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樂琪目光閃爍的樣子，蕭驚鴻自然知道她沒說實話。

　　她冷冷盯著她，妙語連珠的展開質問：

　　「丟了？那你為何不如實彙報？還魂石乃我移花神殿至寶，每一位弟子都需以精血祭煉，與神魂相連。」

　　「若隻是丟失，你報上來，氣運堂的長老們自有辦法感應到它的氣息，為你尋回！」

　　「可你的還魂石，卻是徹底碎裂！這意味著什麼，你心裡清楚！」

　　蕭驚鴻的耐心正在一點點消磨殆盡。

　　樂琪的臉色霎時慘白，支支吾吾的說道：「弟子……弟子隻是怕師尊責罰，不敢說。」

　　「啪！」蕭驚鴻一掌拍在案桌上，震得茶盞翻倒，茶水潑灑一地。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怒意：「樂琪！你真當為師是傻子？！」

　　樂琪渾身一顫，眼眶瞬間紅了。

　　蕭驚鴻緩緩走近她，聲音低沉而冰冷：

　　「樂琪，這不是一件小事，你即使是樂家的掌上明珠，為師也不可能在大是大非上容忍你胡作非為！」

　　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嚴厲，「樂琪，為師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若你再執迷不悟，就別怪為師不講情面。」

　　樂琪緊咬下唇，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卻仍倔強地搖頭：「弟子……真的不知……」

　　「好！很好！」蕭驚鴻怒極反笑，袖袍猛地一揮，「來人！」

　　殿門轟然洞開，六名身著玄色勁裝的執法弟子，肅然而入，躬身待命。

　　他們腰間懸挂的青銅令牌上，"正心"二字泛著血色的光。

　　為首的執法長老面如刀削，"參見殿主。"

　　「將樂琪押入『正心堂』，嚴加審問！」蕭驚鴻的聲音如寒鐵般冷硬。

　　其實樂琪下意識和暮雪交換目光的時候，蕭驚鴻已經猜到了一切。

　　樂琪猛地擡頭，眼中終於浮現出慌亂之色。

　　正心堂，那是移花神殿懲戒重犯之地，一旦踏入，輕則神魂受創，重則修為盡毀！

　　她膝行兩步，顫聲哀求：「師尊！弟子知錯了！求您……」

　　「知錯？」蕭驚鴻冷冷打斷她，「那你現在願意說實話了？」

　　樂琪的嘴唇顫抖著，最終卻仍緩緩搖頭。

　　蕭驚鴻眼中最後一絲溫度也消散殆盡。她背過身，不再看她，隻揮了揮手：

　　「帶下去。著你們'正心堂'拷問神魂，本宮就不相信她不說實話！」

　　為首者抱拳行禮，聲音像是砂紙摩擦。"正心堂第三席莫滄領命。"

　　執法弟子一左一右架住樂琪的手臂，將她拖向殿外。樂琪掙紮著回頭，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師尊！師尊……」

　　殿門外，暮雪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裡。

　　她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懼。白色紗衣被疾風帶起，像一片驚慌的蝶翼。

　　見樂琪被押出，她猛地跪下，聲音哽咽：「師尊！求您饒過師姐這一次吧！」

　　蕭驚鴻冷冷掃她一眼：「怎麼，你也知情？」

　　暮雪渾身一僵，卻仍咬牙道：「弟子……弟子願替師姐受罰！」

　　蕭驚鴻廣袖一拂，暮雪頓時被一股柔力推至三丈開外。

　　「荒唐！」蕭驚鴻的聲音裡帶著失望，厲聲呵斥，「移花神殿的規矩，豈容你們兒戲！」

　　樂琪猛地擡頭，妝容花亂的臉上浮現決然之色：「暮雪！別說了！不關你的事！」

　　暮雪還想再求，蕭驚鴻卻已拂袖轉身，聲音冰冷如鐵：「此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準再求情！」

　　莫滄的銀白眼珠轉動，眸中閃過一道寒芒，「殿主，問心鏡已準備就緒。」

　　他右手平伸，掌心浮現一面青銅古鏡的虛影，鏡面隱約有血色符文流轉。「一日之內，必叫她說出真相。」

　　殿外忽然雷聲大作。

　　移花神殿建在萬丈高空，本不該有雷雲聚集，此刻卻見紫電如龍在雲層中穿梭。

　　樂琪望著窗外異象，突然想起那日在下界，陸雲接過她還魂石時，天際也曾閃過這樣的紫電。

　　是被陸雲煉化的那條神龍夫君發出的。

　　「師姐……」暮雪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手指伸入袖中，不知道要拿什麼。

　　樂琪微不可察地搖頭，用眼神制止了她。正心堂的人在此，任何小動作都逃不過那枚問心鏡。

　　莫滄向前一步，玄鐵靴底與玉磚相擊，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樂琪，請吧。」他做了個手勢，兩名執法弟子立刻上前，手中漆黑鎖鏈嘩啦作響。

　　那鎖鏈上刻滿鎮魂符文，是專門用來禁錮修士神魂的「禁靈鏈」，比下界控制人修為的更厲害。

　　樂琪深吸一口氣，自己站了起來。她理了理淩亂的衣襟，將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蕭驚鴻背影微僵。

　　樂家當年那個總愛拽著她衣袖的小女孩，去年才剛剛收進來的親傳弟子，如今竟要戴著鐐銬走進正心堂了。

　　「師尊。」樂琪對著蕭驚鴻的背影鄭重行禮，腰間的鈴鐺發出清脆聲響。「弟子……去了。」

　　蕭驚鴻猛地轉身，卻見樂琪已被套上禁靈鏈，那鎖鏈一接觸皮膚就化作無數黑紋爬上她的手腕。

　　殿主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最終還是沒有擡起。

　　雷聲愈急。當樂琪被帶出主殿時，一道紫電劈在殿前的「凈心池」中，池水沸騰如血。

　　暮雪追到廊下，隻見師姐的背影，在執法弟子包圍中顯得那麼單薄。

　　「明日的殿議，本宮要親自聽審。」蕭驚鴻的聲音從殿內傳來，混著隆隆雷聲，竟有些飄忽。

　　"「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視。」

　　**

　　「暮雪……」陸雲不由自主地呼喚出這個名字，心臟劇烈跳動著。

　　自從被迫分離後，多少個日夜他都在思念著她。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縮短。

　　黑暗的隧道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絲光亮。陸雲眯起眼睛，那光芒越來越強，逐漸吞噬了周圍的黑暗。

　　「要到了！」犇犇驚呼道，「準備好，著陸可能會有點……」

　　它的話還沒說完，陸雲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猛地向前衝去。

　　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層保護罩，緩解了部分衝擊。

　　眼前的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當視線終於恢復時，陸雲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陌生的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