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政委知道顧蘊寧跟陸凜感情好，於公於私他都無法拒絕這個要求。

　　「你去吧，我讓小李送你回去。」

　　小李是林政委新上任的警衛員。

　　顧蘊寧道：「那能不能等傍晚？我要先把葯給陳連長準備好。」

　　「行！」

　　顧蘊寧跟林政委告別，回去準備葯，半路卻被羅芳和幾個大嬸攔住。

　　「寧寧，你當時在現場，那個趙旺生真玩得那麼花？」

　　「我閨女說他簡直不要命，癮大得很！」

　　說話的大嬸閨女在醫院工作，能得到第一手資料。

　　顧蘊寧道：「我也沒看到，反正人是被擡出來的。趙旺生人沒事吧？」

　　「人是救回來，不過他媳婦兒嫌丟人，不肯去醫院照顧。」羅芳絲毫不掩飾嘲笑。

　　趙旺生的老婆也是二婚。

　　但陸正國好歹是妻子去世另娶，而趙旺生是老婆在鄉下照顧他父母，他自己勾搭上的。

　　最後還拋妻棄子，非要娶小老婆。

　　要不是原配最後寫了諒解書，趙旺生早就因作風問題被開出隊伍了！

　　現在也是因為這檔子事兒名聲掃地。

　　真是活該！

　　另一個大娘道：「那個小媳婦兒啊，經常因為老趙不行跟他吵架。之前還以為是老趙不行，小媳婦兒不滿意。現在看，應該是小媳婦兒需求太高，男人滿足不了！」

　　「呸，兩個都不是好東西。賤男人配騷貨！」

　　對這種明知道有家庭還湊過來的賤女人，她們從來看不上眼。

　　有機會笑話，哪裡能錯過？

　　大嬸們啥都敢說，顧蘊寧聽得過癮極了，不忘從帆布袋裡掏出瓜子來跟大嬸們分享。

　　可惜她還要做公豬的葯，沒時間多聽。

　　但看趙旺生的反應，顧蘊寧還是把藥量減小。

　　公豬可都是寶貝疙瘩，不能傷身啊！

　　……

　　到了市區，天已經快黑了，小李著急回去，顧蘊寧給小李一斤稻香村的點心，讓他帶回去吃。

　　這可是稀罕物。

　　小李不太好意思收，顧蘊寧乾脆直接把點心放車上，人快速下車。

　　來之前，顧蘊寧已經給李岩打過電話，問清程家受傷人的住址。

　　別的不說，李岩工作能力還是強。

　　他還打聽到十四個受傷的人中，程伯年的大兒子和小兒子受傷最為嚴重。

　　一個癱瘓，一個蛋碎。

　　老爺子還昏迷不醒。

　　嘖嘖！

　　可惜葯隻有三分之一，程伯年會給誰呢？

　　本來他是好心，可假藥給誰誰倒黴……絕對有好戲看！

　　顧蘊寧很是興奮，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放出自行車，騎著快速朝醫院而去。

　　結果剛到樓下，就聽到有人喊：「讓讓，快讓讓！醫生！」

　　顧蘊寧回頭便見一個高大的年輕人背著個中年男人往醫院沖，中年男人面色清白，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出氣比進氣多，眼看快不行了。

　　顧蘊寧也沒當回事兒。

　　為防意外，她路上就把臉塗黑，再放下來一些劉海擋住半邊來，最後戴上黑框眼鏡，看起來獃獃訥訥，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上了樓，顧蘊寧還未找病房號，就聽到凄厲慘叫。

　　「救命……啊……救我……爸，爸！」

　　看熱鬧的已經把病房門口都擋住。

　　顧蘊寧想擠都擠不進去。

　　她靈機一動：「錢，誰的錢！」

　　大家都回頭，露出空隙，顧蘊寧趁機擠進人群，在門邊黃金位置探出頭去。

　　就見一個氣質不凡的中年男人正滿頭大汗、手足無措地看著床上抱著重點部位哀嚎的年輕人。

　　汩汩鮮血從年輕人的手指頭縫隙流出，很快將床單都染成血紅。

　　不用猜也知道，這中年人就是程伯年，年輕人則是他蛋碎了的小兒子程碩。

　　「真慘啊！」

　　顧蘊寧看得汗毛都豎起來。

　　也就是那藥丸裡有半滴空間水，不然炸蛋了的程碩現在連喊的力氣都沒有。

　　旁邊的人都心有戚戚的點頭。

　　「確實慘！之前明明好些了的，醫生也動手術把蛋塞回去，以後還有三成的可能不會影響生活。可現在……」

　　光看這個流血量也知道，最後三成希望也保不住。

　　不！

　　應該說命可能都要沒了！

　　見這是知道情況的，顧蘊寧好奇地道：「還有希望，那就不是太監吧？」

　　「那是之前，現在鐵定是太監了！」

　　外面的人都指指點點。

　　活的太監可少見。

　　一定要多看看！

　　被指指點點的程伯年臉色忽青忽白，恨死顧蘊寧了。

　　他現在覺得，顧蘊寧就是拿出假藥來坑害他！

　　「顧蘊寧，我早晚把你碎屍萬段！」

　　程伯年聲音雖小，卻瞞不過耳聰目明的顧蘊寧。

　　她眼神冷了冷，嘆氣：

　　「也是奇怪，明明都好了，怎麼就突然成這樣了？是誰害的！看這病人這麼年輕，原本有大好前途，結果卻成了太監……以後他出門都會被人盯著，說不準還會被人扒褲子瞧熱鬧，嘖嘖，可憐！」

　　顧蘊寧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自古到今，太監就是被人瞧不起，低人一等。

　　程碩雖然疼，但顧蘊寧這話卻像鑽頭，一直往他心裡鑽。

　　可不是嗎？

　　他工農兵大學馬上就要畢業，工作都找好了，前途一片光明。

　　結果卻戛然而止！

　　都怪程伯年！

　　要不是程伯年說那是靈藥，能讓他長好，他怎麼會毫無防備的吃下？

　　結果剛做完手術的地方直接起來，線都崩開，疼得他要死。

　　偏偏那火氣無法消下去，讓他苦不堪言。

　　程碩恨。

　　明明他在學校好得很，女同學都圍著他轉，老師也不敢得罪他。

　　偏偏程伯年非要叫他回來。

　　老頭子死就死了，他回來又有什麼用？

　　現在他連男人都不是了……

　　程伯年被程碩恨毒了的目光嚇了一跳，但他沒想過當兒子的會恨老子，隻焦心地催促，「醫生怎麼還沒來？趕緊叫他來！」

　　「醫生來了！」

　　中年醫生還穿著手術服，顯然剛從手術台上下來。他氣喘籲籲被程伯年秘書拽來本很不高興，但看到程碩慘樣著實嚇得不輕。

　　「趕緊準備手術室，必須馬上手術！」

　　程碩被送入手術室，顧蘊寧覺得還差點意思。

　　突然，她靈機一動，抓住路過的護士問道：

　　「漂亮姐姐，我想問一下剛剛那位醫生是在給誰做手術？」

　　任何一個傷患都不願意自己的醫生被搶。

　　顧蘊寧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給程家添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