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拿水潑她，我是打了水去給她擦洗身子，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何靜嫻眼睛閃了閃，咬死不承認，

　　「我從小在城裡長大，什麼重活累活都沒幹過，六歲就去學校讀書了，現在為了你，來鄉下當牛做馬，你還嫌棄我不孝順，對媽不好。」

　　何靜嫻眼淚大把大把往下落。

　　王富貴......

　　這跟城裡不城裡，讀書不讀書有什麼關係。

　　兒媳婦不應該就是孝順公婆，在家裡幹家務，照顧孩子的嘛。

　　他活了兩輩子，娶的媳婦不都是這樣。

　　「那個是王富貴的媽，要對她好，要孝順，怎麼王富貴自己不去孝順？」林菀小聲引導。

　　旁邊的嬸子們聽了，覺得有道理，雖然平時她們也在家裡照顧公婆，但是自己家男人也會幹。

　　「他媳婦還受了傷，他也不知道多心疼一點，這麼兇。」林菀繼續煽風點火。

　　嫂子們一看，頓時覺得感同身受，誰還不是誰家的媳婦呢，

　　何靜嫻受著傷呢，王富貴不關心就算了，還全是責備。

　　「你媳婦也受傷了，你就多照顧一點嘛。」一個嬸子開口。

　　王富貴沒有搭理她。

　　「他是全村都知道的大孝子，又是他媽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伺候他媽不是應該的嗎？」林菀躲在兩個嫂子身後，小聲對身邊的芳芳說。

　　芳芳眼神亮亮的，接到指示馬上就開始行動。

　　身邊的嫂子們馬上開始議論起來。

　　王富貴還等著何靜嫻道歉，然後去伺候李桂花，結果就聽到大嬸們叫他去伺候李桂花。

　　王富貴......

　　他看向門口圍著的一群嫂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李桂花躺在病床上，伸著頭看向王富貴，嘴裡還在不停嗷。

　　「我的兒啊....媽好慘啊.....這個毒婦好狠的心.....

　　我要去告她，把她抓起來去勞改。」

　　「何靜嫻，你這個不要臉的潑婦，我要跟你拼了。」

　　她嗷的村醫心裡煩，王富貴他自然是認識的，但他沒放在心裡，在他眼裡就是病人家屬。

　　病人他也見得多了，半夜出診也是常有的事。

　　現在這一家人，一天鬧幾會，跟唱戲一樣，在家裡好好待著，做做飯，一家人一起聊聊天，不好嗎？

　　他看著實在煩，

　　「從脈象上來看，老人家沒有中毒，局部有軟組織損傷，你們要是在這裡治。

　　收拾收拾，留一個人陪著，今晚就先在這裡住一晚，不要折騰了。

　　天太晚了，回去路不好走，等下折騰出個好歹來。

　　你們要是不治，現在就可以走了。」

　　村醫的聲音響起。

　　「今晚就在這裡住。」

　　王富貴跟村醫去把醫藥費，和聽診器的費用交上。

　　回來的時候，對何靜嫻說道。

　　「靜嫻，晚上路上不安全，你也不認識路，一個姑娘家家的走夜路回去，我不放心。

　　今晚你就留在這裡照顧媽。」

　　何靜嫻......

　　正要反駁，就看到志軍他們一夥走了進來。

　　客氣的打過招呼，噓寒問暖後。

　　何靜嫻率先開口「志軍兄弟，老公說他今晚要留在這裡照顧媽，等會你們回去的時候，帶上我一起吧。」

　　志軍看了看王富貴，沒說話。

　　他這個兄弟王富貴，是他終其一生都想成為的人。

　　兩人認識三十多年了，別說讓王富貴照顧生病的李桂花了，他連掃帚倒地上，都沒扶起來過。

　　王富貴的城裡媳婦兒明顯不想留下，看著還不好惹。

　　他突然想到，剛才進來的時候，好像在門外看到林菀了。

　　此時不幫兄弟解圍，更待何時。

　　他朝門口看了看，怎麼都沒找到林菀。

　　剛才明明都看到了，用手搓了搓眼睛，再看過去，看到兩個嬸子身後好像站了一個人，就是剛才看到林菀的地方。

　　志軍用眼神示意王富貴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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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淑蘭拿著家裡祖傳的殺魚刀，這種刀村裡家家戶戶幾乎都有。

　　把上午買來的草魚扔在墊著的麻袋上，把魚和魚鰾留下來。

　　又壓了井水上來，用井水反覆沖洗乾淨。

　　放在簸箕裡面瀝水。

　　陳淑蘭又去廚房的碗櫃裡翻出一個舊陶罐，裡面是她特意攢了好久才攢的粗海鹽。

　　倒了一些在鐵鍋裡，又落入花椒，和幾個幹辣椒。

　　開始翻炒。等到廚房被花椒和辣椒的香味沾滿。

　　陳淑蘭盛出來，用大湯碗裝好，放在一旁晾涼。

　　林菀沒有粗鹽，眼下到了腌臘貨的時候，供銷社裡有票都買不到海鹽。

　　陳淑蘭特意炒多了一些，等她下班了給她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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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富貴順著志軍的眼神看過去，什麼都沒有看到。

　　志軍急得跟他對口型。

　　「林菀。」

　　何靜嫻也看到了志軍比的口型，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王富貴看到林菀，瞬間眉頭舒展。

　　他兩步走上來「林菀，我媽病了，你今天晚上留下來伺候她吧！」

　　上輩子李桂花到死都是林菀照顧的，她肯定已經習慣了照顧李桂花。

　　林菀......

　　「這位同志，我隻是在這裡上班，看到有熱鬧就過來看了。

　　我跟她非親非故的？你想要把你親媽交給一個陌生人照顧？」

　　想要她伺候李桂花，做夢。

　　「這位同志，要是你真有孝心，就應該自己好好伺候你媽，別人伺候的哪有自己伺候的放心啊。」

　　「她是你前婆婆，你忍心看她躺在床上？」王富貴不死心。

　　何靜嫻伺候和林菀伺候比起來，他當然更放心林菀了。

　　「她還是你媽呢，你怎麼忍心讓她躺在床上沒人伺候。」林菀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王富貴.....

　　"王經理，你怎麼能讓一個跟你毫無關係的人照顧你媽呢？再怎麼說她也是你媽。"芳芳跟上。

　　「對啊，王經理，你是公社裡出了名的孝順，你得留下來好好伺候你媽啊。」

　　「王經理，跟小林同志道歉。」

　　......

　　在場看熱鬧的嬸子們，下班了還沒有回去的工作人員對他指指點點。

　　王富貴受不了了，他是個體面人。

　　「自家管自家的事情，不相幹的就不要說了。」他耐著性子，不能跟村裡的婦人們一樣粗鄙。

　　「自己家管自己家的事情，你找我照顧你媽幹嘛。」林菀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