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青海湖的身影在遠處若隱若現,湖面倒映著藍天白雲,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趙琰知道,這平靜隻是暫時的,更大的風暴正在漠河之角等待著他們。
但他不再迷茫,因為他明白,守護不是一個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
就像炎帝留下藥鼎守護湟水河,就像玄甲衛用生命守護封印,就像林建軍擋在女兒身前,就像身邊這些人,一直陪在他身邊。
「到了漠河地界,咱們去吃點東西再走?」
蘇海燕指著路邊的路牌,上面寫著「倒淌河」三個字。
「好啊好啊!」
火女第一個響應:「我要吃手抓羊肉,還要喝酥油茶!」
趙琰笑了笑,看著身邊吵吵鬧鬧的夥伴們,骨刀在腰間輕輕顫動,像是在附和著這充滿生機的喧囂。
他知道,不管接下來要面對什麼,隻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
漠河之角,正義路,麒麟心……
他們來了。
……
從西寧到漠河,火車在東北平原上行駛了整整三天三夜。
窗外的景色從連綿的青海湖變成無垠的草原,再到覆蓋著殘雪的黑土地,車廂裡的暖氣越來越足,火女的抱怨也越來越多。
「這破火車怎麼比青海的還晃。」
「東北的酸奶太酸了。」
「什麼時候才能吃到鐵鍋燉大鵝。」
趙琰靠在窗邊,骨刀在棉襖下微微發燙。
離開西寧前,他去莫家街的老字號買了兩斤氂牛肉乾,馬爺塞給他的那包沙棘粉就藏在牛肉乾裡,據說能抗寒。
狼牙石在褲兜裡安靜躺著,自從炎帝洞那次發光後,就再沒動靜,龍帝的氣息像是沉入了冰封的江河,悄無聲息。
「還有半小時到漠河站。」
「我查了,漠河之角不是具體的地名,是當地人對北極村以北那片無人區的稱呼,那裡常年積雪,隻有鄂溫克族的獵民偶爾會去。」
張雪收起地圖,人王之劍被她用厚布裹著,當成普通行李放在行李架上。
「正義路的人藏在那種地方?」
軒轅坤啃著凍梨,牙酸得直抽氣:「他們不怕凍成冰棍?」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裴秀的筆記本電腦上顯示著正義路的資料:「這是個很神秘的組織,沒人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隻知道他們擅長古武,行事狠辣,近幾年在東北邊境活動頻繁,據說在找什麼鎮北之寶。」
「鎮北之寶?」
鍾黎的眼睛亮了:「會不會就是麒麟心?」
「很有可能。」
「北魏時期,拓拔烈曾在漠河一帶駐軍,史料記載他當年從崑崙墟帶回過一塊『麒麟玉』,後來不知所蹤。」
葉晨欣的短刀在指尖轉了個圈,刀身映出窗外掠過的白樺林。
火車進站時,天空飄起了細雪。
漠河站很小,站台上積著沒過腳踝的雪,幾個穿軍大衣的本地人正跺著腳聊天,嘴裡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
「這地方比青海還冷。」
「我們找個有暖氣的地方先住下,凍死我了。」
火女把自己裹成個粽子,隻露出兩隻眼睛,青銅令牌在她懷裡硌得慌。
眾人在北極村找了家民宿。
民宿老闆是個鄂溫克族大叔,叫安塔,臉膛被風雪吹得通紅,笑起來露出兩排白牙:「你們是來旅遊看極光的?」
「這個季節有點早,得等下個月。」
「我們隨便逛逛,想打聽點事。」
趙琰遞過去一包從西寧帶來的茯茶,這是他從馬爺那學的,打聽事得先遞上見面禮。
安塔眼睛一亮,接過茯茶:「啥事兒?隻要是這漠河地界的,沒有我不知道的。」
「你聽說過正義路嗎?」
張雪裝作不經意地問,手裡的熱水袋焐得正熱。
安塔倒茶的手頓了頓,眉頭皺了起來:「你們問這個幹啥?那不是啥好東西。」
「我們是做民俗研究的,聽說他們跟當地的古傳說有關。」
鍾黎拿出筆記本,裝作認真記錄的樣子。
安塔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正義路的人確實在漠河之角活動,三年前冬天來的,趕走了在那片獵場打獵的鄂溫克人,說那裡是禁地。」
「去年有個年輕的獵民不信邪,偷偷進去,結果凍死在裡面,屍體被發現時,手裡還攥著塊帶血的玉片。」
「玉片?」
趙琰的骨刀輕輕震動:「什麼樣的玉片?」
「聽說是塊白色的玉,上面刻著個像鹿又像牛的東西,有角。」
安塔喝了口熱茶:「老輩人說那是麒麟,漠河之角的冰舌下有個山洞,洞裡有尊麒麟像,玉片就是從像上掉下來的。」
麒麟像?
趙琰和張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瞭然。
這無疑就是麒麟心的藏身之處。
「那山洞好進嗎?」
蘇海燕搓著手,暖氣管子就在她腳邊,卻還是覺得冷。
「不好進!」
安塔搖頭:「漠河之角的風雪大,冬天能把人吹走,冰舌下的山洞更是危險,隨時可能塌。」
「再說,正義路的人在那守著,你們去了就是送死。」
「我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
趙琰笑了笑,不再追問:「大叔,你這兒有啥好吃的?我朋友想吃鐵鍋燉大鵝。」
提到吃,火女立刻來了精神,眼睛瞪得溜圓。
安塔被逗笑了:「有!我讓我媳婦給你們做,再配上我們鄂溫克族的列巴,管夠!」
鐵鍋燉大鵝端上桌時,民宿的小屋裡瀰漫著濃郁的香氣。
鑄鐵鍋裡,大鵝肉燉得酥爛,土豆吸滿了湯汁,貼在鍋邊的玉米餅子金黃酥脆。
火女顧不上燙,一手拿著餅子,一手抓著鵝腿,吃得滿嘴流油。
「慢點吃,沒人搶。」
蘇海燕給她遞過紙巾,自己也忍不住多吃了兩塊土豆。
趙琰嘗了口湯,暖意從胃裡蔓延到四肢百骸。
安塔的媳婦坐在旁邊織著毛衣,是個靦腆的鄂溫克族女人,偶爾擡頭笑笑,給他們添上自釀的藍莓酒。
「安塔大叔,你剛才說漠河之角有麒麟像,那有啥傳說嗎?」
鍾黎趁機問道,手裡的筆在筆記本上沒停。
「傳說多了去了!」
安塔喝了口藍莓酒,臉上泛起紅暈:「最老的傳說,說那麒麟像是炎帝時期留下的,用來鎮壓江裡的黑龍。」
「黑龍一鬧,漠河就會發大水,隻有麒麟像能鎮住它。」
又是炎帝!趙琰的骨刀震動得更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