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雲不知所措的時候,紫袍丹師又問出了那句讓他最害怕的話,「你到底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盜取丹方的?」
陸雲已經顧不得其他!
逃!必須逃!這是他此時唯一的念頭。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後果,調動體內的全部靈力,將身上所有的符篆,一股腦地全部激發,劈頭蓋臉地砸向近在咫尺的紫袍丹師。
這些都是他從土匪的儲物戒指中收集來的,算是最低階的存在。
霎時間,狹窄的秘室內光華亂閃,氣息暴動。
火球符炸開一團灼熱的烈焰,帶著呼嘯之聲撲去;水箭符化作數道湛藍冰寒的激流,從側面穿插,封鎖對方退路;
土牢符則引動地面微弱的土元力,幻化出模糊的石牆虛影,企圖阻滯對方的身形。
陸雲心知肚明,這些對付鉛丹境五重以下的修士,或許還能起些作用。
但對於一位汞丹境強者而言,無異於蚍蜉撼樹,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他唯一的奢望,就是這突如其來的的攻勢,能為自己爭取到哪怕一剎那的逃走時間。
符篆脫手的瞬間,他已然將全身力量灌注於雙腿,如同離弦之箭,射向那扇隔絕內外的結界之門。
手中那枚通行令牌被他死死攥著,靈力迫不及待地就要湧入其中,開啟那唯一的生路。
然而,他的動作快,紫袍丹師的動作更快。
面對一片絢爛卻孱弱的攻擊狂潮,紫袍丹師甚至沒有移動腳步。他隻是隨意地擡起手掌,五指微張,向前輕輕一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鳴,沒有狂暴的能量對沖。
那聲勢不小的火球、水箭、土石虛影,在到達對方手掌前寸許距離時,竟如同遇到了無形的泥潭,迅速無聲地湮滅、消散。
最終化為最原始的靈氣粒子,旋即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徹底撫平。
更讓陸雲感到絕望的是,在整個過程中,紫袍丹師那磅礴的力量控制得無比精妙。
所有符篆的威力,都被嚴格限制在極小的範圍內,沒有一絲一毫的能量外溢,更沒有觸及周圍結界牆壁分毫。
對方不僅輕易化解了攻擊,還完美地避免了觸發黃家結界大陣的警報。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陸雲的手指甚至還沒能將靈力徹底注入令牌,便感到一股無可抗拒的吸力自身後傳來。
那力量柔和卻無比堅定,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他命運的咽喉,將他猛地向後拽去。
天旋地轉之感襲來,他踉蹌著倒退數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卻發現自己已然回到了原地。
他再次直面深不可測的紫袍丹師,面露絕望。
因為通行令牌雖然還握在手裡,但那扇剛才還近在咫尺的結界門,卻因為對方橫在中間,變得彷彿遠隔天涯。
紫袍丹師收回手,袖袍輕拂,彷彿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冷冷地注視著陸雲,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都要凍結的威嚴:
「小子,收起你的小把戲。老夫若要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現在,你唯一的選擇,就是老老實實與老夫合作。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陸雲因為是自己主動出手偷襲對方,所以此時如同驚弓之鳥,不知道對方下一刻會做出什麼舉動。
但就在這極緻的恐懼中,一絲細微的疑慮悄然萌生。
對方剛才擒回自己的那股力量,雖然無可抗拒,卻用的恰到好處,隻是將他拉回,並未震傷他的經脈臟腑。
若對方真有惡意,方才那一下就足以讓他筋骨斷折。
而且,對方為何要小心翼翼地將所有攻擊餘波都化解於無形,難道是怕驚動黃家?
再結合紫袍丹師口中提到的「合作」……
絕境之中,似乎裂開了一道微弱的縫隙,透進一絲「希望」的光。
陸雲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合作?閣下想要……怎麼合作?」他擡起頭,目光中帶著警惕與探究,望向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紫袍丹師微微頷首,臉上嚴肅的神情未有絲毫鬆動:
「合作的前提是坦誠。小子,你必須先告知我你的真實身份。這是底線,否則,休想活著走出這間密室!」
身份?陸雲的心猛地一沉。這恰恰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不能為外人道的軟肋。
他下意識地想要編造一個謊言,但接觸到紫袍丹師那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所有預先想好的說辭,都卡在了喉嚨裡。
他開始沉默,內心激烈掙紮。
紫袍丹師似乎看穿了他的猶豫,發出一聲不耐煩的警告:
「小子,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既然不願意合作,本尊先搜你的魂,再搜你的身,一樣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對方看起來比他還緊張,還著急。
話音未落,紫袍丹師的指尖已然凝聚起一團淡藍色的幽光。
那光芒並不耀眼,卻散發著一股冰冷徹骨、專門針對神魂的詭異吸力。
這讓陸雲的神識,感到一陣戰慄和刺痛。
一旦被搜魂,所有記憶將被暴力翻閱,輕則神智受損,變成渾渾噩噩的廢人;
重則魂飛魄散,當場斃命!這絕非恐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