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但那是後話，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媽媽跟外公早點見面。

　　惡人虎視眈眈，見面就更顯急迫。

　　千萬不能留下遺憾。

　　夜漸深。

　　「嘶……」

　　王強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要被凍僵。

　　「主任幹嘛讓咱們這麼緊盯一個死老頭？」他跺跺腳，又搓搓手，哈了氣。

　　大晚上都要跑出來受凍，王強怨氣十足。

　　李勝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這幾年過的都是吵架肥自己的勾當，平日裡吃穿用度都是好的，現在突然來受罪，自然受不了。

　　「誰知道呢！媽的，這該死的天，冷得要死！」

　　「救命……救命！」

　　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二人嚇得一個激靈，就見一道窈窕身影跑過來，「救命……」

　　這大晚上本就又冷又無聊，李勝頓時起了色心。

　　「我過去看看！」

　　誰不知道大晚上有女人暖床舒服？

　　王強忙道：「我去吧，勝哥，你在這裡守著。」

　　李勝哪裡會願意？

　　最後二人默契地沒提留守問題，兩人乾脆都朝女人過去。

　　越靠近，二人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這女人怎麼好像比他們還高？

　　但不等他們後退，二人直接被人從後面打暈！

　　「救命啊，救命啊……」

　　李秘書抱著頭巾，捏著嗓子，屁股還一扭一扭。

　　顧蘊寧看得嘴角抽抽，直接把棍子遞過去：

　　「行了，別叫喚，你在這裡守著，誰動就給一棍子，要是有人來，你就大喊兩聲救命自己跑路。」

　　也不知道誰之前堅決拒絕。

　　難不成她不小心給李秘書打開什麼隱秘開關？

　　顧蘊寧忍不住抖了抖肩膀，趕緊去把她爸媽接過來。

　　……

　　寧春霞突然驚醒。

　　「春霞？」

　　程三炮覺淺，老妻一動，他立馬便醒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寧春霞卻捂著心口。

　　「三炮，我怎麼覺得素素來了？」

　　「什麼？」

　　程三炮剛開始還沒太聽清，反應過來後，他心裡也有些難受。

　　「這麼晚了，素素不會來。而且咱們跟寧寧說了，不能把咱們的事兒告訴素素。」

　　素素好好地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寧春霞也緩過神來，「對，不能讓素素知道。」她苦笑。

　　是她太貪心。

　　之前沒有女兒消息，她日日盼。

　　現在找到女兒，她卻忍不住去想女兒現在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我給你倒杯水吧。」

　　程三炮心中不忍，乾脆披著棉襖下了炕，卻突然聽到腳步聲在靠近。

　　「誰？」

　　寧春霞卻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像是預感到什麼，寧春霞突然起身下炕，就去開門。

　　「春霞！」

　　程三炮似也感覺到什麼，忙過去，順手把棉襖披在老妻身上。

　　門被打開。

　　風雪入門，可寧春霞卻顧不上那些，她就著月光，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隻一眼她就可以肯定：

　　「素素！」

　　這就是她的素素啊！

　　寧春霞想要上前，可突然她想到自己現在的狼狽骯髒，忙收回手，誰知女人卻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她。

　　「媽媽！」

　　這一聲呼喚，遲到了四十年！

　　程素素緊緊抱著乾瘦的老太太，哭得不能自已。

　　寧春霞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撫摸程素素的頭，「素素，你回來了。」

　　很輕的聲音，卻讓程素素原本模糊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

　　時光是一下子穿越回四十年前。

　　就好像程素素隻是出門玩耍，玩累了便回了家找媽媽。

　　程三炮僵硬地在旁看著，好半晌才終於回過神來。

　　「快進來，外面冷。」

　　他擦掉眼角的淚，忙去找蠟燭。

　　顧蘊寧吸吸鼻子，用手電筒照亮。

　　「寧寧，這太顯眼了。」程三炮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再害了閨女一家。

　　顧蘊寧笑道：「姥爺，暗中監視的兩個人已經被我敲暈，還下了葯，沒倆小時醒不過來。」

　　程三炮這才點頭。「我去點火，給孩子們暖暖。」

　　程三炮根本不敢看程素素。

　　他愧對女兒。

　　「爸，我來。」顧硯清很有眼力見，連忙上前幫忙。

　　程三炮愣了下。

　　雖然知道有寧寧這個外孫，也知道女兒夫妻美滿，可乍然看到女婿，程三炮心裡卻很不得勁。

　　特別顧硯清這斯文瘦弱的模樣，更讓他嫌棄。

　　男人就要結實有力，那才能保護女人和孩子。

　　可他眼前的女婿，就好像風一吹就倒。

　　程三炮也不理他，隻想趕緊把屋子燒暖。見程三炮從角落扒拉出煤塊，顧硯清趕緊上前接過。

　　程三炮不滿瞪他，顧硯清立馬笑容討好。

　　程三炮不禁心中啐了一句。

　　小白臉！

　　一想到顧硯清就是用這張小白臉騙走他閨女，程三炮更不得勁了，嫌棄道：

　　「一邊去，我不用你這個白斬雞幫忙。」

　　顧硯清微愣，下意識捏了捏自己胳膊。

　　他雖瘦，但也是個大男人，怎麼就白斬雞了？

　　顧蘊寧剛跟媽媽一起扶著外婆坐下，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

　　當下笑得不行。

　　老丈人看女婿就沒有不嫌棄的。

　　特別程三炮這性格更是難以討好。

　　「姥爺，燒火的事兒交給我爸，你快來陪我媽說說話。」

　　程三炮看過去，正對上程素素泛著水光的眼眸，程三炮頓時緊張起來，他無措地摸摸褲縫，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程素素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又有些想哭。

　　「爸！」

　　「哎！」程三炮立馬答應，隻覺心酸得厲害。

　　他閨女真好！

　　程三炮忙別開眼，悄悄擦掉眼底的淚，這才走上前。

　　顧蘊寧起身，抱著程三炮的胳膊，「姥爺，你坐。」

　　程三炮看看顧蘊寧，又看看含笑的閨女，這才小心坐下。

　　看著眼前黝黑乾瘦的小老頭，程素素心裡難受得厲害。

　　記憶中，她的爸爸是個大英雄，現在卻被磋磨得不成樣子。「爸，你跟媽受苦了。是女兒不孝，居然忘了過往……對不起！」

　　聽女兒這麼說，程三炮兩口子哪裡還能控制得住情緒？

　　三人又是一陣抱頭痛哭。

　　等真正冷靜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老兩口詢問了程素素這些年的遭遇，聽完後也算放下心。

　　雖然在蘇家過得不怎麼好，但嫁到顧家後，程素素過得很幸福。

　　人生本也沒有十全十美。

　　程三炮再看顧硯清時，態度就緩和許多。

　　「原來你爹是顧生霖。他心善，做了許多好事，也被騙很多錢。」程三炮言辭間頗為尊重：

　　「對了，親家身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