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月的手指微微一頓。面紗下的疤痕突然隱隱發燙，那是一年來日夜折磨她的痛。

　　在移花神殿，每當看見其他師姐光潔如玉的臉龐，她都恨不得抓爛那些笑臉。

　　"你確定沒騙我？"她的聲音比極北寒冰還要冷，當年那瓶"修為提升水"的後遺症，讓她記憶猶新。

　　陸雲嘆了口氣，將靈草往前遞了遞："專門為師妹準備的，以彌補師兄的失誤。"

　　見魔月仍不接，他作勢要收回，"不信就算了。"

　　"等等！"魔月突然出聲，面紗下的嘴唇咬出了血印。

　　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漂亮，所有的師姐師妹都有人追求。

　　隻有她，每天隻能帶著一個黑色的面紗，獨來獨往。甚至連內心都開始扭曲起來。

　　有時候，她還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渴望，做真正的女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終於，她還是沒有戰勝愛美之心，「這怎麼用？」

　　"直接服用。"陸雲將靈草又往前送了送。

　　魔月的眼神陡然銳利，突然一把扣住陸雲手腕。銅丹境九重的靈力轟然爆發，將陸雲牢牢禁錮。

　　她撕下一片葉子，直接塞進陸雲嘴裡："師兄，這次師妹喂你吃。"

　　陸雲苦笑，知道她是在用自己「試毒」，但也沒有拒絕，順從地咀嚼起來。

　　草葉入口極苦，但咽下後不久，他本就白皙的皮膚，竟泛起珍珠般的光澤，連眼角細微的紋路都消失了。

　　魔月瞳孔微縮，她死死盯著陸雲的臉，確認沒有異常後，終於將剩下的八片葉子全部塞入口中。

　　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滿口腔，她忍不住皺眉。但緊接著，一股清涼之意從喉嚨流向面部。

　　"啊……"魔月不自覺地輕呼出聲。

　　疤痕處傳來螞蟻爬行般的癢感，她能感覺到那些糾結的疤痕正在鬆動。

　　她顫抖的手指撫上臉頰，觸到的不再是凹凸不平的傷疤，而是逐漸變得光滑的肌膚。

　　她慌忙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面琉璃鏡。

　　鏡中映出的面容讓她呼吸一滯，那道折磨她了她一整年的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比受傷前還要細膩光潔的肌膚。

　　原本被疤痕拉扯變形的嘴角，恢復了自然的弧度，連膚色都變得通透如玉。

　　"這……"魔月的手指顫抖著觸碰自己的臉，鏡中人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整整一年了，她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樣。

　　移花神殿的靈泉都沒能消除的疤痕，竟在這株靈草下消散無蹤。

　　一陣夜風吹來，帶著魔草特有的清香。

　　魔月忽然意識到，自己還保持著貼近陸雲的姿勢，急忙後退一步，卻不小心踩到裙角。

　　陸雲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腰，兩人瞬間僵在原地。

　　月光下，魔月新生的臉龐泛起淡淡的紅暈。她本該立刻推開這個毀她容貌的仇人，可身體卻莫名貪戀這一瞬的溫暖。

　　在移花神殿的一年，從未有人敢靠近她三尺之內，更別說觸碰。

　　突然她開始有一種羨慕暮雪的感覺，自己怎麼沒人惦記著？還有那個蠢女人都被玩壞了，可他從未正眼看過自己一次。

　　即使這次，也是在她的強迫之下，「這不是算！」她甚至控制不住的嘶吼出來。

　　"師……師妹……什麼不算？"陸雲的聲音有些乾澀。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魔月，剛剛還柔情似水，瞬間眼中又飽含殺，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

　　魔月猛地驚醒，一把推開陸雲。她轉身背對著他，手指不自覺地撫摸著光滑的臉頰。

　　琉璃鏡還攥在另一隻手裡，鏡面映出她複雜的神情。

　　「你終究還是要死……」

　　許久之後，魔月暗自嘆了一口氣。再轉身時，已經恢復了剛才的冷峻。

　　"暮雪她……"陸雲趁機開口，想知道自己心心念女子的消息。

　　"閉嘴！"魔月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厲聲打斷，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惡意的光芒。

　　「暮雪，他不是對你念念不忘嗎？那我就毀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讓他帶著遺憾去死！」

　　想到這裡，她收了起了走火入魔式的瘋狂，換了一副正常的表情。

　　"哦，對了，那個整晚叫個不停的蠢女人呢？怎麼沒跟在你身邊？」她的語調陰陽怪氣，

　　陸雲的身體瞬間繃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這個人啊……不會玩膩了，就把人甩了吧？後來又盯上暮雪那個玉丹體質了？"

　　陸雲的臉色微變，在咬牙忍耐。

　　自己已經治好了她的臉，這個女人不回答問題，東拉西扯，故意刺激自己，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麼？

　　"或者……"魔月突然湊近陸雲耳邊，吐氣如蘭，"她那麼饑渴難耐，不會又爬上別人的床了吧……"

　　"住口！"

　　陸雲周身突然爆發出駭人的靈力波動，地面以他為中心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魔月被這股氣浪掀得倒退一步。陸雲的雙目赤紅如血："不許你污衊雲錦！"

　　魔月怔了一下，他看到陸雲憤怒，反而生出了一些快感。也許這就是她一開始沒下死手的原因，也是她追求的東西。

　　下一刻，更深的寒意漫上心頭。

　　"師兄……"魔月聲音比極北寒冰更冷，"你以為幫我恢復容貌，我就能原諒你？"

　　「臉上的傷能治好，心靈的創傷呢？」每說一句，她眼中的寒冰就厚一分。

　　"一株靈草……"魔月的手指按在陸雲心口，"抵得過這一年來我受的每一分痛嗎？"

　　「你要怎樣？」陸雲的聲音突然也提高了幾分，兩人的氛圍再次緊張起來。

　　他終於知道了，她並未因為自己治好了她臉上的傷而感激，這個女人是在報復。

　　她在尋求報復的快感，或者說，她的心理已經畸形。

　　陸雲現在有一種農夫與蛇的感覺，也不再懼怕她的威壓，開始針鋒相對起來，目不轉睛的死死的與她對視著。

　　"看在你是個將死之人的份上……"魔月紅唇勾起惡毒的弧度，"我就告訴你吧——暮雪已經死了，你去輪迴道找吧！"

　　現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彷彿連風都停止了吹動。

　　「什麼？」陸雲頓時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雙目通紅，雙手緊緊的抓住魔月的胳膊，這股氣勢將魔月都嚇住了，她居然忘了反抗！

　　「怎麼可能……樂仙子，還有韓石庭，是他們親口答應，要幫我照顧好暮雪的！」

　　陸雲受了極大地刺激，整個人都在顫抖，眼睛紅的可怕。

　　魔月看著他破碎的表情，露出一臉的享受：

　　"就是你的韓師兄……"她湊到陸雲耳邊，"他幫你把暮雪照顧得……特別好。"

　　陸雲聽到她陰陽怪氣的話，好像暗有所指，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

　　這個細微的表情，更加刺激了魔月的情緒。

　　"那晚我在隔壁修鍊，暮雪叫得可比雲錦嘹亮多了。韓師兄的'九轉合歡功'，可是能把人活活玩死。"

　　「暮雪的慘叫那叫一個婉轉，到了後來，裡面還帶著無盡的愉悅，'九轉合歡功'整整一天一夜，哪個女人能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