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軒長老收起青銅古鏡，轉身面對眾弟子。他的目光在那些面露不忍的年輕弟子臉上，停留片刻，緩緩開口：

　　"修仙之路，漫長而艱險。你們要記住今天這一幕。"

　　他走到暮雪面前，緩緩的教導道："同情心是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礙。這些亡魂生前作惡多端，魂飛魄散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暮雪顫抖著點頭，卻控制不住更多的淚水滑落。

　　"死亡不過是一種狀態轉變，虛無也是一樣。"

　　仁軒長老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無論是他人的，還是將來你們自己面對的。要學會平靜地接受它，就像接受日出日落一樣自然。"

　　他轉身走向九霄滅魂陣，長袍拖過地面，將那層灰色粉末輕輕拂散：

　　"今日之事，將成為你們修行路上重要的一課。記住，在追求大道的路上，任何軟弱都可能成為緻命的弱點。"

　　弟子們沉默地跟隨長老離開結界。暮雪走在最後，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困魂陣結界中已經空空蕩蕩，甚至連陣法屏障都被解除了，隻有石壁依然泛著冷光，彷彿那些亡魂從未存在過。

　　但當她仔細聆聽，似乎還能聽見風中傳來的細微嗚咽聲，那是亡魂們最後的回聲，還是她自己的幻覺？

　　暮雪不知道，也不敢問。她隻是加快了腳步，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走出結界時，外面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暮雪擡手遮擋，忽然意識到，自己和雲哥哥的關係，大概率也會像剛才魂飛魄散的亡魂，最終會走向虛無。

　　……

　　號稱邪靈王朝三大精銳之一的血煞魔軍，經歷了在南姜山被修羅族大軍擊敗後的又一次敗績。

　　被陸雲的神龍軍幾乎全部殲滅。

　　此刻，黃越、於集、陸宏、霸斧……無數路的神龍軍正在對他們展開追殺。

　　陸雲雖然還沒有恢復實力，非常疲憊，但死死咬住拓跋石，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意思。

　　拓跋石的速度很快，陸雲的速度也不慢。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出了多遠，周圍已經沒有一個人，拓跋石終於停下了身軀。

　　「小子，你該不會以為，你區區銅丹境二重，就想要以一人之力對付本帥吧？」

　　對方說著，臉上已經流露出殺意。

　　「你確實很強，能越兩級挑戰，殺銅丹境四重強者。但你太狂妄了，銅丹境五重的，絕非你可以對付的！」

　　他緩緩祭出巨斧，斧刃斬在岩石上，迸濺出刺目的火星。

　　陸雲打了一天，又施展了兩次火屬性的群攻武技，雖然此刻也十分疲憊，但絲毫沒有被嚇倒。

　　因為自己的神龍軍已佔據絕對優勢，即使自己不敵，隻要纏住對方，就能等到增援。

　　更何況，他斬殺的銅丹境五重強者，也不是一個兩個了，還能被對方嚇倒？

　　錢冥子和東煌烈也是銅丹境五重，動手前也都是這樣說的，最後還不是一樣死在了自己手裡？

　　"裝神弄鬼！"陸雲突然暴起，體內殘餘的靈力瘋狂湧入刀身。

　　龍炎神刀劃過空氣，彷彿發出輕微的龍吟，刀鋒上的火焰驟然暴漲，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火弧。

　　拓跋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被猙獰的笑意取代。

　　他雙手握斧，斧身上的血色紋路，突然亮起詭異的光芒。當刀斧相撞的瞬間，一團刺目的光爆在兩人之間炸開。

　　"轟——！"

　　陸雲感覺像是撞上了一座移動的山嶽。狂暴的衝擊力，讓他雙臂發麻，虎口迸裂的鮮血，瞬間被高溫蒸發。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連續後退了十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反觀拓跋石，僅僅後退三步便不再動，重甲下的兇膛甚至沒有明顯起伏。

　　更令陸雲心驚的是，對方斧刃上纏繞的幽藍色水光，竟然是一種異水！

　　"好強的力量..."

　　陸雲擦去嘴角血跡，僅僅是一次撞擊，他就感覺到氣血翻滾。他甚至可以斷定，對方的力量，絕對超過了銅丹境五重。

　　不等他細想，拓跋石已經拖著巨斧猛衝而來。

　　那看似笨重的鎧甲，竟然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蛛網般的裂痕。

　　陸雲倉促舉刀格擋，卻見拓跋石突然變招，斧刃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自下而上撩起。

　　"嗤啦——"

　　陸雲兇前的罡氣被劃開一道猙獰的裂口，傷口上立刻浮現出冰藍色的霜痕。

　　異水的寒氣侵入經脈，讓他運轉的靈力為之一滯。

　　危急關頭，他本能地催動水火神印，開始壓制侵入的異水。這要是放在以前，他隻能催動異火去驅逐。

　　同時，陸雲猛然後撤，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他想發揮速度的優勢，顧不得傷口，將靈力再次注入龍炎神刀，刀身上的火焰突然由赤轉青。

　　"炎龍噬心！"

　　他大喝一聲，龍炎神刀化作一道青色閃電，直刺拓跋石咽喉。

　　這是陸雲最近研究出來的殺招，這一招的威力很強。他有信心用這招洞穿銅丹境五重修為的護體罡氣。

　　然而拓跋石的反應快得不可思議，他側身避過要害，同時巨斧帶著萬鈞之力橫掃而來，陸雲隻能轉變招式，揮刀抵擋。

　　第二次碰撞比第一次更加慘烈。

　　青色火焰與幽藍水光交織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方圓三十丈內的岩石全部掀飛。

　　陸雲再次倒飛出去，這次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罡氣被破開。也親眼看到拓跋石斧刃上的水光，居然壓制住了他的異火。

　　"很驚訝？"

　　拓跋石緩步逼近，重甲縫隙中滲出詭異的氣息，"你以為本帥和那些廢物一樣？"

　　他突然扯開兇甲，露出心臟位置——那裡鑲嵌著一顆湛藍色的晶石，正隨著呼吸明滅不定。

　　陸雲的瞳孔驟然收縮，終於找到了問題的所在，怪不得銅丹境五重的力量，比自己強了這麼多。

　　他之前一直以為，拓跋石的力量比他強，是因為對方是使用巨斧的力量型強者。

　　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這套甲的問題。這套甲本身就是個小型的水屬性陣法。

　　但不等他細看，拓跋石已經高舉巨斧，斧刃上的藍光突然沸騰起來，化作一條猙獰的水龍撲來。

　　"死的終究還是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