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解決一個
筠良妃的話在耳邊不斷回蕩,淑妃聽著心裡多了幾分警惕,渾渾噩噩地回了鍾粹宮坐在榻上許久。
許多事,實在是想不通。
砰!
鍾粹宮大門緊閉,巨大的聲音讓淑妃心頭一震:「怎麼回事兒?」
回過神時才驚覺鍾粹宮的侍女已經所剩無幾了,淑妃臉色微變,急忙去找碧芳。
推開偏殿的門,裡面早就被洗劫一空,碧芳也沒了去向,淑妃急得大喊:「碧芳,碧芳呢?」
聞聲趕來的侍女趕緊說:「淑妃娘娘,您去議政殿的時候,喬貴妃娘娘帶著人帶走了不少人,碧芳也是其中之一。」
「什麼?」淑妃臉色巨變,碧芳被帶走了,她可真是慌了神,疾步來到殿門口,守衛攔住了去路:「皇上有旨,淑妃娘娘禁足鍾粹宮反省,無詔不得擅自出入。」
……
鳳儀宮
淑妃被軟禁的消息很快傳入方荼耳中,她剛喝了一碗湯藥,皺著眉看向了扶月:「皇上為何會禁足淑妃?」
扶月遞來蜜餞盤子,低聲道:「奴婢聽說是皇上查到了淑妃陷害喬貴妃的書信,還在待查中,所以先將淑妃禁足。」
方荼恍然。
「娘娘,冷宮裡的祺答應想要見您一面,看守的嬤嬤說,已經連續斷了五日吃喝了,拚死也要見您。」扶月本不想上報此事的,又擔心會錯過什麼事。
聞言方荼也沒了吃點心的食慾了,扶月擔憂道:「冷宮太偏僻了,雪天路滑,娘娘還是別去冒險了。」
方荼微微笑:「本宮並未打算去。」
她和祺答應本就不熟,而且祺答應還是個喂不熟的,誰知道藏著什麼髒心思呢?
如今她身懷六甲,子嗣要緊,實在是沒有必要冒險。
次日
祺答應一頭撞死在了冷宮,臨死之前咬破了指尖在牆壁上寫了個大大的冤字,並留有血書。
第一個聞訊趕去現場的是麗貴人。
卻被嬤嬤給攔住了:「麗貴人,這裡是冷宮,您還是別進去,省得衝撞了晦氣。」
「嬤嬤,我跟祺答應好歹也是兩年姐妹,突然聽她出事了,想來送送。」
麗貴人從手腕上褪下一隻成色極好的玉鐲套在了嬤嬤手上:「嬤嬤是一直看著祺答應的,能不能告訴我,祺答應臨死前可有什麼遺言?」
嬤嬤掀開眼皮將玉鐲原封不動的又還了回去,後退幾步,不冷不熱道:「麗貴人,這事兒老奴無可奉告。」
「你!」麗貴人見嬤嬤有些不識趣,當即便有些惱了:「我現在懷疑祺答應的死有些不正常,你快讓開!」
不論麗貴人怎麼說,嬤嬤就是不挪半步。
「瞎嚷嚷什麼呢?」
喬貴妃從不遠處走來瞥了眼麗貴人,上下打量著:「你倒是消息靈敏,這麼快就趕來了。」
麗貴人屈膝行禮:「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臣妾和祺答應交好,經常來探望,昨夜睡得有些不踏實,心裡惦記便來看看,剛才忽然聽說祺答應出事了,可惜嬤嬤不許臣妾進去。」
「好一個姐妹情深呢。」喬貴妃撇撇嘴,揚起下巴:「放她進去!」
嬤嬤二話不說就讓開了路。
麗貴人眼皮跳了跳,狐疑地看向了喬貴妃,對方勾唇冷笑:「怎麼?不敢了?」
一咬牙,麗貴人提著裙子進了冷宮。
喬貴妃漫不經心地跟在身後,關押祺答應的地方早就被粉飾太平,牆面上的字也被毀了個乾淨,麗貴人轉過身:「臣妾聽說祺答應臨死前還寫了一封血書……」
「確實寫了,被本宮撕毀了。」喬貴妃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纖細的指尖指了指對面雪白的牆壁:「這上面還寫著個冤字,消息還是祺答應求了個小太監送出去的,統統都被本宮處置了。」
麗貴人臉色微白,警惕地看向了喬貴妃。
「本宮聽說祺答應的同胞妹妹已經到了京城,麗貴人覺得,祺答應的死該怎麼跟祺答應妹妹解釋呢?」喬貴妃掩嘴笑,絲毫沒有覺得剛死了一個人的屋子有多麼駭人。
麗貴人眼珠子轉了轉,撲通跪下:「臣妾愚鈍,懇請貴妃娘娘明示。」
見狀,喬貴妃彎腰輕輕擡起了麗貴人的下巴:「淑妃謀害本宮已是事實,本宮和她勢不兩立,麗貴人,你還要和淑妃交好不成?」
面對質問,麗貴人極快地做出了選擇:「臣妾願替貴妃娘娘效犬馬之勞!」
兩人意見達成一緻。
