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父女隻是順手清理研究所的蠹蟲。

　　陸凜和顧蘊寧並未忘記工作。

　　進了所長辦公室關了門，陸凜打開那個鼓囊囊的麻袋，將裡面用被子包裹住的二十塊長方形金屬材料拿出來。

　　李青岩看得膽戰心驚。

　　「這，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們就用破麻袋裝過來？」

　　「不然呢？」顧蘊寧奇怪地看他一眼，拿起一塊金屬屈指輕敲。

　　就聽清脆的聲音響起。

　　「它是金屬，又碰不壞。」

　　李青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我太緊張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塊金屬查看。

　　烏黑的金屬隱隱泛著金光，看著沉重，拿在手中卻意外地輕。

　　李青岩從未見過這麼奇特的東西。

　　「那這材料的韌度怎麼樣？」

　　陸凜拿出這材料的參數給李青岩。

　　原本李青岩就是材料學出身，自然明白這一項項參數是多麼可怖。

　　極輕、極韌，延展度高、硬度也非常可觀！

　　「這簡直不敢想象……怎麼會有這樣的材料？」

　　李青岩驚呼連連。

　　他不敢想象這樣的材料用在武器上會是多麼可怕。

　　關鍵是造價並沒與想象中的高！

　　李青岩這個老古闆，心中升起一個念頭：這絕對是能改變世界的材料。

　　李青岩激動得無以復加。

　　原本他覺得自己的接收計劃已經足夠，現在看還差得遠。「不行，二位麻煩你們繼續保護材料，我去研究一下安保措施！」

　　除了蘇南研究所，上面還從部隊調派人手過來。

　　出乎顧蘊寧二人預料，肖遇也在其列。

　　「意不意外？」

　　一身軍裝的肖遇看著瘦了許多，也黑了，那張妖孽似的臉更多了幾分冷肅，讓人不敢靠近。

　　但在看到老朋友的時候，肖遇的笑卻融化了冰雪。

　　不過短短兩個月沒見，肖遇就彷彿蒼老了不止十歲。

　　顧蘊寧光是看他臉色就知道他身體有傷未好。

　　「許久不見。」

　　陸凜上前，友好地擁抱了下他。「老肖，你現在瘦得跟個小雞仔似的。」

　　肖遇沖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

　　「你個老陸，見了我就沒一句好話。」

　　看他表情鮮活，陸凜心中稍稍放鬆下來。

　　顧蘊寧沖他伸出手，「把個脈吧。」

　　「小嫂子，我好著呢，把什麼脈？」肖遇笑嘻嘻，不肯伸手。顧蘊寧看著他，認真道：「她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糟踐自己。」

　　一個「她」字，甚至沒有說出名字，就讓肖遇紅了眼眶。

　　他沒再說話，隻伸出手。

　　一觸脈象，顧蘊寧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感覺沒有錯。

　　肖遇完全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如果是普通人，現在早已經痛得起不了身。

　　肖遇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還跟他們談笑風生。

　　顧蘊寧心裡不太好受，她低頭從包裡拿出一瓶葯。「這葯一天一顆，連吃十天。」

　　這葯是添加了靈泉水和蓮花花瓣的，能滋養身體，幫助血肉重生。

　　十天應該能讓肖遇身體恢復大半。

　　「謝啦，小嫂子。」他看向陸凜，「老顧，我就不給錢了。」

　　陸凜無奈：「走，一起吃個飯。」

　　三人在國營飯店吃了一頓，肖遇就回去上班。

　　看著他的背影，顧蘊寧道：「他看起來不太好。」

　　隻剩下一具軀殼為國家奉獻。

　　顧蘊寧看著心裡難受。

　　並不是因為她對肖遇有什麼想法，而是因為看到了失去愛人的孤狼哀寂。

　　「阿凜，你要不要勸勸他？」

　　陸凜搖搖頭。「不必。」

　　「為什麼？」

　　陸凜看著顧蘊寧，認真道：「他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身為朋友，我們尊重他就夠了。」

　　陸凜其實很理解肖遇。

　　如果他失去了寧寧，無法再這樣看著她的一顰一笑、無法碰觸到她、無法聽到她的聲音……那人生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了。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這樣活著，不如死去。

　　顧蘊寧還想說點什麼，但對上陸凜深邃的目光，顧蘊寧突然心悸一下，再也說不下去。

　　……

　　材料雖然已經交給蘇南研究所，但陸凜暫時還不能離開。

　　因此下午顧蘊寧便自己去外婆家。

　　顧蘊寧的外公和外婆都是老師，外公教初中、外婆教小學，據說祖上是書香門第。

　　可顧蘊寧卻不太喜歡他們。

　　小時候原主曾跟父母回來探親幾次，一家人表面上看著和氣，但原主被表哥和表弟欺負的時候，老兩口總是和稀泥，讓原主別小氣。

　　幾次之後原主都不願意來外公家，還被爸爸打了手闆。

　　顧蘊寧拿著地址問了幾個人，便來到熟悉的小巷。

　　按照記憶，顧蘊寧走到其中一棟小院前。

　　還未進門她就聽到裡面傳來爭吵聲：

　　「不是說好了給我一千塊錢買工作的嗎？姆媽，你要是騙我，我以後再也不回這個家了！」

　　男人的聲音尖銳，顧蘊寧聽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很是排斥。

　　這種排斥像鐫刻在基因裡。

　　顧蘊寧突然想起一段記憶，年幼的她被壓在牆角，兩個年紀大一些孩子嬉笑著扒她的裙子。

　　「阿弟，你快壓著她呀，扒她內褲……」

　　顧蘊寧神色冷下來。

　　正要敲門，就聽裡面傳來聲音：

　　「順志，你別著急！我已經跟蘇錦書那騷蹄子要錢了！等你有了工作，就找她提親。你不是從小就喜歡寧寧那丫頭嗎？到時候讓她嫁你。顧忱之失蹤了，估計死了。到時候顧家的錢都是你的，你想換什麼工作就換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