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光宗不光宗
時櫻瞬間警覺。
是槍聲!
她把許金鳳迅速按倒,幾顆子彈掃射在她身前。
砰砰砰——
彈片爆炸開來,擦過她的手臂。
很明顯,這是沖著她來的。
緊接著,遠處是激烈的槍響,卻沒有子彈在射過來了。
正在時櫻猶豫要不要進空間時,不遠處傳來道熟悉的男聲。
「趴好了,別動——」
時櫻心頓時放下一半,短暫的凝視一眼旁邊的黃光宗,她一擡手,把許金鳳敲暈。
緊接著迅速掏出手槍,對著黃光宗開了一槍。
砰——
後座力太大,時櫻手偏了偏,子彈隻射中了黃光宗下體偏左側的位置。
砰砰砰——
又有幾顆子彈落在不遠處。
時櫻隻能不甘心的趴好,手一翻,槍在掌心消失。
黃光宗痛醒,發出殺豬似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
時櫻敢發誓,這麼多年,她都沒聽過這麼凄厲的叫聲。
她默默離黃光宗遠點,趴在地上,繼續當鴕鳥。
大概五分鐘後,槍聲停了。
時櫻心臟怦怦跳,周圍安靜的可怕。
這種沒有一絲動靜的寂靜,像是黑暗一樣侵蝕著她。
每一秒,都度秒如年般煎熬。
時櫻很想縮到空間去,但她不確定是哪一方勝了,她在心中讀著秒數,心裡的後怕排山倒海似的湧來。
她剛剛膽子怎麼那麼大?
「時櫻,結束了。」
當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時櫻像是溺水之人從水底浮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呼呼——」
她怕還有藏匿著的敵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直到一雙軍靴出現在眼前,她才爬了起來。
剛擡起頭,就看見邵承聿手提著帶血的軍刀,幽深的眸子望向她。
他臉頰染血,眼中並不平靜,銳利而冷肅,像是還沒從殺戮中緩過神來。
時櫻一時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他不是不喜歡她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作為王牌飛行員,最該避免的就是直接的衝突。
飛行員身上不能留一點傷口。早期的飛行器座艙沒有那麼好的密封性,氣壓變化更劇烈,對身體的壓力更大,幾乎全憑飛行員的身體素質扛過去。
再加上在空中,大氣壓遠低於人體內部壓力,新癒合的傷疤皮膚薄,有可能在內外壓力變化下撕裂。
各種念頭在那裡過了一遍,時櫻得出了結論。
是了,邵承聿是軍人,她怎麼能用單純的喜惡來揣度他。
邵承聿身上血呼啦差,她緊張的抿了抿唇,聲音有些抖:
「哥,你有沒有受傷?」
邵承聿頓了頓,眼中冷意消融。
他隨意甩甩手:「沒有。」
時櫻鬆了口氣,問:「誰想殺我?」
邵承聿沉聲道:「今天早上,公安從潘國忠嘴裡撬出了一些消息。」
「潘國忠近日會有上線和他接頭,但他也不知道上線是誰。」
「公安局長擔心你的安危,派人來家屬院找你。」
後面,特種部隊的軍人也趕了上來,其中一部分人去檢查地上躺著的傷患,另一部分人搬運特務的屍體。
駱野把手搭上邵承聿的肩膀,補充邵承聿餘下的話:
「公安沒找到你,邵團急吼吼的跑回營裡,請示師長後,帶上我們來山慶大隊找你。」
說著,他用力拍了拍邵承聿的肩:「說好不參戰呢?你沖那麼靠前幹什麼?簡直能嚇死人。」
「要是讓師長知道他的寶貝疙瘩差點受傷,信不信他能直接削死我。」
轉頭,又看向時櫻:「這就是妹妹吧,怪不得你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時櫻緊繃的心情也放鬆了很多,幫著邵承聿撇清關係:
「不能這麼說,承聿哥是很好的人,就算今天不是我,他也會沖在最前面。」
說著,她遞給邵承聿一個「放寬心」的表情。
邵承聿兇膛起伏,握住軍刀的手不自覺收緊。
駱野濃眉一挑。
他還顯少見到邵承聿這麼失控,一路上步子沒停,聽見槍聲,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也要先出聲安撫人質。
這可不符合王牌飛行員的專業素養啊。
不過,駱野什麼都沒說。
他向時櫻介紹自己:
「我叫駱野,是第二十三軍六團野戰部隊的團長。」
他話剛說完,身後有人叫他:「團長,你先過來看一下!這個人傷的有些嚴重。」
駱野和其他軍人也圍了過去,等看清楚情況後,他們都沉默了。
這哪裡中彈不好,怎麼偏偏是這裡?
