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清羽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但陸雲的臉色已經開始變了,隻是還沒變徹底,再加上天色已晚,陸宏根本沒看出來。
陸宏見兩人姿態親密,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轉而用邀功的口吻對陸雲說:
"哥,原來你也認識這姑娘呀?我在半路碰到她,她說父女倆遭到魔軍俘虜,還被封了靈力,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我就幫他們解除了靈力。"
他撓撓頭,笑得有些尷尬,"誰知道救的還是我嫂子啊……"
南宮清羽聽到"嫂子"二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擡頭看向陸雲,發現他的下頜線條綳得緊緊的,眼中風暴醞釀。
陸雲此刻終於明白了事情原委。
大概是南宮清羽父女,趁著他們在和魔軍作戰,無暇他顧,趁亂逃了出來。
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他們,因為靈力被封,逃的並不快。
在半路又碰上了帶人搜捕魔軍的陸宏。好在陸宏剛來,並不認識她,所以就被他們鑽了個空子。
她們不僅編造了被魔軍俘虜的謊言。而自己這個好弟弟,還輕信了他們,親手解除了他們的靈力封印!
"嗯,幹得不錯。"陸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眼神淩厲地瞪向陸宏,"連好賴人都分不清楚。"
陸宏被哥哥的態度弄糊塗了,他看看南宮清羽,又看看陸雲,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壞笑道:
"哥,你別告訴我,這小魔女不是你睡的?"
南宮清羽的身體猛地一顫,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她的心口。
那個山洞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身中劇毒,意識模糊,隻記得有人撕開她的衣服,然後是撕裂般的疼痛……
她所有懷疑的人,接二連三都死了,而且邏輯很蹊蹺,到現在都讓她捉摸不透。
陸雲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心中一陣尷尬,「別瞎說!」
他當然知道陸宏口中的"小魔女"隻是調笑,卻不知這個稱呼對南宮清羽而言有多諷刺,她本就是魔族人。
"回去把她交給風鈴嚴加看管!"陸雲冷聲下令,刻意避開陸宏的問題。
他不能當著南宮清羽的面,承認那夜山洞中發生的事,即使那是為了救她的命。
陸宏終於察覺到事情不對勁,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哥,按照你的一貫表情解讀,你這是默認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陸雲打斷他,聲音已經變冷。
他一把將南宮清羽放在地上,"你們先回去,我速度快,再去搜一下,她還有個爹。"
南宮清羽聽到這裡,劇烈掙紮起來:"你……你真的要趕盡殺絕?"
陸雲收緊手臂,將她拉近,在她耳邊低聲道:"安靜,那得看你表現了。"
南宮清羽立刻噤聲,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滾落。陸雲假裝沒看見,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向南宮哲逃走的方向追去。
現場隻留下陸宏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
夜色如墨,連一絲月光都吝嗇灑下。
陸雲陸雲追了很久,也沒找到南宮哲的身影,隻能拖著沉重的步伐,返回宗門。
每一步都彷彿有千鈞之重,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音,在寂靜的魔丹宗山門前格外清晰。
"敢跑,跑得了大的,還不是留了一個小的嗎……"
陸雲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擡頭望向魔丹宗那巍峨的黑色大門,門楣上猙獰的魔獸雕像,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彷彿在嘲笑他的徒勞。
宗門內,出乎意料的是,本該夜深人靜的魔丹宗大廳,此刻卻燈火通明。
今天這一仗雖然險象環生,但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大勝。陸雲回來時,所有人幾乎全在等他。
本來很寬敞的魔丹宗大廳,現在擠滿了人,足足有幾十個。其中還有很多生面孔,都是各大帝國加入神龍軍的青年俊才和將領。
今天也是他們參加的最大一次戰役,一個個興奮不已。
幾十道人影在廳內晃動,正嘈雜的交談著,在陸雲踏入的瞬間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今天我們收穫頗豐……」
江俊傑第一個衝上前來,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興奮,顯然是想彙報成果。
陸雲擡起手,制止了江俊傑滔滔不絕的彙報,"慶功宴……明天再說。"
陸雲的聲音低沉而疲憊,"今晚……你們可以自己慶祝。"
大廳裡爆發出一陣歡呼,年輕人們立刻又恢復了喧鬧。
有人開始分發繳獲的美酒,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講述起今日的英勇表現。
陸雲看著這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苦笑。
他們還不知道,今日這場所謂的"大勝",背後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但是士氣還可以。
他悄然退出大廳,沿著熟悉的石徑,向呂風鈴的院落走去。
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也帶走了些許疲憊。這次他不是準備去抽鞭子去的,隻是想找個地方睡覺。
畢竟連續的日夜勞作,他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那原本是他的住處,現在呂風鈴住了,也就成了兩個人共同的院落。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院門,生怕驚擾了可能已經入睡的呂風鈴。院內一片漆黑,隻有角落裡的靈泉泛著微弱的藍光。
陸雲徑直走向靈泉,褪下沾滿血污和塵土的外袍,將自己浸入冰涼的泉水中。
泉水刺激著傷口,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但陸雲隻是咬緊牙關,任由水流沖刷掉一身的疲憊和血腥。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卻不斷閃回今日戰場上的畫面。
今天拓跋石隻是留的靈力比自己多,加上修為和自己旗鼓相當,所以自己才會如此狼狽。
"再有下次……"陸雲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兇前一道尚未癒合的傷口。
洗凈完身體後,陸雲換上一件乾淨的白色內衫,輕手輕腳地向卧室走去。
夜已深沉,他不想吵醒呂風鈴,隻想儘快躺下休息。
然而,就在他伸手準備推開卧室門的瞬間,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他的去路。
陸雲眉頭一皺,指尖傳來輕微的刺痛感——是禁制。
這道結界像一記響亮的耳光,徹底打醒了他昏沉的神經。
"嗯?這是我的地盤,連房門都不讓進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今天還設了禁制?"
陸雲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暗芒。
這反常的舉動讓陸雲兇口湧起一股莫名的躁動。他後退半步,仔細感知著這道結界的構造。
它並不複雜,顯然是倉促間布置的,但對於普通修士來說已經足夠阻擋不速之客。
"嘿嘿……"
陸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中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獵人般的專註。
"小丫頭,還和我玩起了花招?一道陣法設置就想擋住我?看來鞭子還是挨得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