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白月光太顛,所有人都慌了

第三十章 初次考校

  

  「進來。」

  秦望舒的聲音平靜,彷彿早已預料到她的到來。

  青雀的身影如鬼魅般滑入,無聲無息地躬身,整個人斂去了所有氣息,與門邊的陰影融為一體。

  「小姐。」

  她正要開口,門外卻傳來僕役略帶緊張的通傳聲。

  「老爺來了。」

  青雀的話頭戛然而止,頭垂得更低。

  秦望舒的目光從窗外移回,落在那滿地狼藉上,神色未變。

  很快,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的節拍上。

  蘇臨淵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並未理會垂首的青雀,視線隻在狼藉的暖閣內掃了一圈。

  那雙看透世情的眼睛裡,沒有責備,沒有驚訝,反而掠過一抹瞭然的笑意。

  「看來,你和雲溪那丫頭,聊得還算投機。」

  秦望舒沒有去解釋這滿地碎瓷的由來,隻是平靜地回道:「是。與雲溪姐姐解開了誤會,以後不會再讓您為我倆的事煩心了。」

  「哦?」蘇臨淵緩步走進來,隨手扶起傾倒的桌案,動作間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如此甚好。」

  他點點頭,這才將目光轉向青雀,那眼神彷彿能穿透人心。

  「你查到了什麼,說吧。」

  青雀依舊垂著首,不敢動。

  「正好,」蘇臨淵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考校的意味,他看向秦望舒,「也讓我看看,你這幾日在霽月閣,都學到了些什麼。」

  「是。」青雀不再遲疑,聲音清冷乾脆,不帶半分情緒。

  「沈莉自入京以來,無論是接入蘇府之前,還是被接入蘇府之後,都與二房的孫夫人,有過數次私下往來。」

  「她們的接觸,多以禮佛、賞花為名,地點都在城外的幾處庵堂,極為隱蔽。」

  「最近一次,就在您將沈莉母女禁足東廂房的前兩日。」

  暖閣內,空氣彷彿凝滯了。

  這個消息,將兩條看似絕無可能的線,蠻橫地牽扯在了一起。

  蘇臨淵的臉上,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他看向秦望舒,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那麼,前幾日那場幾乎要將蘇家拖下水的謠言,你覺得,是誰的手筆?」

  秦望舒的心,猛地一沉。

  孫夫人。

  蘇文越的妻子。

  沈莉與孫夫人有私下往來,而謠言的源頭,正是沈莉母女在後宅的爭端。

  一切的線索,都清晰無比地指向了一個人。

  「是二叔,蘇文越。」秦望舒幾乎沒有猶豫,給出了這個最直接的答案。

  蘇臨淵聞言,卻隻是搖了搖頭,唇邊甚至泛起一絲笑意。

  那笑容裡,沒有讚許,隻有看孩童般戲法的縱容。

  「望舒,看事情,不能隻看浮於表面的線。」

  他伸出手指,在扶正的桌案上輕輕敲擊著。

  「你要看,線與線交織之下,那張網的真正目的。」

  「你要去算,收益,與代價。」

  收益與代價。

  這五個字,像一道驚雷,在秦望舒的腦海中炸開。

  她瞬間想起了霽月閣那場家庭會議。

  想起了蘇文越在爭辯時,脫口而出的那句「東閣大學士的位子」。

  那是他汲汲營營半生,即將觸碰到的權力巔峰。

  為了這樣一個位置,他會授意自己的夫人,去和一個上不得檯面的沈莉聯手,用一種近乎愚蠢的方式,掀起一場足以動搖整個蘇家聲譽的風波嗎?

  謠言攻擊的,不隻是她秦望舒,更是「蘇家教子無方,引狼入室」。

  這盆髒水,潑在蘇家的門楣上,同樣也濺了蘇文越一身。

  一個連家族聲譽都可能被拖累的人,朝堂上的那些政敵,會眼睜睜看著他坐上東閣大學士的寶座?

  這無異於自斷臂膀,自毀前程。

  以蘇文越那般深沉的心性,他絕不會做這種收益微乎其微,代價卻大到無法估量的蠢事。

  秦望舒的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她想通了。

  「不是二叔。」她擡起頭,聲音裡帶著幾分艱澀。

  「很好。」蘇臨淵的眼中,終於流露出一絲讚許。

  「那便是我要問你的第二個問題。」他繼續道,「既然不是他,那日在這霽月閣,他為何會對你表現出那般強烈的敵意?」

  秦望舒沉默了。

  是啊,為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謠言,那蘇文越的怒火,從何而來?

  她腦中閃過蘇文越當時那張鐵青的臉,那句「一個外姓的養孫女」。

  她明白了。

  那天的怒火,與謠言無關,與陰謀無關。

  那隻是一個父親,一個家族中堅,最純粹的,被觸及逆鱗的憤怒與不甘。

  「因為我。」秦望舒的聲音很輕,「因為祖父對我的偏心被他看到。」

  「他的怒火,不是沖著那場風波,而是沖著我奪走了本該屬於他兒子的榮光。他覺得,是您偏心,是我讓他這一房,顏面盡失。」

  蘇臨淵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邊,負手而立。

  「那麼,第三個問題。」

  「既然不是蘇文越,那朝堂之上,第一個站出來,用這件事攻訐蘇家的禦史,會是幕後黑手嗎?」

  秦望舒的腦子飛速轉動。

  看似如此,可……

  「也不盡然。」她搖了搖頭,順著蘇臨淵的思路往下想。「朝堂局勢複雜,帝黨,王黨,清流,還有我們蘇家,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相互制衡。第一個跳出來的,或許隻是被人當槍使的馬前卒。」

  「不錯。」蘇臨淵的聲音,從窗邊悠悠傳來,帶著秋風的蕭瑟。

  「明年春闈,又是一個關口。想來,是有人坐不住了,想在這之前,試一試我們蘇家的底,探一探聖上的心意。」

  「朝堂這盤棋,遠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秦望舒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越是復盤,她越是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力。

  前世,她困於後院,所見所聞,不過是女兒間的爭風吃醋,陰私算計。

  那些手段,放在這波譎雲詭的朝堂紛爭面前,簡直如同兒戲。

  哪怕她兩世為人,可加起來的閱歷,也不過二十載。

  面對蘇臨淵這種浸淫權術一生的老狐狸,她那點重生的先知,根本不夠看。

  蘇臨淵轉過身,看著她那張寫滿凝重與困惑的臉,緩緩開口。

  「你很聰明,望舒。但你缺的,是閱歷,是格局。」

  「我能教你識人,教你權衡,卻不能時時在你身邊,為你剖析每一盤棋局。」

  「很多東西,需要你自己去看,自己去學。」

  他頓了頓,給出了最後的答案。

  「從明天起,你便去族學吧。」

  「什麼?」秦望舒猛地擡頭。

  「去族學裡,跟著夫子們,好好學一學經史子集,學一學策論兵法。」蘇臨淵的目光深遠,「那裡不僅有書本,還有人。」

  「多聽,多看,多想。對你,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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