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難以接受
薛悅進來看了何朗一眼,見他閉上了眼,所以薛悅轉身就出門去接孩子。
先去了軟軟學校,給孩子請了假,又去了十一學校。
回去的路上,薛悅告訴他們奶奶沒了的事,軟軟和十一都哭了。
薛悅對他們說:「爹爹心情不好,你們要多哄哄他。」
軟軟點頭,「我知道。」
孩子們回來,就進屋來看何朗,見他睜著眼,其實何朗一直沒睡著,儘管頭有些暈暈的。
「爹,你生病了嗎?」
兩個孩子趴到床邊看著何朗。
何朗嘴角動了動,「嗯,你們離我遠一點,小心傳染你們。」
薛悅對他說:「你受了涼才發燒,不會傳染的,你要喝點水嗎?」
何朗搖頭。
因為要回老家去,所以薛悅給何子晴,小辰都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有些難以置信,尤其是何子晴,薛悅還聽見了乾嘔的聲音,薛悅多問了一句:「子晴,你沒事吧?」
幾秒之後,那邊傳來了何子晴帶著哭腔的聲音,「沒事,我馬上過來。」
薛悅本來想給她哥打電話說一聲的,但這個時間,她哥和嫂子應該都在上班,單位的電話也不清楚,隻好給超市打了個電話,找薛行軍。
「姐,我還正要給家裡打電話呢,姐夫也沒跟我說,我一上午沒找見他,他在家嗎?」
薛悅抿了抿唇,「嗯,行軍,家裡出了點事,你姐夫他娘沒了,我們得回老家一趟,你晚上回去跟大哥說一聲,讓他別擔心我們。」
「啊?」薛行軍也有些懵,「那姐夫沒事吧?」
「不太好,我們下午就要走了,你記得跟哥說一聲。」
「好。」薛行軍掛斷電話,還發了一會兒愣,他急忙跑去一層,問了才知道小辰也著急的走了。
薛行軍心裡也有些難受了,想起姐夫他娘之前每次見他總要留自己在家吃飯,怎麼就突然沒了呢。
祁名揚和何子晴到的快,因為他們開著車。
何子晴見了薛悅,就眼淚汪汪的問:「奶奶身體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沒了,再說我們開春的時候才回去一趟,怎麼爺奶又回老家了?」
薛悅對她說:「小魚被她娘帶走了,你奶奶心情不太好,說是想回去看看你二叔,然後就——,誰也沒想到。」
何子晴已經開始抽泣了起來,祁名揚扶住了她,勸道:「你不要太激動,小心孩子。」
薛悅看向何子晴的肚子,「子晴,你懷孕了?」
何子晴點頭,「兩個月了。」
這本來是好事,隻是這會兒趕上了這事。
何朗的燒退了點,三十七度多,他說要去火車站,薛悅收拾了幾件衣服,把葯也拿上了,小辰來了之後,就準備去火車站。
中途他們去了學校把大丫也接上了,大丫聽說何母去世之後,就一直掉眼淚。
大家情緒都不太好,好在何朗沒有再燒起來。
兩天後,火車到了黑省,他們出了站口,就打車回了大柳樹村,一進村口,就能感覺到濃濃的壓抑。
他們直奔老宅,到了家門口,看著大門上掛著的白布,幾個孩子就哭了起來。
何朗徑直走了進去,進去就聽見了其他人的哭聲。
院的一角搭著靈棚,何母已經入棺了,不過沒有釘死,黑省的四月還不是很熱,兩天多的時間倒也沒有什麼味道。
何朗走進去,看著靈棚前面的照片,還是之前何母去了京市,何朗帶他們去景區逛的時候照的,照片裡他娘笑的很開心。
何南朝何朗走過來,「要看看娘嗎?」
何朗點頭。
兄弟倆把棺蓋打開,何朗看見了他娘的屍體,看著就像睡著了一樣,隻是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何朗輕輕喊了聲:「娘,兒子回來了。」
這聲音回蕩在棺材裡,沒人應他。
何朗的眼淚掉到了何母的衣服上,「娘,兒子回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你這人怎麼說話不算數呢,說好了回來看看就回去,你怎麼就食言了,都怪我,我就不應該讓你們回來,我一直說讓你過上好日子,可這好日子你才過了幾天,你就累了?」
何南紅著眼,側過了腦袋,眼淚還是止不住。
何母這輩子生了四個孩子,早些年沒少挨餓,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們大了,嫁的嫁娶得娶了,又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好日子沒過幾天,就這麼撒手走了。
薛悅帶著孩子們進了靈棚,看著那張何母的照片,還能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當時薛悅走投無路,要五百塊錢的彩禮,其他人都不敢應承,但何母應下了。
何母會為她出頭,給了薛悅久違的母愛,可是世事無常,這樣好的人如今也躺在了這冰涼的地方。
同一個位置,上次是何澤,這次換成了何母。
何母的死太突然,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也有些難以接受,何母今年也就六十多歲,說起來還不算太老,可就這麼突然間沒了。
薛悅對孩子們說:「給你們奶奶磕頭。」
帶著孩子們給何母磕了三個頭,然後拿著白紙去燒。
何子晴和大丫哭的厲害,尤其是大丫都快抽過去了。
何雲自從看見大丫進來,就已經愣住了,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大丫,連哭聲都忘了。
薛悅對何子晴說:「你小心點自己的肚子,不要太過傷心,兩個月孩子還不太穩。」
何子晴嘴上應著,可眼淚止不住,祁名揚擔心的看著她。
王慧芳過來跟薛悅說話,薛悅把何子晴懷著孕的事告訴了她,王慧芳露出一抹喜色,可是看著眼下這個光景,又沒法高興。
高翠雲眼睛也腫著,薛悅看見了小陽身邊跪著的姑娘,想著應該就是他媳婦了。
高翠雲朝薛悅動了動嘴角,薛悅點頭,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何朗和何南把棺蓋又釘住了。
兩兄弟進了屋,何父也病倒了,廚房裡還熬著葯。
進屋看見躺在炕上的何父,何朗喊了聲:「爹。」
何父睜開眼看過來,「回來了。」
何朗點頭,「嗯。」
「見過你娘了?」
「見過了。」
「那就行,別太傷心,人總有一死,遲早的事。」
何朗走過去,扶著他爹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