夫人的頭，正認真替她檢查。

　　「手術很成功，恢復得也很好。」

　　「丫頭……」老夫人握住司九音的手，雙眸認真地盯著她，感動道：「若不是你，老太婆我可能已經進黃土了。」

　　聽說，小九兒為了給她做手術，不吃不喝不休息，最後體力不支暈倒了。

　　越想，老夫人越是心疼。

　　「您身體好著呢，能長命百歲。」

　　司九音回頭看了眼，搬椅子的男人，微微一笑後，自然坐下。

　　「我也想活久一點……」看見恩愛的兩人，老夫人止不住笑，溫柔拍了拍司九音的手背：「還等著照顧你和西晏的寶寶呢！」

　　寶寶……

　　聽見這話，司九音指腹微顫了下，還沒來及開口，站在一旁的寧輕絮，眼睛發亮，挺激動地接話：

　　「我我我，我也想照顧小寶寶。」

　　「你會照顧小寶寶？」老夫人「哼」了聲，開始翻舊賬，數落道：「當初生下西晏，你嫌棄得不行。」

　　「那是……」寧輕絮撇撇嘴，挺心虛地回答，「他太醜了。」

　　剛生出來時，渾身通紅，皺巴巴的一團兒，像個小老頭。

　　薄西晏：「……」

　　司九音：「……」

　　「小九兒那麼漂亮，寶寶也一定超級可愛。」寧輕絮繼續興奮道，「最好是女兒，長得像小九兒。」

　　一句不提「薄西晏」，卻滿口都是對他的「嫌棄」。

　　「那不行！」

　　老夫人恢復得不錯，精氣神十足，堅決不讓步，「我先說的，小寶寶我來帶！誰敢跟我爭，我跟誰急！」

　　「……」

　　寧輕絮抿了抿嘴，靈機一動，興奮道：「不如，生兩個吧。」

　　「媽您照顧一個，我照顧一個。」

　　老夫人臉色好看不少：「這還差不多。」

　　「媽您覺得是兩個女兒好，還是一兒一女好？」

　　寧輕絮來勁兒了，笑眯眯看了眼司九音的肚子，那眼神恨不得往她肚子裡塞兩個娃娃，然後立刻生出來。

　　薄老夫人：「先說好，我要帶曾孫女兒。」

　　寧輕絮看了眼身旁的薄西晏，想起他剛出生時的模樣，嫌棄地蹙眉，「我也想要孫女兒。」

　　老夫人：「名字我都想好了。」

　　寧輕絮：「我也是！」

　　司九音：「……」

　　八字還沒一撇，二胎先安排上了？

　　兩個長輩說話，司九音不方便打岔，也覺得離開不禮貌。

　　正尷尬時，左手忽然被握住，下一秒，人被薄西晏拉到懷裡。

　　「嗯？」

　　司九音擡眸看向他，不解。

　　「不走……」薄西晏微微俯下身，貼著女孩兒耳畔，低啞道：「想聽兩個女兒叫什麼？」

　　「……」

　　司九音微怔，臉頰染上一抹緋色，再看到激烈討論的兩人。

　　很趕緊拉著薄西晏，偷偷逃離「戰場」。

　　……

　　離開薄家的車上。

　　司九音依偎在薄西晏懷裡，玩著他的手指，漫不經心問：「我們偷偷跑了，奶奶他們會生氣嗎？」

　　「不會。」

　　薄西晏勾唇，低頭親了親小姑娘的額頭，撫摸著她的頭髮，嗓音溫柔，「疼你都來不及。」

　　現在這個家，就屬她地位最高。

　　若不是小九兒，親媽看都不想看到他。

　　「去看看外公。」

　　這段時間一直忙著獨立洲、滄溟島到處跑，沒時間陪陪他看人家。

　　「嗯。」

　　司九音低低應聲。

　　她其實也挺想見老爺子的，隻是每次看到他，便會想起母親……

　　外公如果知道媽媽還活著，一定很高興。

　　——

　　霍家。

　　安靜的房間裡，擺放著一個牌位，上面寫著「愛妻之靈位」五個字。

　　牌位上，懸挂著一張黑白照片，隻不過照片裡隻有一個模糊的背影。

　　紅檀木的兩旁，擺放著兩束鮮艷的紅色薔薇花。

　　霍老點了一炷香，秉在兇前停頓幾秒，才放進香爐裡。

　　灰白的煙霧繚繞，將本就氣氛壓抑的房間，襯得更加的悲涼。

　　霍老撫摸著照片上的女人，蒼老的眸子裡，氤氳起一抹濕紅。

　　「阿雯，我又來看你了。有女兒陪著你，不至於太孤單。」

　　老爺子單手撐著桌子，說到這話時，聲音哽咽，「別擔心，我會照顧好小九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妻子，30歲去世。

　　他跟阿雯認識時，阿雯才25歲，可才過了五年，身體突變。

　　尤其生下念與後，身體更是越來越差……

　　在念與五歲那年，全身器官衰竭，去世了。

　　沒想到念與……

　　跟她媽媽一樣，年紀輕輕也……

　　都是他，沒有照顧好他們共同的女兒。

　　正當霍老感傷時，門口管家的聲音忽然響起，「老爺子，大小姐和姑爺過來看您了。」

　　聽見乖外孫女兒來了，霍老急忙擦掉眼角的淚水，滿臉笑容地走出去。

　　當晚。

　　薄西晏和司九音陪霍老用餐。

　　老爺子心情不好，隱約提了好幾次「外婆」的事。

　　說外婆有多漂亮，多能幹……就是紅顏薄命。

　　還說當初不該讓她生孩子，傷了身體。

　　司九音安靜地聽著。

　　回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見外婆的事。

　　奇怪的是，家裡的照片，就連幾十年前的合照裡，也沒有外婆的身影。

　　司九音好奇，順嘴問了舅舅。

　　舅舅也不清楚，隻給了個模糊的答案：「聽你外公說，你外婆是因為遭遇過火災，臉受傷了。所以，不讓任何人拍照。」

　　「外婆是怎麼去世的？」

　　「全身器官衰竭！」

　　霍森回答時，司九音正在喝牛奶，聽見他的話，一下子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小九兒！」

　　霍老，霍森夫妻同時站起來，關心地看著她，「沒事吧？」

　　薄西晏也拿起紙巾，溫柔替她擦拭，目光與她對上。

　　兩人的臉色，變得難看。

　　看來，是想到一處去了。

　　小九兒的外婆，全身器官衰竭去世的。

　　洲主夫人，同樣也是這個癥狀……

　　並且，洲主夫人以及小九兒，都有基因突變。

　　根據他們查到的線索，w女士離開滄溟島，來了華國……

　　很大可能，是來了京都。

　　滄溟島的基因突變，全身器官衰竭，阿雯w……

　　是他想太多了，還是太碰巧了……

　　會不會……

　　w女士，是小九兒的外婆？

　　——

　　晚安。

　　有多少寶寶猜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