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能耐不容小觑，可得好好尊敬着。

　　趙偉光低着頭，摸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膝蓋，垂頭喪氣地問顧清清：“一定要那樣嗎？就沒有别的辦法了？”

　　“沒有。”顧清清幹脆利落地告訴他，“這種事一定要本人親自操作才能顯出誠意，如果你不樂意做也沒關系，就讓膝蓋一直疼着好了。

　　隻要你能受得住這份疼，也許過個三五年會好也不一定。反正你得讓那東西消除了怨恨，才能平安無事。言盡于此，好自為之吧！”

　　宗元聽出來了，師父不耐煩了，這趙家小子就是頭倔驢。師父的話都已經說得很透徹了，為什麼就是沒聽懂？

　　一直問，不停地問，像是他師父會坑了他似的。

　　“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問東問西的做什麼？”宗元一副不樂意的語氣，“你要不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我才懶得帶你來尋我師父呢。

　　給你找好了路子，還磨磨唧唧地不想辦，你樂意膝蓋疼那就疼着吧！該做的我已經做了，也盡力了，往後别為這事再來找我。”

　　趙偉光苦着臉：“宗叔！我不是不信，就是頭回聽說，感覺很新鮮，免不了多問幾句。”

　　“問什麼問？你還怕我坑了你呀！”宗元拉了張椅子在顧清清身邊坐下，“别看我師父這醫館什麼都沒有，她的手段可是連我都比不上。”

　　點了點頭，趙偉光毫不避諱地實話實說：“看出來了，醫生很有手段，對我身上的病一說一個準。”

　　顧清清不愛聽他們吹彩虹屁，舉手示意趙偉光停下來：“你的病已經看完了，沒事可以離開，診金随意。”

　　宗元不幹：“師父！怎麼能随意？小子有錢，讓他給你包個大紅包。”

　　“無所謂。”顧清清語氣淡漠，一副高人神秘莫測的樣子，“一分不嫌少，一億不嫌多，一切看各人的心意，凡事随緣。”

　　一分不嫌少，一億不嫌多？

　　這話真有趣，小姑娘太敢說了，知道一億是多少嗎？

　　海志平再次被顧清清的話震驚得外焦裡嫩，感覺今天在她這裡受到的震撼，比一年之中加起來的還要多。

　　随口能說出一億的人，一定是見過大世面的，一般沒什麼見識的小姑娘哪兒能張口就是一個億？

　　頂多說成一萬。

　　趙偉光還真不缺錢，家裡老爺子最疼他，花用多少完全沒個數，看他心情。不然他也沒錢包養陳小紅，沒錢請她吃好吃的。

　　租房同居，養胎安胎，吃好吃的，哪個不花錢？

　　他的工資卡全都交給了妻子，在外頭的花銷都是從老爺子那裡忽悠來的。

　　騙他說在外頭要跟人合夥倒騰點東西，老爺子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一次次給他經濟上的支持。

　　他家大哥二哥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見到老爺子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一年到頭沒幾句掏心窩子的話，說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唯獨他對老爺子死纏爛打，跟他從來不談工作，隻談父子之情，偶爾撒嬌賣乖，扮醜耍寶逗老爺子開心。

　　老爺子對他幾乎有求必應，從不曾走空。

　　他手裡永遠不缺錢。

　　經過這一次，往後再不敢随便去外邊找人生兒子了。實在可怕，一個肚子裡死去的嬰兒就能折磨他夠嗆。

　　沒有兒子就沒有兒子吧！隻要平安無事，什麼都好說。

　　從褲子口袋裡掏出皮夾克，将裡頭的錢全都拿了出來，放在顧清清手邊：“不好意思！來的時候沒帶多少，就這麼多，等我的腿不疼了，一定給你封個大紅包。”

　　“沒關系！”

　　顧清清看了看趙偉光給的錢，大約二三百塊，不管病人給多給少，她真的沒那麼在意。

　　“回去按照我說的去做吧！誠心誠意忏悔，也許用不了幾天，你的腿就能好了。”

　　趙偉光起身，對着顧清清鞠躬：“謝謝了！”

　　宗元也站起來：“師父！我先回去了，有啥事給我打電話。”

　　顧清清起身，将人送出門外：“以後你要有啥病人，不用自己跑一趟，告訴他們地址，讓他們自己來就行了。”

　　“我知道了。”宗元指着前邊的趙偉光，“這臭小子跟我有點淵源，就親自送來了，要是别人，我還真不愛送。師父留步！我走了！”

　　目送宗元和趙偉光上車離開，顧清清才折返回來，看見還坐在沙發上的海志平，她眼底露出疑惑。

　　“你不走嗎？”

　　“不急！”反客為主的海志平對顧清清做了個“請”的手勢，态度真誠，“我來這裡，其實不是為看病，是為勇叔來的。”

　　勇叔？顧清清的臉色冷淡了不少，語氣更是冷：“你想怎麼樣？打一架？”

　　海志平笑着搖頭，給顧清清泡了杯茶：“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是來替我的那些手下道歉的。對不起！他們不該來招惹你。”

　　“嗬！”顧清清冷笑，“道歉？道歉管用還要法律做什麼？你讓我揍一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可以嗎？

　　笑話！你以為對不起三個字鍍金了，鑲鑽了，隻要說出口就萬事大吉？你的人莫名其妙入室搶劫，我把人揍了有錯？

　　要不我也去你家裡搶劫，看看你會是個什麼德行。那位勇叔更可笑，打不赢就要死皮賴臉認什麼姑奶奶，我欠他了嗎？對了，你誰？海二爺？”

　　小姑娘噼裡啪啦一頓輸出，海志平臉上的表情變化了好幾次，很少有女人會這麼跟他說話，她是第一個。

　　“是！”海志平尴尬一笑，語氣溫和，半點沒生氣的樣子，“是我的人錯了，我代替他們給你賠禮道歉。對不起！往後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

　　“嗬！”

　　顧清清依然冷笑，看着海志平給自己彎腰鞠躬，态度虔誠，嘴角卻不由得泛起冷笑，嘲諷。

　　“海二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昨晚的事要不是我們夫妻倆有點手腕，是不是要被你的人欺負成功？

　　打不過就派個什麼少林寺武僧來，還打不過就來說軟話，你當我們夫妻是什麼？既然今天你來了，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

　　我顧清清沒興趣摻和你們京都混混們争搶地盤的屁事，也不會幫你出頭去教訓誰。我隻想自保，隻想安安穩穩地開個醫館養家糊口，别的我什麼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