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林道了别也沒立即轉身走，反倒立在胡同口抽悶煙。

　　“蘇叔？”

　　秦小喬驚訝的聲音響起，立馬引得蘇牧林回頭。

　　不僅是他，連前方走了老遠的秦帆聽到動靜也轉身看來。

　　秦小喬手裡牽着陸封烈，小兩口原本有說有笑，在看到蘇牧林和秦帆後，笑容瞬間不在，狐疑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掃。

　　“蘇叔是來找我爸他們的吧？怎麼不進去？”

　　蘇牧林愣在原地，對上秦小喬意有所指的目光，他一陣心虛，敷衍地點點頭。

　　“啊對，我……嘶——”

　　話還沒說完，他飛快把手裡的煙頭扔出去，顯然是和她說話完全沒留意，被燙了一下。

　　在小輩跟前失了儀态，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我就過來轉轉，不用管我，你們小兩口來找陸老哥呢？”

　　秦小喬嗯了一聲，上前催促道。

　　“蘇叔走吧，進去坐坐。”

　　蘇牧林不住搖頭，跟見了鬼似的轉身就走，揮揮手扔了句。

　　“不了不了，下次再來。”

　　生怕秦小喬逮住他，他麻溜的眨眼就消失在拐角。

　　已經走遠的秦帆見狀又倒回來，揮揮手歡喜道。

　　“二姐，姐夫！”

　　秦小喬擰了擰眉，憂心忡忡看向身邊的陸封烈。

　　夫妻倆對視一眼，面色不約而同變得有些難看。

　　踱着步子上前，和秦帆彙合後她問。

　　“你剛才和蘇叔見面了？”

　　秦帆沒聽出這話裡的不對勁，點點頭。

　　“見了，也是在這外面撞見他的，他說來找陸伯伯，不過得先去吃點東西，我帶他過去吃了飯，他說有點事又不去了。”

　　秦小喬臉都綠了，試探性地問。

　　“蘇叔都和你聊什麼了？”

　　秦帆不明所以地抓了抓腦袋，怎麼感覺今天大家都怪怪的？

　　“沒聊什麼啊？就問了問我媽媽。二姐，原來蘇叔認識我媽和外公啊？”

　　“什麼！”

　　秦小喬低呼一聲，被吓得心驚肉跳。

　　蘇牧林是不是已經知道小帆是他親兒子了？

　　看她欲言又止，秦帆忍不住問。

　　“二姐，咋了？總感覺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秦小喬不知道咋說，現在腦子也亂得很，擺擺手。

　　“沒……”

　　一旁的陸封烈見狀摟住秦小喬，提議道。

　　“先回去吧，和爺好好談談。”

　　目前隻能這樣，秦小喬嗯了一聲，領着他們又去找秦長德。

　　此時的老頭子還在陸家和陸興華下棋呢，聽到動靜見到秦小喬夫妻倆，忙笑呵呵招手讓他們過去。

　　“小喬和阿烈來了？”

　　秦小喬惦記着蘇牧林的事兒，敷衍地應了聲後，扯了下秦長德的衣服，眼神示意後又給陸興華道歉。

　　“爸不好意思，我找爺有點事兒，要不讓陸封烈先陪你下會兒。”

　　陸興華手裡舉着棋子半天沒落下去，聞言古怪的看一眼祖孫倆。

　　看她火急火燎，擡手趕了趕。

　　“行，去吧。”

　　既然是要避人耳目，看來談的事兒不能讓他們知道。

　　陸興華很有眼力勁兒，一把将陸封烈拽着坐在對面。

　　“慢點下啊，我現在腦袋瓜沒你們這些年輕人靈光，和你下棋就沒赢過。”

　　陸封烈隻能接過棋局，心不在焉颔首。

　　“行，讓你點。”

　　“嘿，你這小子……”

　　陸興華想生氣都生不起來，誰讓他技不如人呢？

　　這邊的秦長德被秦小喬拽着上了樓，找個休息室剛坐下就問。

　　“怎麼回事？神神秘秘的？”

　　秦小喬看了眼跟過來的秦帆，朝他招招手後揚揚下巴示意。

　　“你自己給爺說，剛才在外面看見誰了。”

　　秦帆一臉的莫名其妙，不就是看見蘇叔了嗎？

　　怎麼興師動衆的？

　　他和蘇叔不能見面？

　　秦長德見秦小喬臉色這麼難看，心中已經有了大緻的答案。

　　“蘇牧林是不是來找你了？”

　　他怒不可遏這麼一問，搞得秦帆也挺害怕，縮着腦袋像個鹌鹑似的，弱弱地點點頭。

　　“你！”

　　秦長德指着他氣得目眦欲裂，一張臉漲得通紅，好似轉眼就要暈過去。

　　秦帆不明所以，求助地看向秦小喬。

　　“二姐怎麼了？蘇叔和我們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秦小喬不敢随便開口，隻看向秦長德。

　　秦長德兇膛劇烈起伏，捂着心口喘了半天的氣才總算緩過來，他千防萬防，還是讓蘇牧林找上了門。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知道小帆是他的兒子？

　　秦長德心中滿是擔憂，又擡眼看了眼秦帆，見外孫一頭霧水仿佛置身世外，他又忍不住開始好奇。

　　蘇牧林已經知道了小帆的真實身份，難道還沒告訴他他們的父子關系？

　　百思不得其解，秦長德急切地追問。

　　“是不是蘇牧林主動找到你的？”

　　從小到大二十多年，秦帆還沒見秦長德這樣過，哪兒敢隐瞞？

　　“嗯。”

　　“他都和你說什麼了？”

　　秦帆飛快地掃了眼外公臉上的鐵青，“他隻說認識你和我媽，還問我爸是誰。”

　　秦長德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大聲問。

　　“他問你爸是誰！”

　　秦帆點點頭，小心翼翼的。

　　“我可能表現得不太高興，他和我道了歉之後沒有再問。”

　　“？？？”

　　這下搞得秦長德摸不着頭腦，不停追問。

　　“他沒和你說别的？問了這些後他有沒有什麼反應？”

　　秦帆仔細回想，乖巧地搖頭。

　　“沒有，隻說我媽媽很優秀。”

　　“……”

　　秦長德沉默了。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蘇牧林在知道小帆的身世後還能這麼冷靜。

　　到底是他打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小帆相認，還是說，他有别的什麼目的？

　　想了半天秦長德也想不出所以然，揮了揮手讓秦帆離開。

　　眼看他稀裡糊塗的走，秦長德又想起什麼似的猛地起身，氣急敗壞厲喝。

　　“以後别和蘇牧林見面！他接近你不安好心，我和他确實認識，但他是我們的仇人。仇人！記住了嗎！”

　　秦帆心頭一突，面色頓時陰沉下來。

　　回想起蘇牧林當時談起媽媽的樣子，不太像仇人。

　　但擡眼對上秦長德猩紅的雙眼和滿臉的憎恨，他又立馬将那些疑點通通甩開，咬牙應下。

　　“記住了。”

　　不管是不是仇人，外公說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