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道雕龍畫鳳的宮牆,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由黑曜石打造的宮殿矗立在眼前,殿前廣場上鋪著猩紅的地毯,兩側站著兩排手持長戟的侍衛。
這就是鳳鸞宮,聖女暫時的棲身之所,也是今晚婚禮的舉辦地。
「親王請。」禁衛軍將領停在宮門前,「末將就送到這裡了。索親王和禮官在裡面等您。」
陸雲整了整衣袍,邁步走入宮殿。
殿內光線柔和,索親王正與幾位禮官商議著什麼,見陸雲進來,立刻迎上前來。
「『大哥』,您來了。」索倫笑容滿面,「婚禮已經準備妥當,隻等吉時到來。不過在此之前,有些軍務需要與您商議。」
他揮手示意禮官們退下,待殿內隻剩他們二人時,神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陛下剛剛收到確切消息,修羅王朝的『血獄軍團』已經全軍出動,已經抵達黑水河畔,預計一天後就會抵達南鑼城。"
陸雲眉頭微皺:「來得好快啊,所以陛下才這麼急著讓我和聖女完婚,好讓我們明日一早統領大軍出征?」
索倫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恢復如常:
「大哥明鑒,軍情緊急,陛下這也是為了魔族存亡考慮。」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
「不過聖女體質特殊,與她結合能大幅提升實力。想必此夜之後,大哥的實力會倍增。」
「加上十萬亡魂大軍,想必區區'血獄軍團',根本不在話下。」
陸雲不置可否,他當然明白魔皇的算計,既想利用他的力量對抗修羅王朝,又想通過聯姻將他綁在皇室的戰車上。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他現在已經拿到魔王令,見到了師姐,這裡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吸引力。
在走之前,他隻想最大限度的消耗魔族和修羅族的實力,為龍族爭取更多的發展時間。
他看向大殿深處那扇緊閉的雕花門,知道師姐就在門後等著他。
「婚禮流程從簡,但必要的儀式不能少。」索倫見陸雲不說話,繼續道:
「待會兒會有侍女帶您去更換禮服。吉時定在戌時三刻,屆時陛下會親自主持儀式。」
「結束後,您和聖女將有……呃,一個時辰的獨處時間,然後就要立刻啟程前往前線。」
陸雲挑眉:「這麼急?連夜走?」
索倫苦笑:「軍情如火啊,大哥。再晚了邊境恐怕又要生靈塗炭了……」
陸雲瞳孔微縮,就給自己一個時辰,對自己這種實力的選手,這哪裡夠?
魔皇這是明擺著使壞,要著急接替自己完成後半程洞房。
巨大的壓迫感突然籠罩在陸雲的身上,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因為他壓根沒準備按魔皇的意思來。
最壞的結果,就是一個時辰後,將會和魔皇有一場大戰。在原則性問題面前,甚至連勝負都已經不重要了。
看來在最短的時間內,必須要和師姐商量出一個對策。
他沉聲道,「我明白了,帶我去見聖女吧。」
索倫猶豫了一下:「這……按照傳統,婚禮前新人不能見面……」
陸雲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索倫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非常時期,非常之舉。我想聖女也會同意這一點。」
索倫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我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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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踏入鳳鸞宮時,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一片朦朧的紅光。
宮殿深處,一襲紅衣的身影靜靜坐在寶座上,背對著他,如墨的長發垂落,在靈石燈下泛著幽冷的光澤。
侍女們見到陸雲進來,紛紛低頭行禮,隨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殿門輕輕合上,將外界的一切隔絕在外。
偌大的宮殿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陸雲的喉嚨微微發緊,低聲喚道:「師姐,我來兌現承諾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彷彿被記憶拉扯著,又回到了土靈聖城分別的那一天……
聽到這個熟悉且期待的聲音,寶座上的身影微微一顫。
隨後,她緩緩轉過身來。如雪的肌膚,精緻的眉眼,紅唇如血,襯得她整個人既冷艷又鋒利。
她的神情依舊淡漠,可那雙眼睛,卻在看到陸雲的瞬間,微微泛紅。
終於,她唇角輕輕揚起,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息,她猛然起身,直接撲進了陸雲的懷裡!
「師弟……」
她的聲音裡帶著壓抑已久的顫抖,緊接著是哽咽。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像是怕他再次消失一般。
「我還以為……永遠等不到這一天了。」
淚水無聲滑落,打濕了她的妝容,也浸透了陸雲的肩頭。
陸雲緩緩收緊手臂,將她摟得更緊,低聲道:「師姐,對不起……我遇到了很多事,身不由己,來晚了。」
秦雪搖頭,嗓音微啞:「不……不怪你。」
「兩大王朝的恩怨,豈是那麼容易化解的?你能來……就已經很好了。」
她稍稍退開一點,仰頭看著他,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像是在確認他的存在。
「其實,我向魔皇提出選親的要求,隻是想賭一次,看看能不能再見你一面。」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後怕,「我真的怕……土靈聖城的那一面,會成為永別。」
陸雲心頭一緊,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痕,低聲道:「不會的!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回來。」
一個昏天黑地的吻,熱烈,卻帶著時隔兩年相互之間的牽挂。
雖然這幾天他們已不止見過一面,但其中糾纏的情愫太多,隻有這一刻,才真正的屬於他們!
終於一吻結束,秦雪深吸一口氣,情緒漸漸平復。
陸雲看著她美麗的俏臉,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開口:「師姐,那魔皇好像對你心懷不軌……」
秦雪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鋒芒,「我知道。」
「我身為聖女,掌控十萬亡靈大軍,這不僅是邪靈王朝最強的戰力,更關乎王朝的氣運。」
「當聖女和皇族是一家人時,他的忌憚還能壓制,可當我這個外人突然出現,他自然會坐立不安。」
她說的很輕鬆,好像毫不在乎。
陸雲搖頭,沉聲道:「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說,他對你有非分之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