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陸凜對自己有些沒自信。

　　陸凜唇微抿起。

　　察覺到他的目光，顧蘊寧看向他微笑道：「我覺得他好就行，老頭，你說了不算。」

　　陸凜面上的嚴肅寒冰瞬間融化。

　　嘖！

　　小年輕！

　　老頭受不了地打了個哆嗦，「有礙風化！」

　　他眼珠一轉，不等顧蘊寧反應，老頭突然一把拽過顧蘊寧的帆布包就跑。

　　「哎！」

　　顧蘊寧沒有防備，差點被拽倒。

　　幸虧陸凜反應快將她扶住。「你沒事吧？」

　　顧蘊寧卻發現他的傷口又裂開開始出血，道：「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但帆布包被搶走，顧蘊寧也沒東西遮掩從空間拿東西，隻能催促他把傷口摁好。

　　「我去把包搶回來！」顧蘊寧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這老頭碰瓷就算了，還搶東西！

　　「一起。」

　　那老頭很聰明，直接從農田跑，麥苗剛開始返綠，肯定不能開車壓，兩人隻能跑著追。

　　顧蘊寧雖然喝了靈泉水，但也隻是讓她虛弱的身體變得正常，加上顧蘊寧從小沒有下過田，才跑了一會兒就差點被絆倒。

　　「小心。」

　　陸凜結實的手臂扶住她。

　　這裡荒郊野地，他也不放心顧蘊寧自己留下，便矮下身，「顧同志，我背你。」

　　「好，你要是背不動就放下我。」

　　陸凜「嗯」了一聲，就感覺柔軟的身子貼上他的後背。

　　跟他完全不同的觸感讓陸凜緊張得筋肉緊繃，卻感覺到顧蘊寧環住他的脖頸。

　　淡淡的馨香環繞，陸凜心跳都快了幾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顧蘊寧背好，快步朝著老頭離開的方向而去。

　　顧蘊寧就看到陸凜的耳根子肉眼可見地紅起來，不等她多瞧，陸凜已經跑起來。

　　顧蘊寧從不知道人居然可以跑這麼快！

　　真的跟豹子一樣，矯健而有力。

　　關鍵是陸凜還背著人，能有這個速度，這身體素質真的特別好。

　　幸好那老頭體力有限跑得不遠，穿過農田，進入林子就看到一個牛棚，顧蘊寧看著那老頭進到牛棚裡面。

　　顧蘊寧忙拍拍陸凜的肩，在他耳邊低聲道：「放我下來。」陸凜剛好轉過頭來，顧蘊寧隻覺嘴唇蹭過什麼，她騰地瞪大眼，陸凜已經小心地將她放下。

　　顧蘊寧擡眸就看他小麥色的皮膚泛著紅，顧蘊寧心裡那點羞澀反而消散，忍著笑，她拉著陸凜的手悄悄往前走。

　　剛靠近，就聽到老頭柔著嗓音，低聲哄道：

　　「春霞，稻香村的點心，你以前最愛吃了，快嘗嘗還是不是之前的味道。」

　　「哪兒，來的……咳咳……」

　　聲音聽起來很柔和而虛弱，隻是剛說幾個字就咳嗽個不停。「老程……你別做壞事……」

　　「我，我可沒做壞事！」老頭的聲音分明有些虛。

　　「人這一輩……子，都有定數……咳，咳咳，我隻想、想你……你清清白白……咳咳……」

　　「春霞，我都聽你的，你別說了！」

　　老頭的聲音明顯慌了，「你喝水……」

　　「咔嚓！」

　　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咳嗽的聲音都變得虛弱。

　　「春霞！」老頭慌道：「怎麼吐血了！春霞……我，我去給，給你燒點熱水……我給你弄糧食……不，弄葯……」

　　回應他的是似乎永遠停不下來的咳嗽聲。

　　「春霞啊……我給你找葯……春霞……」

　　蒼老的聲音仿若孤狼哀鳴。

　　讓人心生不忍。

　　顧蘊寧紅了眼眶，輕扯陸凜衣袖：

　　「陸凜，我們救救她吧。」

　　「嗯！」

　　陸凜毫不遲疑，兩人快步走進牛棚。

　　牛棚連個屋門都沒有，又是在林邊，剛靠近穿堂風混雜著腐敗和牛糞的味道。

　　踏進牛棚，就見破爛的泥屋角落、塌了半邊的炕上，一個頭髮全白的乾瘦老太正裹著看不出顏色、露出棉絮的被子，已經半昏迷狀態。

　　剛剛搶顧蘊寧包的老頭根本沒注意到顧蘊寧二人，一手扶著老妻，另一隻手與她緊緊相握，呢喃著她的名字。

　　「春霞……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鮮紅的血噴灑在那狠厲老頭的臉上，讓他乾癟的老臉更如厲鬼般駭人。

　　眼淚從他渾濁的眼中滑落，痛苦而絕望。

　　突然，他竟從炕席地下抽出一把生鏽的刀就要往自己脖頸劃！

　　顧蘊寧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

　　陸凜已經衝過去，一個擒拿將老頭手中的刀打掉，另一隻手扶住老太太。顧蘊寧已跑過來，她一巴掌落在還要去搶刀的老頭臉上，呵道：

　　「她還沒死呢！你死了她就沒救了。」

　　老頭拿刀的手一頓。

　　顧蘊寧忙道：「我這裡有葯，給我找水把藥丸給她灌進去。」她著實不忍心看一條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隻要她做得小心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

　　見老頭不動，顧蘊寧氣道：「還不快去，你是不是不想她活！」

　　老頭忙爬起來去拿碗。

　　顧蘊寧對陸凜道：「你把老太太扶好。」

　　這時老頭已經弄了水過來，碎了的破碗還剩下大半，裝滿了水。

　　顧蘊寧拿過碗，假裝從衣服兜裡拿出兩粒藥丸，就要給老太太喂下去。

　　「等下！」

　　老頭出言阻止。

　　「該不會是毒藥吧？」

　　嘶啞的聲音音冷冷的，天生狠勁兒的三角眼滿是懷疑。

　　就好像顧蘊寧是要害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