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平點點頭，牽起她的手一起去廚房。詩華仍在後面追問：「暮哥哥你剛才到底說什麼了？」可惜前面兩人都不理她。

　　羊肉大蔥餃子配涼拌白菜絲。大蔥和大白菜，應該是涼州冬日唯二能見到的綠菜了。還得歸功於百姓秋天儲存的好，否則冬天連白菜也沒得吃。

　　沒有辣椒和香料的羊肉餡味膻，詩華便拿香醋調了個涼拌白菜，拿來沾餃子吃剛好。暮雲平一氣吃了三盤才有空說話：「好多年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餃子了！還是詩華手藝好！等開春這裡的野菜也不少，咱們還去挖野菜包餃子。」

　　詩華見大家吃的香，自己的手藝得到肯定，也不枉她凍了一下午的手擀麵皮剁餡。

　　「好啊！記得我們小時候，春天最喜歡的就是挖野菜，姐姐買一塊五花肉回來，那餃子香的，吃一頓能念好幾天呢！雲濤每次吃的都不曉得飽，非要奪了碗才行！」

　　小虎笑道：「怪不得雲濤現在長那麼胖，然來小時候就能吃！長鷹你呢，也跟暮大哥一起挖野菜嗎？」

　　長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風細，估計是想起小時候見風細如見馬蜂一樣，避之不及的事。

　　「沒有，那時候我們很少一起玩。暮大哥除了大姐和太姥姥家，別的人家都去的少。」

　　說起青牛村的趣事，那一說就停不下來。特別是聽說暮雲平徒手打死老虎的事，小虎那崇拜之情溢於言表。風細小聲提醒：「不是徒手，是拿斧子砍的！」

　　小虎壓根不聽：「那跟徒手有啥區別！」

　　一再追問暮雲平打老虎的細節，搞的暮雲平無語地道：「不如我給你們講講我打勝仗的事，打老虎的事太遙遠了。」

　　幾人一直聊到月上中天，吃飽餃子消化了又吃一頓，才依依不捨的各自回房睡覺。

　　暮雲平把兩個姑娘送到內院大門前，很有禮貌地表示自己不進去，風細有些愧疚地道：「一聊起來我都忘了，你這麼多天沒睡個好覺，該早些休息的。」

　　暮雲平笑道：「和你們聊天比睡覺更讓我舒適自在，明天吃了早飯，我帶你們去逛逛城。」

　　詩華道：「那明早還來小廚房吃餃子，我今個包的多，擱院子一夜就凍住了也不怕變味。」

　　「好啊！這麼好吃的餃子，吃個三五天我都願意！」

　　詩華笑著先跑進屋，留時間給兩人說私房話。風細見暮雲平眼睫毛上結了一層白霜，幫他撫去道：「雪都停了還這麼冷，快去睡吧！」

　　暮雲平幫她把圍巾往上拉一拉：「你困嗎？不如我們去前院暖閣喝茶。」

　　風細好笑地道：「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咱有的是時間喝茶。快去睡覺，看你的眼睛都紅成什麼樣了！」

　　「不想走，看著你就不累了。」暮雲平依依不捨地說。

　　一臉大鬍子的大漢對你這麼撒嬌，除了好笑之外很難有別的想法。風細笑的停不下來，暮雲平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臉，習慣地一揪鬍子。

　　風細笑的更厲害了，也揪一下他的鬍子：「別剪了，現在才發現你留鬍子還挺可愛的。」

　　回到前院卧室的暮雲平，第一次照了鏡子，看著裡面一臉大鬍子的自己，再想想風細的反應。下了個決定，離了涼州，第一件事就是剪鬍子！

　　早上吃過餃子，風細回房換出門的衣裳，而詩華卻收拾碗筷沒動。暮雲平道：「留著給唐媽洗，你也快去換衣裳吧！」

　　詩華搖搖頭：「我不想出門，暮哥哥你們去逛逛就好，我要買的東西已經告訴小虎了，不必管我。」

　　暮雲平正想再勸，突然看到一身男裝的風細出來。頭髮高高全部束起戴了個男式帽子，沒戴面紗，比起涼州這麵皮糙肉厚的男子，風細細皮嫩肉眉清目秀，誰見了也會贊一個「好一個清秀公子」。

　　小虎長鷹沒什麼感覺，反正風細在帝都穿男裝比穿女裝多，這一路來河西，一直穿女裝也是為了防王家人。因為王家人一直以為她是柳風公子，並不知道她是柳風細姑娘。

　　暮雲平卻不習慣，皺著眉道：「穿這樣不好吧！還是換身衣裳。」

　　風細轉了一圈說：「挺好的啊！這冬衣本就臃腫，女裝還要穿個裙子更不利索。」

　　暮雲平卻非常堅決：「穿這樣不好！我要帶你買新衣裳，你穿這樣不好逛女裝店。」

　　這理由一點也不充分，風細瞪著他不動，一幅我非要穿這樣出門的表情。突然詩華輕笑一聲，推她道：「姐，你就去換了吧！」直接把她拉到卧室。

　　風細疑惑道：「你怎麼也站他那邊！瞧他那幅專制模樣，穿個衣裳也管！」

　　詩華笑道：「暮哥哥可不是專制，姐你沒瞧見，你穿成這樣站在他身邊像什麼。」

　　「像什麼？像兄弟？像跟班？像老大？」

　　詩華偷笑道：「反正我第一眼看著啊，像父子！」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風細眨巴眨巴眼睛：「誰是父，誰是子？」

　　詩華輕拍她一下：「暮哥哥這會心中肯定鬱悶著呢，好好的想帶心上人出門，結果出去後別人都以為他帶的是小輩。他能願意嗎？」

　　詩華一邊說一邊幫風細取了帽子重新梳頭髮：「姐你今天應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好站在暮哥哥身邊給這全城人看看。暮將軍可是有主的，也讓那些小姑娘們羨慕羨慕。」

　　詩華算是說到風細心坎裡了，當下讓詩華給她搭衣裳配首飾：「你不提醒姐還真沒想起來！聽說涼州府伊家有好幾個適婚的女兒，他又對暮雲平那麼巴結。

　　這當口你暮哥哥又立了大功，萬一安排個宴會啊，請到家做個客啊，就介紹起女兒了怎麼辦？

　　得趕在他們給你暮哥哥介紹女朋友之前，我們秀場恩愛宣布主權才行！」

　　詩華強忍著笑意給風細打扮，才換好衣裳，長鷹敲門：「姐，暮大哥讓我送東西來。」

　　風細道：「你直接進來唄！他自己怎麼不送？」

　　「暮大哥說後院他和小虎不能進來，我是至親不用避諱，所以就由我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