因祺答應的死,璃國使臣下午就入宮了,祺答應的妹妹栗氏撲在棺木上痛哭流涕,扯著嗓子問了許多原因,又要徹查祺答應究竟是怎麼死的。
喬貴妃道:「祺答應是被人害死的。」
「誰?」栗氏詫異,赤紅了雙眸。
幾個嬤嬤被拖了進來,個個身上都帶著傷,喬貴妃道:「祺答應陷害淑妃不成,被打入冷宮,淑妃便教唆了伺候嬤嬤日日折磨祺答應,最終祺答應不堪受辱,趁人不備一頭撞死在冷宮。」
栗氏不信。
喬貴妃一擡手叫人開棺,讓栗氏清楚地看見了祺答應被餓的皮包骨,而且手腕傷痕纍纍,縱橫交錯。
「淑妃派人折磨過祺答應?」
人群裡的筠良妃忽然詫異,滿臉疑惑,等栗氏看過來時,立即掩嘴,一副心虛表情垂下頭。
這表情立即引起了栗氏懷疑:「你來說,我姐姐究竟是怎麼死的?」
筠良妃擺擺手:「本宮可不知情,隻是淑妃的度量沒這麼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淑妃虐待祺答應,若是被人察覺,又該如何交代?」
「一個被關押冷宮的人,誰能注意?」喬貴妃略有深意地看向筠良妃,筠良妃又狀似無意道:「可臣妾今兒早上分明聽說祺答應還留下了血書,也不知真假。」
一句話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喬貴妃身上,栗氏果然看向了喬貴妃:「血書呢?」
喬貴妃臉色緊繃。
「貴妃娘娘掌管後宮,又是第一個去現場的,不知血書上都寫了什麼?祺答應雖犯了錯,罪該萬死,可璃國這邊總該給個交代,不如大大方方拿出來,省得北梁和璃國生了嫌隙。」筠良妃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好的架勢。
栗氏果然起了疑心:「父王聽說姐姐在北梁犯錯,特意讓我來和親彌補,為此,還打算割兩座城池賠罪,今日姐姐在我趕來之前枉死,我們姐妹差一點兒就能見面了,是不是北梁在特意隱瞞什麼?」
喬貴妃染著鳳仙花汁的指尖提著帕子揉了揉鼻尖,朝著身後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二話不說將錦盒送出,提出裡面的血書,交給了栗氏。
看過血書,栗氏果然惱了:「我姐姐不過是撞破了她的好事,竟敢如此羞辱我姐姐,這筆賬,我璃國定不會輕易咽下去。」
筠良妃聞言有些好奇,朝著栗氏看去。
「這裡不僅有祺答應的血書,還有淑妃身邊侍女的認罪書。」喬貴妃大度地將一摞認罪書交給了栗氏:「據本宮徹查,祺答應是被冤枉的。」
栗氏立即看向了喬貴妃。
「淑妃身邊有個侍女叫碧芳,三個月前確確實實小產了,淑妃家族也時常派人入宮,那日祺答應是撞破了碧芳小產的事實,卻被淑妃誤導了,到後來才有了那麼一出祺答應污衊淑妃,結果皇上震怒,嚴懲了祺答應,淑妃不僅沒有被罰,反而拿到了協助六宮之權。」
喬貴妃嘆了口氣:「好好的一個和親公主枉死在後宮,淑妃可真狠心。」
真相揭開,栗氏果然氣得跳腳。
可筠良妃卻好奇地追問:「淑妃被皇上禁足,又怎能在栗姑娘入宮之前殺了祺答應?」
面對筠良妃一而再的挑釁,不等喬貴妃開口,麗貴人主動站了出來:「昨日淑妃在去議政殿之前就已經去過一次冷宮了。」
此話一出,筠良妃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麗貴人:「你胡說什麼?」
「臣妾和淑妃的鐘萃宮是鄰居,鍾粹宮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臣妾。」麗貴人煞有其事地說。
筠良妃還要再說什麼,外頭傳朝曦來了,她隻好訕訕閉嘴,有些沒腦子的話當著朝曦的面說出來,惹了朝曦不高興,實在得不償失。
「給皇上請安。」
眾人行禮。
朝曦越過門檻,看了眼被打開的棺槨,蹙眉,正要開口喬貴妃極快趕來,一五一十地說了經過:「皇上,淑妃膽子也太大了,不僅謀害臣妾,造謠生事還敢殺人,簡直無法無天!」
喬貴妃甚至將罪證遞到了朝曦面前,跟著朝曦一同來的還有幾位大臣,乍一聽這話,立即憤憤不已:「這雲國安的什麼心思?怎麼會送了這麼個蛇蠍心腸的女子來和親?」
