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的條件用點這東西也用得起。

　　還有，女人護膚品以後是天長日久的要用，不出錢會難為情。

　　欠什麼，也別欠人情。

　　一念至此，羅芸青點頭答應了。

　　「好，我答應你，以後保養就行，這一套一個月七塊錢。」

　　「洗頭的，一瓶才兩塊，有這兩大瓶，夠您明年您用一整年了。」

　　若是普通人家，一個月要花七塊錢抹在臉上，那鐵定是捨不得的。

　　但劉家不一樣。

　　夫妻都是領導。

　　兒子也有好的工作。

　　兩個女兒也早就出嫁了。

　　現在一家三口，沒有一個吃閑飯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這邊兩人聊完，那邊三人也終於喝完了。

　　劉志誠喝得最少，一會兒他還要開車。

　　林大川倒是喝得不少。

　　不過喝的是本地的水酒，幾大碗下肚，他一點事也沒有。

　　等他們吃好，這才離開劉家。

　　「青青丫頭，以後回來了，可要記得到阿姨家來。」

　　出門前，朱美霞再三交代。

　　羅芸青連連點頭：「會的，阿姨，隻要我回來了，一定來看你們。」

　　「好，提前打電話，我給你做好吃的。」

　　女人永遠抗拒不了美的誘惑。

　　一年時間羅芸青脫胎換骨，讓朱美霞心中也充滿著期待，她希望與她多保持聯繫。

　　三人很快上車走了，縣城離林家不遠，三十多公裡。

　　隻不過路不太好，小車硬是開了四十幾分鐘。

　　林家離大路還有幾百米。

　　到家門口隻有一條闆車路。

　　小車子進不去，林大川讓劉志誠把車停在了大路邊的大樹下……

　　「你趕緊回去吧，下午還上班的呢。」

　　劉志誠笑道：「沒事，我們主任知道我今天有事，他不會找我的。」

　　「行，那我就送你們到這了。」

　　「你們回去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們。」

　　回去才不要他接呢，這傢夥，眼睛就隻會盯著漂亮女人。

　　林大川眼光一閃：「知道了。」

　　劉志誠下午還要上班，東西放下後，調轉車頭走了。

　　兩人提著包沿著小路往回走，回到家時，將近下午三點。

　　林家與羅家兩家屋挨屋，但卻是兩個樣子。

　　林家的房子是幾年前新做的土屋，但牆面用細泥漿糊過，顯得乾淨整潔。

　　而且院門上還刷過油漆，整個屋子在生產隊上有一種鶴立雞群的味道。

　　不是林家有錢，而是因為，林大川的爹為保護集體財產犧牲後，大隊上承諾——給林家建個新房子。

　　隻是那些年大隊上太窮。

　　又因為林家的房子還能住，所以一直沒建。

　　幾年前，林大川立了一等功。

　　縣武裝部把立功喜報送去林家時，發現房子太舊了，覺得愧對於英雄。

　　便提了幾句。

　　又承諾給一點經費。

　　於是，大隊長馬上召集人給林家蓋了新房。

　　這新房一蓋，林大川再次成了全大隊姑娘想嫁的對象。

　　隻是林大娘認準了羅芸青，誰來說親都沒用。

　　那時候兩人都小，這事就沒及時提出來。

　　三年前，羅芸青十七歲，林大川終於回來了，林大娘問他找對象的事。

　　當時林大川提副營剛一年，年紀也不大，說想先奔事業。

　　林大娘非常尊重兒子的想法。

　　想著羅芸青也還小，於是也沒提這事，想著等她滿了十八歲再說。

　　可誰知，林大川回部隊後執行特殊任務一去就是兩年，然後母子倆再也沒見面了。

　　也造成了上輩子兩人不幸福的一生……

　　羅家，三間舊土屋。

　　牆面漆黑都不說，頭頂蓋的還有不少茅草。

　　是全大隊最破舊的一家。

　　按理說，羅爺爺一手醫術，懸壺濟世，不可能過得如此清貧。

　　隻因為，一來農村裡人窮，能給現錢的不多。

　　二來，那些年中醫遭打壓，他更是不敢高調治病收錢。

　　不過羅家的房子破雖破，但羅芸青去年走的時候收拾得整整齊齊。

　　一年沒人住，倒也還乾淨。

　　「青青，住這屋。」

　　羅芸青準備回自己的家，還沒邁開腳，林大川便開了口。

　　她回頭看了看，嚅嚅嘴說道：「大川哥，我們畢竟隻是兄妹，還是住開點更好。」

　　這話一落，林大川臉熱辣辣的，抿著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眼見羅芸青走向羅家，林大川急了！

　　「青青，難道你想讓別人說三道四，讓娘在地下不安嗎？」

　　「我知道，你已經不喜歡我了。」

　　「但求你幫我一把，別讓娘在地下難過。」

　　現在知道怕娘難過了？

　　羅芸青想問：【當初你拒婚時，怎麼不知道怕你娘在地下難過？】

　　自爺爺死後，因為林大娘生病，羅芸青已經住進了林家。

　　說真心話，她也怕別人說林大川不要她了。

　　人總是要面子的。

　　羅芸青自然也一樣。

　　畢竟在農村裡，一個大姑娘趕著替別人送終守孝，卻被人嫌棄，鐵定會成為眾人口中的反面教材。

　　她不想讓自己淹沒在別人的口水中。

　　糾結再三，羅芸青收回腳步，走向了林家。

　　林家院門口有棵大樹。

　　樹很高，離地面將近兩米的樹榦上有個不起眼的樹洞。

　　「大川哥，拿一下鑰匙。」

　　見她回了頭，林大川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三兩步跑去了樹下。

　　很快，院門打開了。

　　快一年沒人住，院子裡到處都是枯草。

　　不過院角的柴棚裡，堆滿了柴火。

　　林大川知道，這些都是自己這個「妹妹」砍回來的。

　　想到這，他的心不由得難受起來：這麼多的柴火、那個瘦瘦弱弱的身子……

　　怪不得當初她那麼黑、那麼瘦。

　　更怪不得當初他拒絕，她會以死相逼。

　　想到這，林大川的眼眶瞬間發脹：【青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那幾年，你替我把苦都吃了，可我還忘恩負義，我就是一隻白眼狼！】

　　站在院子裡，林大川一動不動。

　　羅芸青從柴棚的一個角落裡拿出了大門鑰匙，很快就把門打開了。

　　回頭看他站著不動，便問：「大川哥，你站著幹什麼？」

　　「快進來吧，外面太冷了。」

　　老家的氣溫比部隊那邊要冷很多，雖然不似北方那樣早下了雪，可氣溫也是極低了。

　　站在院子中間，林大川從門口看向了門外山邊地頭的白樺樹，樹葉子早就落得光禿禿了。

　　地裡，冬小麥已有三寸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