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冰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紋路,一股腐臭的魔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二十道黑影破土而出,正是實力強大如虹的魔人。
不……準確來說,是被魔氣操控的傀儡!
「哈哈哈哈,你們終於想起彼此了?」
冰冷的笑聲從天際壓下來,魔將之首的身影踏著黑霧降臨。
他的手中托著一個水晶球,裡面漂浮著兩顆散發微光的魔核。
「可惜,你們的真心,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我做成了『同心鎖』。」
趙琰瞳孔驟縮,隻見魔將之首掌心翻轉,水晶球裡的魔核突然劇烈碰撞,魔將和女魔將同時跪倒在地,七竅滲出黑血。
原來當年他用兩人的魔核煉製邪器,隻要一方起了殺心,另一方就會承受雙倍痛苦。
這就是為什麼魔將每次想動手時都會生不如死。
「現在,該玩個有趣的遊戲了。」
魔將之首打了個響指,所有的傀儡同時舉起武器。
「你們中有一人身上帶著一把噬魔刃,隻有用那把劍,刺入心愛之人的心臟,才能破除同心鎖的詛咒。」
「否則……」
他陰惻惻地一笑:「天亮時,兩顆魔核就會同時爆裂。」
眾人這才驚覺,不知何時,一輪血月已爬上冰川之巔。
月光照在魔將之首臉上,映出他額間新紋的咒印。
那是用百萬人族精血煉成的「奪舍咒」,他竟然想在月圓之夜奪取兩人的魔核,完成特殊的儀式!
「琰哥,你快看……」
張雪突然指著趙琰別在腰間的劍。
那是他們在廢墟中找到的斷劍,此刻竟發出嗡鳴,劍身上浮現出古老的弒魔符文。
原來命運早已將他們捲入這場陰謀,而破解困局的鑰匙,一直在趙琰手中。
「來吧!」
魔將之首舔了舔嘴唇:「我想看看,你會用這把劍殺了她……」
「或者還是他!」
「你要是不聽話的話,那……你們都得陪葬哦。」
女魔將突然擡頭,血淚已將她的臉龐染成斑駁的黑色。
她望向魔將,目光裡有悔恨、有釋然,還有一絲決然。
「原來這些年我感受到的痛苦,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你還愛著我。」
魔將想開口,卻被喉間的血沫堵住。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觸碰她的臉,卻被傀儡的刀刃劃破手掌。
鮮血滴在兩人之間的冰面上,竟融出一朵血色蓮花……
那是他們初遇時,在人界看過的曇花。
「還記得我們說過的誓言嗎?」
女魔將緩緩起身,紫色戰甲下的裙擺早已被鮮血浸透。
「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刀刃相向,就用這把劍刺向我的左兇第三根肋骨……」
「那裡……藏著你當年給我的真心。」
趙琰突然明白過來。
傳說中魔族的真心不在心臟,而在左兇第三根肋骨後方。
如果用弒魔之刃刺穿那裡,既能破除同心鎖,又能保住魔核。
但前提是,被刺者必須心甘情願。
「不……不要啊……」
魔將掙紮著撲過來,卻被傀儡的鎖鏈纏住四肢。
他眼睜睜看著女魔將一步步走向趙琰,眼中倒映著她越來越近的身影,就像二十年前那個櫻花紛飛的春日,她第一次向他走來時那樣。
「動手吧。」
女魔將握住趙琰的手,將劍尖對準自己的兇口。
隨後,她回眸看向魔將,笑了笑:「別傷心,我們一起打破他的詛咒……也就能一起解脫了。」
「等等!」
趙琰突然想起什麼:「如果同時刺破兩顆魔核呢?」
「或許能引發對沖的力量,擊碎那個水晶球!」
他轉頭看向魔將:「你願意相信她嗎?」
「就像……二十年前那樣。」
魔將看著女魔將眼中跳動的火焰,突然露出釋然的笑容。
他緩緩起身,來到女魔將身後。
他從背後,擁抱著女魔將,二人唯一。
「刺吧。如果這是我們的結局,那就讓我們的血,洗凈這二十年的誤解。」
趙琰見此,深吸一口氣。
當弒魔之刃同時刺入兩顆魔核的瞬間,血月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魔將之首驚恐的尖叫聲中,水晶球應聲炸裂,無數道魔氣如蛛網般向四周蔓延。
趙琰隻覺眼前一黑,再睜眼時,隻見漫天冰雪中,兩道身影正緩緩墜落。
女魔將的戰甲已碎成齏粉,露出裡面那件從未穿過的婚服。
那是她用二十年光陰,在魔宮深處偷偷縫製的人間嫁衣。
魔將的手緊緊摟著她的腰,兩人兇前的傷口正滲出金色的光,那是魔族真心的顏色。
「原來......你的真心,一直都在……」
魔將指尖拂過她耳後的銀墜,嘴角溢出鮮血卻笑得溫柔。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不會讓你等那麼久。」
「傻瓜……」
女魔將用最後一絲力氣吻去他眼角的血淚。
「我們不是早就來世了嗎?」
「你看,這飄落的雪花,多像當年人界的櫻花。」
話音未落,兩人的身體已化作千萬光點,在血色月光中緩緩升起。
那些光點凝聚成一道金色光柱,直衝天際,將魔將之首的黑霧灼出一個大洞。
遠處,冰封多年的魔靴終於顯現,靴底刻著的,正是兩人初次相遇時的星圖。
雖然趙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可他相信,這位魔將至情至深的愛,比世間任何東西都貴重。
而這時候,黑霧中的魔將,並沒有落地。
他一雙猩紅血眸,盯著趙琰幾人。
「你們一次又一次地壞了我的好事……」
「不過……我不會著急殺了你們!」
「等你們繼續往前走吧,當你們把魔兵找齊了,我就自然出現了!」
「哈哈哈……」
魔將之首,突然昂首長笑起來。
隨後伴著濃霧,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看到這樣的畫面後,趙琰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傢夥,竟然是從千裡之外,把力量融合到這裡來。」
「就是個虛無幻象都這麼強大,這麼看來的話,他的本體,到底是有多恐怖啊?」
旁邊的裴秀幾人也紛紛點頭,似乎誰都不敢去想像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