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琴聽到秦文韜的話，有些詫異：「自殺了？不打算還債了？」

　　秦文韜聽到張春琴涼薄的話，心一窒，心裡莫名的不舒服。

　　他本能的想要開口責備，話到嘴巴終究是被他咽下去了。

　　「媽，你倆好歹夫妻了二十多年，他現在自殺了，您怎麼能這麼冷漠！如今，他已經不在了，我們一塊去看看他。」秦文韜哄著張春琴。

　　張春琴嘲諷的看著秦文韜：「我可不敢去！我如果去了，你讓我還錢怎麼辦？那兩個老的沒兒子送終了，訛上我怎麼辦？」

　　隨即，她問道：「秦國華不是有童養媳，我去了不是妨礙秦寶香扶陵了。」

　　秦文韜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去過完全維持不住了：「媽，就當是去見爸最後一面。」

　　張春琴靜默了會兒：「你先走吧，我會去的！」

　　肯定要去啊！

　　她還想去確定秦國華到底是不是真死呢？

　　如果是假死，她橫豎得要把人弄起來的，怎麼能讓他又和前世一樣躲的遠遠的，把所有的苦難都給別人呢。

　　秦文韜遲疑了下，再次確定了一句：「媽，你真的會去嗎？」

　　張春琴笑了笑：「當然！你不是說了嗎，我和你爸夫妻二十年，我總要去看看他。」

　　秦文韜點頭，轉身就要走。

　　他走了兩步，又轉頭追問：「媽，你知道老二和老三哪裡去了嗎？爸走了，他們也得送爸最後一程。」

　　張春琴冷淡道：「他們走的時候都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他們去哪裡了？他們不是住在你爺奶那邊嗎？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秦文韜聽到這話，皺眉：「他們也沒說。」

　　張春琴也沒多說。

　　秦文韜走時，還不忘與張春琴說：「媽，我等你。我現在就回秦家村。」

　　老張頭看著秦文韜的背影，問張春琴：「大姐，你真的要去？」

　　張春琴冷笑：「我與秦國華結婚二十年，他會不會自殺我還不知道嗎？我怎麼能讓他用這個方法躲過債務呢！」

　　前世，秦國華假死，讓她給他贍養老人，給幾個兒女結婚。

　　這一世，她怎麼還能夠讓他這麼舒坦呢。

　　她前世吃的苦，這一世她也得讓秦文韜都吃一遍。

　　隨即，她對老張頭說道：「老張，你去把那幾個要債的人找來！一定要讓他們在秦國華出殯之前來要債，別讓他假死躲掉了債務。」

　　老張頭聽到張春琴說假死，驚訝道：「你婆家一家子可真能想得出辦法，什麼辦法都有。我以前見過不少欠債的，像他們精的人家可真不多。人死債消，秦國華死了，他們沒錢還，就算是要債的人怎麼折騰都投鼠忌器。」

　　張春琴冷笑：「是啊！這一家子的心眼子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你這以為我那好大兒是想要我回去見他爸最後一面嗎？他是怕被秦家的兩個老東西給訛上。」

　　「那兩個老的兒子死了，最疼愛秦國寶，這不得訛上秦文韜這個有工作的孫子啊！他們得找冤大頭養老啊！秦文韜就是很清楚這一點，非要叫上我。他還把我當以前心疼他的張春琴。在聽到秦家二老要求他養老的時候，我一定會攔著，我心疼他，會幫他照顧兩個老人。」

　　老張頭聽著張春琴的話，驚訝的半天說出一個字。

　　「大姐，這個大外甥心眼子很多，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老張頭蹙眉道。

　　張春琴冷笑：「是啊！或許是我不會教孩子！幾個孩子都像極了秦家人的貪婪自私。終歸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會教育。」

　　張春琴也沒再多說，脫下了圍裙，對老張頭說：「你讓紅梅別過來了，她的脾氣急，我怕她說漏嘴了。」

　　老張頭有些無奈地說：「大姐，我哪裡攔得住。她擔心你，你就讓她過來，我攔不住她過來幫你，但是我能攔住她不亂說話。到時她不過來肯定不放心你，」

　　張春琴想了想：「行！那你與她一塊來。」

　　老張頭點頭：「我們明天就再過來。」

　　張春琴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

　　秦家村

　　秦家村請兩天都還在說秦國華和秦寶香的事，突然被通知說秦國華自殺了。

　　秦家村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陸陸續續到秦家時，看到秦家棺材都準備了，家裡頭的白布都弄上了，這才相信秦國華死了。