「皇上,依老臣看,雲國就是故意攪亂是非的。」
栗氏跪在了朝曦面前:「懇請北梁皇上還我姐姐一個公道!」
璃國使臣同樣跪在地上附議。
朝曦皺著眉派人將淑妃帶來,渾渾噩噩的淑妃見過了碧芳之後,眼眸瞪大。
「淑妃,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麗貴人親口說你在去見皇上之前見過祺答應,此事可是真的?」筠良妃先發制人,率先問出口,也給足了淑妃信息。
淑妃立即看向了麗貴人。
麗貴人瞳孔一縮,連連後退,喬貴妃往前一步擋住了麗貴人,淑妃見狀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後宮哪來什麼姐妹情深,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先是被祺答應背叛,好不容易相信了麗貴人,現在又被麗貴人給背叛了,淑妃恨不得怒扇自己兩巴掌,目光狠狠地看向了朝曦:「本宮是雲國最受寵的公主,皇上,兩年不召見,本就虧待雲國,北梁連年征戰,早就入不敷出,
隻要本宮一封書信,父王立即會帶兵攻打北梁……」
「皇上若是願意,我璃國願意出兵協助皇上。」栗氏起身。
一旁的麗貴人也緊跟其後:「皇上,臣妾也願意給母族寫信,勸說母族出兵。」
淑妃聞言瞳孔瞪大。
「良妃,你可願意?」喬貴妃看向了筠良妃。
筠良妃眼皮猛地跳了跳,當著朝曦的面立即點頭:「臣,臣妾願意!」
諸位妃子表明衷心,就連百官也有此心:「雲國和親公主可不止淑妃娘娘一人,這些年淑妃娘娘和雲國來往密切,還敢跟雲國世子私通,險些冒充了我北梁血統,其心可誅!」
「皇上,一定要讓雲國給個交代!」
「微臣附議!」
淑妃見狀蹭的站起身,神色有些癲狂,手指著朝曦;「你昏聵無能,我雲國終有一日定會取而代之。」
說罷,淑妃竟拔劍相向。
刀光閃爍,殺氣逼來。
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淑妃提劍朝著朝曦而來。
「皇上小心!」筠良妃驚呼。
喬貴妃的胳膊被扯住,一股巨大的慣力被扯了出去,擋在了朝曦面前,喬貴妃臉色微變,電光火石之間反手攥住了手腕那隻手,身姿矯健的往左側避。
噗嗤。
劍從兩人中間空隙劃過。
極快抽回,兩人各自被劍刺傷。
筠良妃見狀嚇得臉都白了,死死地瞪了眼喬貴妃:「貴妃娘娘,你扯痛臣妾的手了。」
看著筠良妃還在裝傻充愣,喬貴妃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她剛才就站在筠良妃左側,被狠狠推了一把,腰間的刺痛提醒她,傷勢不輕。
要不是她反應遜色,差點兒就成了淑妃劍下亡魂了。
砰!
朝曦一腳踢開了淑妃手上的劍,侍衛上前,按住淑妃。
「皇上!」筠良妃想要掙脫喬貴妃。
喬貴妃率先一步,疾步上前:「皇上您沒事吧,嚇死臣妾了,血,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
喬貴妃兩眼一閉倒在了朝曦懷中。
「傳太醫!」朝曦怒吼。
筠良妃被忽略了徹底,緊咬著唇臉色越發蒼白。
朝曦將喬貴妃橫著抱起,瞥了眼淑妃:「淑妃,膽敢行刺朕,來人,關起來,不許任何人探望,朕容後處置!」
淑妃不甘欲要反駁卻被打暈,侍衛將其拖走。
地上的血跡在提醒諸位剛才都發生了什麼,浩浩蕩蕩一群人離開了,侍女忽然驚呼:「娘娘,您也受傷了。」
筠良妃垂眸,腰間也是沾染了血,火辣辣的疼。
一旁麗貴人朝著她看來:「良妃娘娘剛才為何要抓著貴妃娘娘的手,若不是貴妃娘娘反應的快,後果不堪設想。」
「胡說!」筠良妃怒斥。
麗貴人不以為然:「臣妾親眼所見,豈能有假?」
四下無人筠良妃索性就不裝了,咬牙切齒道:「淑妃對你不薄,你為何背叛了淑妃?養不熟的東西!」
「娘娘的話臣妾聽不懂,臣妾隻知道淑妃娘娘從未信任過臣妾。」麗貴人聳聳肩,面上並未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