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惠蘭苦笑一聲，嘴唇哆嗦了一下，說道：「葛鐵柱一直想要個兒子，我不想生，他隻能找別人生。」

　　本來她還想替葛鐵柱隱瞞一二，但葛鐵柱不僅想要齊家的房子，還想把離婚的問題推到她身上，那她為什麼要替他隱瞞。

　　既然有膽子做，就要有勇氣承認。

　　「什麼？」羅香香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葛鐵柱在外面找人了？你說你，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早知道，我就找人去打他一頓。」

　　羅香香家裡父母是雙職工，兩個哥哥是工人，一個哥哥在政府上班，她做為家裡唯一的女兒，一點都不受氣。

　　齊惠蘭拉住羅香香，說道：「你小聲點。」

　　羅香香也知道現在離婚不是什麼光榮事，可她還是為齊惠蘭不值，她壓低了聲音：「說起來，都怪齊志軍，要不是他當年失蹤，你怎麼會嫁給葛鐵柱。」

　　齊惠蘭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低著頭，雙手握拳，指關節有些發白，聲音發飄：「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說了。」

　　羅香香也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扯動嘴角，彌補道：「其實自己過也挺好的，你還有萌萌，我看萌萌挺孝順，你的好日子在後面。」

　　齊惠蘭扯動嘴角，沒有再說話。

　　羅香香沒敢再說話，她看了看旁邊，借口有病人，逃也似地跑去了病房。

　　齊惠蘭收了臉上的笑容，她知道羅香香沒有惡意，但有些事情，她不想再提。

　　拿到離婚證書，齊惠蘭心裡沒有難過，隻有空蕩蕩，很是不舒服，所以，她不想多說話。

　　齊萌萌從醫院出來，就去了國營飯店。

　　顧歸之已經點好菜在等她，齊萌萌快步走過去，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不是等的時間有點長了？」

　　「我也剛到。」顧歸之把桌上的汽水往她那邊推了推：「天氣熱，喝點汽水涼快。」

　　齊萌萌拿出手帕把頭上的汗漬擦了擦，拿起汽水喝了一大口，果然舒服了許多。

　　「今天沒有紅燒魚，我給你點了紅燒肉。」顧歸之把筷子遞給她。

　　反正都是肉，齊萌萌不挑，而且國營飯店做的最拿手的就是紅燒肉，味道一絕。

　　齊萌萌沒有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到嘴裡，咽下去才發現顧歸之一直盯著她，她把嘴裡的肉咽下去，摸了摸臉，問道：「我臉上有飯粒？」

　　「沒有。」顧歸之搖頭，「我吃飯的速度太快。」

　　他聽戰友說，跟女同志一起吃飯，盡量讓對方先吃，要不然他們吃的太快，對方會沒有東西吃。

　　齊萌萌聽了顧歸之的解釋，有些好笑：「桌上兩盤菜，一起吃，不夠吃再去買。」

　　她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帶了糧票。」

　　「我也有，不用你出。」顧歸之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那還不快吃，逛了一上午你不累呀。」齊萌萌嗔怪地看了顧歸之一眼。

　　國營飯店給的飯量都比較大，顧歸之又要了兩大碗米飯，她最多吃半碗，其他的都給顧歸之，總能讓他吃飽。

　　齊萌萌猜測顧歸之剛才說的那種情況，可能是兩個人點菜比較少，男同志吃飯速度快，沒注意把所有的菜都吃了。

　　顧歸之這才開始夾菜，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注意速度，然後越來越快，讓齊萌萌不由地也加快了速度。

　　上一次吃飯這麼快還是高中的時候，從教室出來，打飯、吃飯，十分鐘。

　　齊萌萌拿出了當初的吃飯速度才勉強趕上顧歸之。

　　這還是顧歸之發現齊萌萌不吃菜，隻顧著吃飯，刻意減慢了速度。

　　齊萌萌快速地放下碗，對端著碗的顧歸之一笑：「我第一個吃完的，嗝，嗝……」

　　樂極生悲，齊萌萌控制不住地開始打嗝。

　　顧歸之快速起身，想給她拍嗝，可手剛放到她背上，就發現國營飯店裡吃飯的人，目光都掃了過來，他把手收了回來。

　　就算明天要領證了，兩人今天還不是夫妻。

　　他想了一下，走到取菜窗口，讓服務員幫忙接一碗水。

　　「喝點水，可能就不打嗝了。」顧歸之把水端給齊萌萌。

　　「嗯，嗝，」齊萌萌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坑給自己埋進去，太尷尬了。

　　她把臉埋到碗裡，小口小口地開始喝水。

　　顧歸之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沒想到長大後的齊萌萌這麼好玩。

　　齊萌萌把一碗水喝完，慢慢地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不打嗝了，臉上的紅暈這才褪下去一些。

　　「我給齊嬸買了餃子，咱們現在送過去嗎？」顧歸之舉了舉手中的飯盒，

　　齊萌萌趕緊點頭，起身，她覺得整個飯店裡的人都在看她，好尷尬。

　　到了醫院樓下，齊萌萌自己把飯盒送了上去。

　　齊惠蘭讓她跟顧歸之商量商量擺酒的事情，看看要不要通知顧歸之的大伯。

　　齊萌萌搖頭：「顧歸之說不用通知他大伯了，地裡忙，他大伯沒有時間過來，擺酒的事情你看著安排就行，確定了時間，他通知劉叔。」

　　齊惠蘭想了想：「你們要是明天上午領證，那就中午在國營飯店擺一桌，叫上你羅姨一家，還有你劉叔，咱們一起吃頓飯。」

　　現在這時候，結婚不流行大操大辦，再加上齊惠蘭剛離婚，有些人很忌諱這個，所以隻請親近的人吃頓飯，其他人給幾塊糖就行。

　　齊萌萌跟羅香香和劉大江熟悉一些，很是配合地點頭：「我等下跟顧歸之商量商量。」

　　齊惠蘭提醒齊萌萌回家把家裡的東西收拾好，她和葛鐵柱已經辦好了換房的事情，估計葛家父女倆今天就得去搬東西。

　　齊萌萌瞭然地點點頭，雖然家裡沒什麼東西，但也不能便宜了葛鐵柱父女倆。

　　她還記得，如果不是葛文玲，她也不會來到這裡。

　　齊惠蘭還想說幾句話，有病人喊她，她叮囑齊萌萌別跟他們起衝突，就匆匆地走了。

　　齊萌萌眯著眼睛下樓，想著到底該給葛家父女倆準備一份什麼樣的禮物，報答他們這些年的「照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