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吧啦吧啦的說了好一會，才發現李雲澤這邊沒有迴音。

　　「咦.....電話斷了嗎？」

　　「沒有，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我想多聽一會你說話。」

　　李雲澤說話的聲音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跟他平時處理事情時候的雷厲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菀很喜歡聽他說話，回話的時候尾音不自覺地拉絲。

　　隔著電話李雲澤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悅，

　　其實他的心裡也美滋滋，隻是一般情況下，男人表達情緒的方式會更加內斂些。

　　「外套穿著合身嗎？會不會冷？」

　　「不冷，現在穿正好，過段時間冷了，我就把棉衣內膽加進去，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外套。」

　　李雲澤說的都是實話，早些年家裡窮，陳淑蘭一個人帶兩個孩子，衣服隻要能穿，保暖就行，不少衣服上面還縫了很多補丁。

　　後面來了部隊，不是在戰場就是在出任務，對穿著一樣沒有要求。

　　他勤儉慣了，本來也不是一個多在意外表的人，陳淑蘭做的和部隊發的衣服也很好，就是在他心裡這總歸是有一些不一樣的。

　　這代表了林菀對他的上心和挂念。

　　李雲澤以前還想不明白，為什麼團裡的戰友都那麼熱衷處對象，能申請家屬院的隻要處了對象，立馬就會去打申請。

　　他現在算是想明白了，要不是考慮到林菀才從痛苦裡走出來，她也有自己的事業追求，他恨不得現在就去領證，然後申請家屬院，早點把媳婦兒接過來。

　　兩個人握著聽筒吧嗒吧嗒說了好一會，隔著千裡遠，心卻是湊在一起。

　　「你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別太忙了，我一個月有一百多的工資，出任務還有津貼，我們不差這點錢，家裡的活，你要是忙不過來，就叫我媽來幹。」

　　李雲澤握著聽筒，不停交代。

　　林菀輕笑出聲「好，你也要注意身體，訓練別太累了，多吃點好的補補，天冷了記得加衣服。」

　　「煤球不夠燒的話，你去鋼鐵廠找郝紅軍，我走之前給他說過了，他會給你安排的。」

　　李雲澤操心她的事沒完沒了。

　　今天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喜悅和值得被紀念的。

　　困擾了他半年多的夢魘，一度讓他覺得他要因此退伍了，現在已經成了過去式，和林菀通電話讓他更加心情舒暢。

　　而另一邊的新橋大隊

　　陳紅霞手上提著一隻老母雞，問正坐著的林潔「真的要把這雞也帶上?」

　　「媽，你就別磨嘰了。」林潔轉過身看著陳紅霞那副糾結的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做點啥事都摳摳搜搜的「隻要進了錢家門，這隻雞算什麼呀。」

　　林鐵軍蹲在角落，少有的不開口。

　　「潔兒，你確定這事能行？」陳紅霞不想事情沒成，還倒貼一隻母雞。

　　林潔立刻反駁道：「媽，我好不容易才製造了這麼好的機會，我還發著燒呢，我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我們家好。你不想我嫁個好人家，以後多幫襯著家裡一點？」

　　林潔眼珠子一轉，隻要她能嫁給錢財良，這輩子她就再也不會踏進娘家一步。

　　聽林潔這麼說，陳紅霞終於下定了決心，把老母雞放進了籃子裡「行吧，就聽你的。」

　　正是中午下工的時間，不少村民正下工從田間地頭往家走。看到陳紅霞提著母雞，都很好奇的開始議論紛紛。

　　「你們說林家這三口是幹啥去啊」一個婦女拉著旁邊的人小聲說道。

　　「林潔昨天掉進河裡了，是錢家小子救的，說不定是去錢家感謝的呢。」另一個村民接話道。

　　「我看沒那麼簡單。林家那丫頭，被救起來的時候，兩人抱得多緊啊，說不定是想借著這事兒攀高枝，嫁進錢家呢。」一個尖酸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

　　這年頭沒有網路，誰家丟了個雞蛋，都會討論幾天，更別說林潔落水這件事情了。

　　看著林家三口走進了錢家院子，不少村民也朝著跑了過去。

　　錢隊長正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曬太陽，看到林家三口進來，微微一愣，隨後才站起身來：「老林，你們這是……」

　　林鐵軍滿臉堆笑「錢隊長，這不昨天我們家林潔一不小心掉進河裡了嘛，多虧了你家小子救了她。我們家也沒個啥好東西，特意帶了隻母雞過來感謝感謝。」

　　說著，把裝著雞的竹籃放在了堂屋門邊上。

　　錢母聽到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林家兩口子站在院子裡，林潔病病歪歪地依靠在自家院牆上，她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刻薄。

　　「這大冷天的，咋還帶東西來，不嫌麻煩嘛。」

　　林鐵軍把剛才跟錢隊長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本來以為錢母會說幾句客套話，誰知道錢母直接說。

　　「這都多大點事啊，我們家良子就是個熱心腸，別說是你家林潔了，就算是個貓啊狗啊的掉河裡了，他都會去救。」

　　陳紅霞的笑僵在臉上，又想起林潔的囑咐，才開口"良子是個好小夥，這村裡誰不知道。

　　去年春上老張家的女兒掉進了河裡，被縣裡路過的小夥子給救了上來，」

　　錢母蹙了蹙眉，掃了一眼自家院子外面站著的村民們，這是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逼婚了？正想著就聽陳紅霞在說。

　　「最後那事怎麼辦了？最後還不是嫁去了縣裡。"

　　錢母臉色冷的跟冰塊一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打的什麼主意......"

　　不能讓錢母繼續說下去，林潔說過一定要把林家擺在弱勢的那一方，

　　陳紅霞往地上一倒就開始嚎"村裡誰不知道錢隊長為人公正，良子是個好小夥。我苦命的林潔啊！以後可怎麼活..."

　　被點名的錢隊長在一旁沒吭聲。

　　他心裡正盤算著。林菀現在在公社有地位，如果能和林家結親，也不是那麼差，就是這林家和林菀的關係......

　　林鐵軍配合著陳紅霞，從喉嚨裡擠出句"實在不行，咱們就讓林潔在家裡待上一輩子。"

　　林潔靠在牆頭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