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了前後過程的老婆子，卻笑的露出了缺了一塊的門牙，一本正經的評判說道，「這小鐵蛋，從小就猴精猴精的！」

　　周瑟瑟：「？？？」

　　what？

　　你們管這沒有教養的樣子叫猴精？

　　也對。

　　這麼沒教養，不就是猴子剛成了精，還沒學會怎麼做人嗎？

　　家裡這麼一大群人，隻殺了一隻雞，鐵蛋的碗裡就有小半隻，剩下的一人一塊肉，基本上也就不剩什麼了，就在大花和狗蛋舔著骨頭捨不得丟的時候，隻見鐵蛋大口大口的啃著自己剛剛攢下來的肉塊，看到那邊的姐弟兩人眼都紅了。

　　星星和點點一塊肉也沒吃。

　　兄妹兩人看到鐵蛋那麼埋汰之後，什麼胃口都沒有。

　　飯後。

　　幾個孩子留在堂屋裡，盛西江和陳列去收拾北屋。

　　老婆子看著堂屋裡沒有大人，一把將星星點點拉過來，笑得像是個老巫婆一樣，臉上的褶子都皺在一起，「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奶奶問你們幾個問題，你們不要撒謊。」

　　星星點了點頭，把妹妹從老巫婆的手裡解救出來，「奶奶你想問什麼就問我吧，我什麼都知道，我妹妹年紀小，她什麼都不知道。」

　　老婆子便鬆開了點點，點點立刻邁著小短腿跑到了炕的角落，蹲在那裡，大花跑過去，輕輕握住點點的手，「妹妹，你怎麼了？」

　　那邊。

　　老婆子小聲問，「星星，你知道你爹現在一個月的津貼有多少錢嗎？」

　　星星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我爹不跟我說這些事。」

　　老婆子無語至極。

　　大人肯定不會主動跟小孩子說一個月賺多少錢，但是小孩子就不能從大人和大人說話的時候聽一耳朵嗎？

　　老婆子想了想，又問道，「你們家什麼樣？你們住的什麼樣的床？你們家裡是不是還裝電話了？是誰買的電話？」

　　星星抿著唇沉默了一番，「奶奶，我家的電話是幹外公送給我娘的。」

　　「幹外公？」

　　「嗯。」

　　「你怎麼還有一個幹外公？」

　　「就是有啊。」

　　「這樣說起來，你幹外公家裡很有錢？」

　　「我也不知道。」

　　老婆子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兩圈，「那你有沒有跟你爹娘商量過今年回來過年要給爺爺奶奶多少錢？」

　　星星一本正經的搖頭，「我沒聽說過奶奶，要不然我現在幫你去問問我爹娘？」

　　老婆子趕緊握緊自己的手，「不用不用，奶奶就是隨便問問你，你趕緊去玩吧。」

　　然後老婆子低聲和老頭子說，「一問三不知，早知道就什麼都不要問了。」

　　這次就連老頭子都覺得她有點過分，「問那麼多幹嘛？」

　　老婆子一巴掌呼在老頭子的後背上，「你說我問這麼多幹嘛？這兩年老三每個月都給咱們那些錢，也不說多給點。」

　　老頭子嘆了口氣，「他們一家也有四張口，日子過得也不容易。」

　　老婆子兇巴巴的說道，「我管他們容易不容易，我現在把錢要到手裡，那就是我自己的，老頭子我跟你說，人這輩子誰也指望不上，在跟前的都難說，更何況是在外面的？

　　咱們好歹也養了老三那麼多年，要他點錢怎麼了？難道不應該嗎？你看老三那個漂亮媳婦兒眼看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估計再過兩年，都能不讓老三給老家寄錢了，所以我現在能從老三手裡摳一點就是一點，留著給咱倆養老。」

　　老頭子就不明白了，「人家漂亮怎麼著啊？人家就是長得漂亮，人家爹娘把她生的漂亮，在你這裡還有罪了？」

　　老婆子重重的哼了一聲，「你啥也別說，反正一般漂亮的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頭子：「……」

　　夜裡。

　　盛瑩瑩的屋，她把炕燒的燙燙的，燙的兩個孩子都不敢躺下。

　　然後從行李中拿出來了兩盒五花肉罐頭，窩窩頭，放在炕頭上騰了騰，騰的熱乎乎的，「快吃點。」

　　周瑟瑟下了炕，端著另外一盒罐頭，拿了兩個窩窩頭，「他倆今天晚上也夠嗆吃飽，我去給他們送飯。」

　　出去屋子。

　　路過盛老二窗檯，無意間聽見夫妻倆聊天。

　　「聽說老三夫妻兩人帶了很多行李回來，就沒有給家裡帶點什麼東西嗎？」

　　「這我哪裡知道，我總不能撕開他們的包袱，看看裡面是什麼吧？」

　　「過個年就要在家裡白吃白喝？他們可是五口子人，再加上你那個便宜妹夫，就多了六張嘴了，真可怕。」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吃的都是爹娘的，孩子睡了，快點的，速戰速決。」

　　周瑟瑟：「……」

　　周瑟瑟把罐頭和窩窩頭拿進北屋，「知道你倆也沒吃飽，再吃點。」

　　把罐頭放下，周瑟瑟就迫不及待的出來。

　　又路過盛老二的窗檯下，周瑟瑟捏著鼻子，聲音在黑夜裡又尖又細，「喵嗚~」

　　瞬間。

　　屋裡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周瑟瑟趕緊貓著腰，一溜煙跑回了盛瑩瑩的房間。

　　——

　　「嫂子，你睡了嗎？」

　　「還沒有。」

　　「嫂子，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

　　周瑟瑟好笑的翻了個身，面對著盛瑩瑩，「怎麼了？」

　　盛瑩瑩的聲音啜泣起來，「我也沒有想到爹娘會這樣，我一直特別特別想讓你們回家過年，就是想讓你看看我和哥哥從小長大的地方，也讓星星點點見見爺爺奶奶，我爹娘以前不這樣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反正就是因為我，讓你受委屈了……」

　　周瑟瑟擡起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我和你哥都不怪你，你也不要自己怪自己，這事和你沒有關係，可能婆婆和兒媳就是天生的敵人吧，我和你哥商量好了，大年初三咱們就回去。」

　　盛瑩瑩翹起腦袋，「你們不留在家裡結婚了……也是，就這樣的情況，要我我也不願意留下來，嫂子，就還要再委屈你七天了。」

　　周瑟瑟笑了笑，唇角高高的揚起，「千萬別放在心上，沒有人能讓我受委屈，睡吧。」

　　就在這時候。

　　旁邊呼吸平緩的老太太忽然翻了個身，像說夢話似的留下了一句，「歹竹出了倆好筍。」

　　周瑟瑟：「……」

　　還是大哥也還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