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華道：「不會的！你看那遠處的厚雲，估計晚上又該起風了。雖然有太陽，還是冷的緊，冰不會那麼快融的。」

　　張將軍來了：「援軍仍沒消息，敵人這個攻擊法子，很快就會破城！現在必須執行我的計劃，派兩隊人馬從秘道出去，假裝援軍引開一部份敵人，能拖延一日是一日！」

　　風細問道：「如今還有多少將士？」

　　「一萬八。」

　　北疆攻城這麼多天，損失的不下一萬人，咱們這邊才損失了兩千，張將軍果然是擅長守城！怪得秦王會留他守沙州。

　　「可行！將軍準備派多少士兵出去？」

　　「派八千，分三隊，假裝三路援軍，先把敵人切割逼離。能嚇唬住更好，嚇唬不住趁機偷襲也能讓北疆損失慘重！」

　　風細把自己的計劃也說了一番，張將軍看著炮仗一樣的火藥，十分懷疑風細所說的威力。

　　「反正我的計劃並不與將軍的計劃衝突，實施的好還能拖延時間讓將士充分準備。如今城外全是北疆人，八千人出秘道，躲起來都麻煩。」

　　張將軍道：「我並非不信姑娘，隻是姑娘親自上陣實在兇險，不如把這火藥和衣裳都交給我，由我來安排人實施計劃！」

　　風細搖頭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沙州失守，我的情況會比上陣更兇險！我寧願為此戰盡一份力！

　　並且，這火藥危險，須得由我來指導使用，一個不慎沒炸到敵人反而傷到自己。

　　將軍放心，我柳家姐妹不是弱女子，大敵當前不是計較個人安危的時候！」

　　就在此時，一將士在外高呼：「將軍，敵人在主攻南門，兄弟們快擋不住了！」

　　張將軍大急，立即帶人支援。邊走邊對風細道：「就依姑娘所言，不必等了，一個時辰後我解了南門危機，立即實施計劃！」

　　張將軍走後，詩華和小虎的臉色凝重堪比報信的士兵。風細安慰道：「別怕！真正戰場上的敵人其實並不可怕，隻管悶頭殺就是。比起之前咱在帝都遇到的那些壞人來說，他們才更可怕！

　　詩華，你的箭術好，咱倆配合默契，這射箭必須由你來！去多取些箭，按我說的法子，三個火藥一組綁在箭頭上。

　　小虎，火藥的危險我再三跟你們倆說了，別人師父不放心，投石機就交給你了！

　　穿好鎧甲戴好頭盔，此戰結束，要堅信，咱們一定會成功的！」

　　詩華看著那套紅衣，不安地道：「姐，非得你穿上嗎？就讓一普通士兵穿上不行嗎？穿上它就成了靶子啊！」

　　風細搖搖頭：「這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別人不行的！放心，姐不會成為靶子的，長鷹會在我身邊保護我。」

　　隻有一個時辰，三人默默地加急工作，很快一武將帶領兩千人來到秦王府：「將軍令我們分批出地道埋伏，等姑娘上了城牆，聽他暗號行動！」

　　風細算了一下，三批人馬最從也要一個時辰才能全出去，那時正是正午，陽光最強的時候，剛好！

　　當風細換上那一身大紅衣裙赤腳出來，第一個反應是，真冷啊！腳要凍掉了！

　　反正裙子夠長，隻要不跳起來就看不到腳，穿上鞋吧！

　　詩華過來幫她理理裙子：「姐，你怎麼不穿張將軍送來的那件金絲軟甲？」

　　「太重了！並且那軟甲哪有魚鱗甲好，反正我就穿個兇甲，這裙子寬大也看不出來。」

　　詩華仍在做最後的遊說：「姐，這樣真的有用嗎？其實隻要八千人安全地從地道出去，不被北疆人發現，你根本沒必要上城牆。」

　　風細笑道：「你的擔心我明白，相信姐，我們都會沒事的！」

　　詩華沉默了，風細轉身之際，她突然衝上來抱住了長姐：「我們真該聽暮大哥的，絕對不要從地道裡出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該怎麼辦呢姐？」

　　風細拍拍她的背：「你到是提醒了我！等將士出去後，你和小虎還回地道等著吧！」

　　詩華大急：「我不要！我要上城牆，站在你身邊！」

　　風細手一攤：「你看，咱們柳家都是犟脾氣，隻是長鷹表現的最明顯而已。姐跟你的心意一樣，寧願你躲起來，隻要你安全，我什麼都不怕了！

　　所以，我不再要求你躲到地下室，你呢，也別再勸我放棄計劃！」

　　詩華輕輕點頭，看向南方，喃喃道：「我們還沒給雲濤去信呢！他在帝都聽到沙州之事該擔心成什麼樣啊！」

　　「等此戰結束，咱們就能光明正大的走驛站給雲濤去信！」

　　小虎帶著兩個士兵過來：「師父，現在就把火藥擡到城牆上去嗎？」

　　「擡去吧！看好了，不能沾一點火星！」

　　風細裹著大大的黑披風，和詩華躲在城牆下等著張將軍的信號。城牆外連天烽火屍橫遍野，鮮血滲著黑泥，化成春日的沃土。而北疆仍浩浩蕩蕩的往城牆上沖，往城門上撞。

　　城牆上張將軍聲嘶怒吼，指揮著將士禦敵。傷兵的哀嚎聲、將士的衝鋒聲，各種聲音混在一起往兩姐妹的耳朵裡沖，詩華背著長弓，手開始顫抖了。

　　風細握住她冰涼的手道：「還記得你把刀刺進王書辰那一刻的感覺嗎？如今城外，全是王書辰！

　　他們都該死，不要怕，不要愧疚，握好你的弓，拿好你的箭，什麼都別想，隻想著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隻有殺光他們，咱們才能活下去！」

　　風細的腦海中閃過第一見詩華的模樣，小小瘦瘦的小女孩，連螞蟻都不敢踩死。這麼多年，自己護著守著養著愛著，可到現在，她還是得親自上戰場殺敵！

　　她隻是無意殺了個王書辰，就痛苦了那麼久，到現在臉上的疤都不願意撕下來。今天讓她上城牆可以嗎？風細不知道自己做錯了沒有？把那個文弱靦腆的詩華變成現在這樣，到底是在幫她成長？還是在折磨她呢？

　　不由輕嘆一聲道：「如果你怕了也沒關係，現在就回地道還來得及！姐不會怪你，任何人都不會怪你。

　　我的詩華，本就該守著風花雪月，繡花讀書，煮酒烹茶，騎射也隻是消遣之物，姐不該帶你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