　　秦國華死的太過突然，秦家村的人信息沒有同步，好些人還不知道秦國華欠下賭債的事。

　　秦寶香已經被賣掉了，知道的人也沒幾個。就連秦家的本家親戚也是今天被通知秦國華死了，他們過來沒看到秦寶香，有人追問。

　　秦老頭悶悶的回了一句：「嫁人了。」

　　大家聽到這話，立刻就明白秦老頭的意思。

　　他們養了秦寶香這麼多年，終於把她賣掉了。

　　大家都用著異樣的目光看著秦家二老。

　　然後有人問：「老大，你家國寶呢？」

　　秦老頭沉默了許久，然後低聲說：「捨不得他媽，跟著他媽一塊嫁過去了。」

　　眾人聽到這話，都是半天都不知道如何接話。

　　這話能信嗎？

　　顯然不可能得！

　　誰家帶著二十好幾的大小夥一塊嫁男人家去的。

　　秦家二老多疼秦國寶，整個秦家村都知道，他願意跟著嫁過去，秦家這兩個老的也不願意。

　　兩人在外頭吹牛，說要讓秦國寶養老的。

　　大夥兒猜到秦家肯定出大事了，秦國寶和秦寶香不見，秦國華自殺。

　　隨即，有個年紀大的長輩又開口問：「前些日子村上都在說秦國寶和秦文韜媳婦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大，我是二姨奶奶，都是本家親戚，你就別瞞我了。」

　　秦老頭聽到這話，猛地擡頭，激動道：「二姨奶奶，你這種閑話到底是誰說的？」

　　秦二姨奶奶看著秦老頭，意味不明的說：「秦寶香自己個說的。附近村上就沒人不知道。不是還被文韜給砍了？」

　　秦老頭聽到這話，面色煞白。

　　他以為這事他們瞞的很好。

　　「十裡八村都知道了？」秦老頭顫抖著聲音問道。

　　秦二姨奶奶點頭：「秦寶香自己說出來的。要不是她自己說的，大夥兒怎麼能來問你們。你家國寶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名義上是文韜的小叔，血緣是文韜的大哥，不管怎麼算，他都不能做出這樣缺德的事。」

　　秦老頭聽著這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兇口劇烈的起伏。

　　孫二妹這會兒報喪回來，看到自家老頭黑著一張臉，好像喘不過來氣。

　　她快步跑過去：「老頭子，你沒事吧？」

　　她不停的給秦老頭順著氣，半天才讓秦老頭停止了翻白眼。

　　眾人看著秦老頭的樣子，也不敢再多問了。

　　原本他們還想要問問咋回事，現在看著秦老頭的樣子，這事兒多半是真的。

　　孫二妹朝秦家這些本家親戚罵道：「我家都已經這樣，你們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你是不是打量我家不夠慘，想要我家全都被逼死，是不是！」

　　孫二妹遠遠走過來就聽到他們在說秦文韜的事。

　　「我家國寶跟著我家阿香去過好日子了，你們有什麼好問的。」孫二妹咬牙道。

　　秦二姨奶奶冷聲道：「老大家的媳婦，你看看你家這鬧的一堆事。我們所有秦家人出去都沒人指指點點。不說能不能出得了門，就我們的孩子都不好相看人家。走出去，就說你們秦家的一堆醜事。你們把我們害成這樣了，我們還不能說話了。」

　　隨即，她冷笑了一聲：「秦寶香嫁出去了就嫁出去了，秦國寶是國華的親生兒子，他爸死了，他也就算是跟著他媽嫁出去了，怎麼也得來送他親爸一程，他怎麼不回來？」

　　孫二妹聽到這話，面色白了白，咬牙說道：「他肯定會回來的。」

　　秦家人也不再多說。

　　畢竟死了兒子，這個時候和她吵也沒必要。

　　秦老頭緊攥著拳頭，朝孫二妹問了一句：「通知文韜和媛媛了嗎？還有大海和青河？」

　　孫二妹點頭：「文韜說馬上就帶著媳婦和孩子回來。媛媛那邊我已經通知了，大海和青河我也不知道他們哪裡去了，找不到人。」

　　秦老頭沉默了下，終究沒有馬上與這群長輩說他和孫二妹養老的事。

　　在安排秦文韜假死的時候，他就已經盤算好了：等國華走後，他就讓張春琴四個兒女養老。秦媛媛不願意，那就三個兒子養他們。就說讓他們為自己父親盡孝。

　　他扭頭朝孫二妹說道：「你推我回房間，我透不過氣。」

　　孫二妹點頭：「我推你進去。」

　　秦家的本家親戚都看著秦家二老的背影。

　　這一家子以前多風光，現在秦國華突然死了不說，一家的人就剩兩個老的。

　　就在此時，門口有人喊了一聲：「文韜帶著媳婦回來了！」

　　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

　　秦家二老聽到這話，也停住了動作朝門口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文韜。

　　張招娣原是先過來的，她在村口被人指指點點，聽到他們都在說她與秦國寶的事，最終是沒有勇氣一個先進來。

　　她在村口等秦文韜來了才與他一起進來。

　　秦文韜感覺眾人怪異的目光，他如芒在背。

　　他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到大家目光裡的怒意和意味不明。

　　他帶著張招娣硬著頭皮進屋，尷尬的和大家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