這不得斷子絕孫啊。
黃光宗已經疼休克了,情況危險,駱野連忙讓人把黃光宗擡下山。
姚安琴倒是傷的不嚴重,一顆子彈射中了她的肩膀,她純粹是痛暈了。
趁著他們忙前忙後,時櫻掐住許金鳳的人中。
許金鳳「唔」了一聲,悠悠轉醒。
村中上下還沉浸在即將要種蘑菇緻富的喜悅,隻聽嗷的一聲,緊接著就是黃老太那獨特的破鑼嗓音。
「啊,我孫子怎麼了?」
「哪個殺千刀的害的我的寶貝孫子,我要讓她償命!」
沒上工的社員剛探出頭看熱鬧,又被大隊長趕了回去。
黃家老太抓住軍人的領子,大聲質問:
「我孫子都這樣了,你們要給我個交代,必須給我個交代!」
軍人同志滿臉歉意:
「我們在後山追擊特務時,您孫子不幸被特務的子彈射中,現在我們要立馬送傷患就醫。」
黃家老太像是猛然回神:「對,先送去醫院,送去大醫院!」
邵承聿他們過來時開了兩輛軍用皮卡,位置很充裕。
除了兩具特務的屍體外,黃家人一窩蜂的湧上車,發生了這麼惡劣的事,大隊長和村支書也得跟著去看看。
所有相關人等也要跟著一起去做筆錄,時櫻害怕還有人在暗中盯著,於是讓趙蘭花也上車,拜託軍人把她送回軍區家屬院。
到了醫院。
黃光宗和姚安琴被分別推進急救室,受傷的特戰隊隊員也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去處理傷口。
黃家老太哭喊了一路,現在實在是哭不出來了。
她喘了口氣,操著破鑼嗓子的追問駱野:「特務是從哪來的?為啥隻有我孫子受傷了?」
時櫻從旁邊冒出來:「對不住啊,特務是追著我來的。」
黃老太太眼睛突然睜大,衝上來廝打時櫻:
「小賤人,是不是你故意引特務來害我家光宗,我大孫子怎麼會去後山,一定是你勾引他。」
「對,一定是你勾引他!你個小騷貨,你小時候就勾引過我家光宗,沒想到你這個臭婊子長大後還不死心!」
時櫻身體靈活一閃,躲過黃老太太:「你敢不敢說我勾引你家光宗時幾歲?」
駱野趁機攔住黃老太太,皺眉:「老太太,這不能亂說話吶。」
黃老太太伸長脖子,惡狠狠的盯著時櫻:
「什麼亂說話,軍人同志,你不知道!時櫻這小婊子五歲都知道勾引男人了,我大孫子差點被她迷的做了壞事。」
「不管怎樣,我孫子現在被你毀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娶上媳婦,你本來就光宗的童養媳,嫁給她也是天經地義。」
黃老太太一雙渾濁的眼中滿是奸詐。
時櫻現在是技術員,一個月工資還有好幾十。
等她嫁過來,就讓她把工作讓給黃光宗。
趙蘭花她男人不是司令嗎,最好讓司令安排光宗進軍營當團長,她們黃家就發達了。
之前,黃家不佔禮理,不敢和時櫻硬碰硬。
但現在,時櫻是過錯方,她才不忍著。
時櫻呵了一聲:「我五歲勾引男人,你可真敢說,要不要讓我提醒一下,我五歲的時候,黃光宗十七。」
五歲,說話剛說利索。
十七,都能結婚生孩子的年紀。
駱野看著黃家老太太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本來以為她是受害者家屬,還覺得她有些可憐,現在一看,這簡直是一窩子毒瘤。
黃老太太眼裡絲毫沒有心虛,彷彿覺得天經地義:
「不然呢,難不成我家光宗能看得上毛都沒長齊的丫頭?」
她指著時櫻的鼻子:「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嫁,行,等著吃牢飯吧你!」
吱——
許金鳳從走廊凳子上起身,紅著眼睛瞪著黃老太太:
「該吃牢飯的是黃光宗!剛剛咋沒讓特務打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