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萌萌先去了病房，值班護士說康康今晚不值班，已經下班了。

　　齊萌萌皺眉，她記得康康說過，這一周他都值夜班，怎麼可能不在醫院？

　　「這個排骨你們拿去分了吧，我就不拿回去了。」齊萌萌隨手把保溫飯盒遞給值班的護士。

　　小護士有些不好意思：「阿姨，這裡面可都是肉。」

　　「你們不嫌棄我做的味道一般就行，拿去分了吧。」齊萌萌來過這裡幾次，很喜歡這些跟小女兒年齡差不多的小護士。

　　小護士這才接過飯盒，把排骨倒到她的飯盒裡，又去把盒飯洗了遞迴給齊萌萌。

　　齊萌萌拿過飯盒往回走，走出去不遠，她突然想上廁所，沒想到這一層的廁所壞了，她隻能走到樓下去上廁所。

　　廁所門口，一個年輕女人扶著一個老太太往外走：「媽，你小心點。」

　　齊萌萌避開兩人，讓她們先出去。

　　「阿姨，我來扶你。」康康站在外面，扶住陳小玉媽媽的另外一個胳膊。

　　「康康？」齊萌萌有些驚訝地看著康康，他怎麼在這裡？

　　康康滿臉驚訝，他媽怎麼來了？

　　「媽？」

　　陳小玉的手一抖，她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下跟康康的媽媽見面。

　　齊萌萌狐疑地看著康康，再看向他扶著的老太太，還有旁邊明顯心虛的陳小玉，「她們是誰？」

　　「媽，這是我對象，陳小玉，和她媽媽。」

　　陳小玉緊張地挺直了脊背，聲音有些顫抖：「阿姨好。」

　　齊萌萌對著陳小玉點點頭，然後看向陳小玉扶著的老太太，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齊萌萌突然出聲。

　　陳小玉看了一眼始終低著頭的媽媽，回答：「江盛楠。」

　　果然，齊萌萌剛才就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她的目光在康康和陳小玉的面上轉一圈，又落回到江盛楠身上。

　　江盛楠始終低著頭，也不說話。

　　齊萌萌繼續問：「你媽得的是什麼病？」

　　「腎病，媽，我就是來幫忙，阿姨治病的費用都是小玉出的。」康康看齊萌萌的臉色不好，忍不住說道。

　　齊萌萌並沒有看康康，她看向陳小玉：「你爸爸和其他親人呢？」

　　她記得江盛楠生了三個還是四個兒子，為什麼在醫院照顧的是小女兒呢？

　　陳小玉抿了抿嘴，聲音壓低了兩分：「我爸和我媽離婚了，我判給了我媽。」

　　齊萌萌眼中閃過瞭然，看來江盛楠的兒子跟她當年做了一樣的選擇。

　　走廊裡一時間安靜下來，隻有江盛楠沉重的呼吸聲。

　　陳小玉看了一眼康康，明顯感覺到扶著的江盛楠沉了兩分，她小聲說：「阿姨，我，先帶我媽回病房。」

　　「去吧。」齊萌萌並沒有為難陳小玉。

　　當年的事情，跟陳小玉沒有關係。

　　可康康跟陳小玉談戀愛，這事，她得想想。

　　康康以為齊萌萌會發火，可齊萌萌一直安靜地看著她們進了病房，等康康再出來的時候，走廊裡已經沒有了齊萌萌的身影。

　　陳小玉站到康康身邊：「康康，你媽，會不會不同意我們的事情。」

　　雖然今天齊萌萌沒有當場鬧脾氣，可她就是很擔心，畢竟她這樣的家庭，隻要疼孩子的父母，沒有一個會同意的。

　　康康眼裡也閃過一絲茫然，她媽剛才表現的太冷靜的，實在不對勁，他安慰了陳小玉幾句，見醫院裡已經沒什麼事情，很是擔心齊萌萌，著急忙慌地回家。

　　可是家裡，並沒有齊萌萌。

　　齊萌萌去了江教授家裡。

　　江教授現在已經退休了，齊萌萌曾經跟他們說過，讓他們搬到家裡去住，可江教授覺得他們倆的身體還好，不想麻煩齊萌萌。

　　齊萌萌實在勸不動兩人，隻能每周過來看一次，給他們買一些必需品，帶他們去醫院做檢查。

　　江教授的身體還好，倒是章美玲去年小中風了一次，胳膊有些不好用力。

　　齊萌萌到的時候，兩個人有些驚訝，忙著把齊萌萌請進了屋。

　　齊萌萌先問了問兩個老人最近的情況，知道沒什麼問題，才猶豫著把江盛楠得了腎病住院的消息說了。

　　江教授和章美玲互相看了一眼，這些年，江盛楠隻來過兩三次，每次都被江教授轟走，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了。

　　「萌萌，江盛楠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不會去管她。」章美玲以為齊萌萌是想勸他們去看看江盛楠。

　　齊萌萌苦笑，現在的情況，還真沒法說不管，她把康康和陳小玉談戀愛的事情說了。

　　雖然剛才兩個人沒有問，但從兩個人的互動，她就看了出來。

　　江教授和章美玲眼裡都是驚訝，齊萌萌直接把江盛楠已經離婚，並且身邊隻有一個女兒的事情說了。

　　屋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玲姨、姨父，如果你們想問問江盛楠的情況，我把康康叫過來。」齊萌萌主動說道。

　　江教授皺了下眉頭，章美玲擰著眉毛說：「要不，叫康康來問問吧。」

　　她不想原諒江盛楠，但是，那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如果快要不行了，她想去看看。

　　「明天吧，今天已經晚了。」江教授想著緩衝一下。

　　齊萌萌點點頭，又陪著兩個老人說了幾句話回了家。

　　第二天，齊萌萌先去了江教授家，康康和陳小玉隨後過來的。

　　這是章美玲第一次見陳小玉，她拿起老花鏡看了半晌，眼淚掉了出來。

　　陳小玉跟年輕時候的江盛楠很像。

　　「你媽的病怎麼樣？」江教授打破了沉默。

　　陳小玉來之前已經從江盛楠口中得知了當年的事情，所以她臉上有不安，有羞愧，聽到江教授的問話，她咬了下嘴唇。

　　「我媽的病很嚴重，醫生說，要換腎。」

　　「怎麼這麼嚴重？」章美玲有些著急。

　　陳小玉搖頭，不知道怎麼說，她媽的病發現的晚，又拖了一段才去醫院，現在不過是挨日子。

　　「你們，能去醫院看看我媽嗎？」陳小玉鼓起勇氣問江教授和章美玲。

　　「我媽說她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