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不起眼的小卒
蘇青烈住在城東豪華公寓頂層的一套複式裡,門鈴響起的時候,裡面傳出叮呤噹啷的聲響。
旋即,防盜門拉開一條縫,蘇青烈探出一雙眼睛往外看。
夢安然一襲黑色風衣站在那裡,身後跟著兩個扛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她從嘉言娛文借來的人,負責直播的。
看見她的瞬間,蘇青烈瞳孔地震,迅速地想要關上門。
夢安然抵住門闆,臉上掛著悠閑又從容的微笑,「表哥,初次見面就想讓我吃閉門羹,不太禮貌吧?在網路上不是批判我批判得義憤填膺嗎?怎麼見上面了反倒不敢說話了呢?」
好一番陰陽怪氣,攝影師立刻調轉鏡頭,懟著門縫,將鐵青的那半張臉映射在直播間觀眾眼前。
【我這是誤入了什麼奇怪的直播間?】
【夢安然是真的剛啊,直接扛著直播設備找上門去了?】
【初次見面?這麼說夢安然之前根本不知道蘇青烈是誰?那他還口口聲聲說人家逼他下海?瘋了吧?】
【栽贓陷害唄,看他現在那心虛的表情就知道了。】
夢安然腕上一用力,猛地把門推開。蘇青烈朝後踉蹌了半步,屋內景象毫無防備地落入鏡頭中。
說不上金碧輝煌,也算得上富麗堂皇了。淪落到去夜總會工作的人,哪兒住得上這麼好的房子?
夢安然緩步走到他面前,從包裡掏出平闆點開一段視頻,「表哥,你還記得這個嗎?」
蘇青烈低頭一看,臉色瞬間煞白——那是五年前他婚禮上跟夢家人起爭執的錄像。
各種尖酸刻薄的發言傳了出來,明顯是來自他和他爹。
怕光聽聲音,直播間的看客們會不明所以,柳枝操控著後台貼心地切屏播放原視頻。
了解到事情全經過後,輿論徹底翻轉,原本罵夢安然的人此刻都反過來抨擊蘇青烈了。
夢安然從始至終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又從包裡扯出一份文件,「當年你們一家敲詐勒索我父母一百萬,法院判你們還款。打架鬥毆一事,我們家也賠償了你們合理的醫藥費。這是法院判決書的複印件,還有問題嗎?」
鏡頭立刻轉向那份文件,蘇青烈額角滲出冷汗:「那、那又怎樣?是你暗中使絆子,害我找不到正經工作……」
夢安然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哼笑一聲:「你們家敲詐勒索後立刻用那筆錢買新車添置新傢具,法院限你們在規定時間內還款,你還不上錢,自己選擇去夜總會工作的,怎麼又賴到我頭上了呢?」
蘇青烈死死捏著拳頭,竟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任他如何想破腦袋也預料不到,像夢安然這種社會影響力巨大的企業家,出了黑料為什麼不是躲起來等公關團隊處理好一切,反倒是親自找上門來了。
這一點兒也不符合常理!
話已至此,目的已成,夢安然懶得再跟他多廢話,給兩個攝影師使了個眼色,該收工了。
攝像機紅燈熄滅的那一刻,夢安然朝蘇青烈走近兩步,壓低聲音道:「恭喜你,從白鬱金的棋子,淪為棄子了。」
蘇青烈瞳孔地震,朝後踉蹌了兩步跌坐在地上,驚恐地盯著笑顏如花的女孩。
她……她怎麼會知道!
「不用太驚訝。」夢安然蹲下身,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場棋局裡,你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卒。」
直播結束後,#夢安然正面剛蘇青烈#、#蘇青烈撒謊實錘#等話題迅速衝上熱搜。
蘇青烈的社交賬號瞬間被憤怒的網友攻陷,曾經支持他的媒體也紛紛刪帖撇清關係。
短短幾小時內,他從「受害者」變成了人人喊打的「白眼狼」。
商務車裡,夢安然捧著平闆看著目前的娛樂風向,紅唇輕勾。
旋即,給夢羽書發了條消息:【謝謝哥,視頻幫上大忙了。】
【夢羽書】:是你當時有先見之明,留了監控錄像,我隻是順手幫你存好而已。
【夢安然】:不管怎麼說,謝了。
十分鐘後,銳銘集團官方微博發布了一條長文,附帶數張證據圖。
其一,蘇青烈的銀行流水清晰顯示他在爆料前收到了一筆五十萬的轉賬,匯款賬戶來自境外。
其二,「金樽」夜總會老闆證實蘇青烈在店裡工作沒多久就被一個富婆相中了,算得上是被包養,根本不存在「被迫接客」。
其三,蘇青烈跟某個女人的通話記錄,女人明確指示他:「隻要咬死夢安然私生活混亂,錢不是問題。」
輿論徹底炸了,原來蘇青烈是被收買的。
可是,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害夢安然呢?
說不定資本的世界,背後存在更大的陰謀。
警方很快上門捉拿蘇青烈。
「蘇青烈先生,你涉嫌商業誹謗、偽造證據。」為首的警察將手裡拿著一張紙,臉色嚴肅得好似包公,「這是拘捕令,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蘇青烈無可辯駁,被羈押帶走。
審訊室裡,他額頭上冷汗直冒,最終還是頂不住壓力,一股腦地全招了:「是白鬱金!都是白鬱金指示我這麼做的!」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負責審訊的又看向他:「你說的白鬱金,是誰?」
「就是以前陸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陸忠的妻子!夢安然以前的媽!」
蘇青烈語速很快,迫不及待地全盤托出想為自己爭取輕判:「我當時在金樽工作的時候接待過她,後來隔三岔五她都會過來一次。陸氏集團破產後,她讓我辭職跟她,然後把我安置在城東那套公寓裡了。」
警察調出一張照片,「是這個白鬱金嗎?」
蘇青烈掃了一眼,猛地點頭,「對!就是她!」
警察放下手機,又繼續盤問:「她現在在哪裡?」
蘇青烈怔了一下,眼底閃過幾分茫然,隨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被她包養,但是不知道她在哪兒?」
「這我真不知道!」蘇青烈愁眉苦臉的,不自覺地擡高了聲調:「每次都是她來找我的,我既不知道她住哪兒,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針對夢安然!」
審訊員看了眼身旁負責做記錄的,後者朝他微微頷首,他便道:「今天先到這,如果你想起什麼有用的信息,及時告訴我們。你提供的證據越多越詳細,輕判的概率就越高。」
蘇青烈愣愣地點著頭,忽然想起夢安然說的那句話——他從棋子變成了棄子。
既如此,他也沒必要再替白鬱金瞞著了。
「對了!」他猛地想起來,「白鬱金身邊還有個男人,我遠遠見到過一次,長得很像陸衡,但是又好像比陸衡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