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醫生！」

　　「小顧醫生好！」

　　從大隊部回住處，村民看到顧蘊寧都熱情地打招呼，目光好奇但更多的是尊敬。

　　鎮長親自表彰，還是安全部簽發的表彰令，五百塊錢巨款獎勵……之前顧蘊寧更救了整個大隊的人的命！

　　這一項項都是村裡人想都不敢想的。

　　對真正有本事的人，他們敬畏又尊重。

　　顧蘊寧是有仇立馬就報的性格，之後如果變好，她可以不計較；如果不改，那她繼續大耳刮子抽！

　　不踩她的底線，顧蘊寧也不記仇。

　　因此顧蘊寧也都回以招呼，等她走了，村民們就開始議論。

　　「小顧醫生人真好啊。」

　　「之前都是老於家那些癟犢子到處說小顧醫生壞話，害得我誤會小顧醫生。」

　　「就是，咱們要向小顧醫生學習，人家大城市來的比咱們懂的多多了……」

　　顧蘊寧回到家，讓大毛好好看門，她進屋才把錢鎮長給的包裹打開。

　　最上面是兩罐麥乳精，兩個黃桃罐頭，兩斤雞蛋糕。

　　東西都拿出來，是用報紙包得嚴嚴實實的「大磚頭」。打開一看，竟是一摞摞的大團結。

　　數了一下，是十二摞，整整一萬二！

　　將錢拿開就看到下面還有一封信，落款是錢自強。

　　打開看了才知道，安全局給顧蘊寧的獎勵是兩千五百塊錢！他怕在村子裡太招人眼，所以才對外說五百。

　　至於剩下的一萬塊是安全局特意送來，賠給陸得勝的。

　　昨晚抓到了李羅鍋和那些小鬼子，上面便加緊審問，自然也知道了李羅鍋和吳峰侵吞陸得勝一萬元的事。

　　小鬼子進行實驗的事太大，這事兒便上報給大領導。

　　是大領導親批示將這錢還給陸得勝。

　　顧蘊寧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走向，原本她還在擔心這一萬塊錢追不回來，誰知這麼快就有結果。

　　大領導果然英明！

　　顧蘊寧將自己的錢收入空間，將信和一萬塊錢裝好，又在包裡放了一罐子麥乳精、一罐黃桃罐頭，一斤雞蛋糕，她這才出了門。

　　「小顧醫生！」

　　見到顧蘊寧，蔣芳芳臉上擠出一抹笑，「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顧蘊寧點頭，打開大門讓蔣芳芳進來。

　　蔣芳芳這才注意到顧蘊寧手中拿著東西，無措道：「顧醫生，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事，是不是來福不舒服？」

　　「沒！」蔣芳芳感激道：「來福吃了葯，今天已經好多了，我……我是想問問，李羅鍋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神色也愈發忐忑。

　　顧蘊寧突然想起來今天古紅軍根本沒提李羅鍋，似乎根本不知道李羅鍋犯了事兒。「你沒跟大隊長說？」

　　「沒……我說李羅鍋身體不舒服，沒上工。」

　　看著她這反應，顧蘊寧心中一動。「你知道李羅鍋是什麼人？」

　　蔣芳芳便明白她的猜測成了真，剛一張嘴，眼淚大顆落下，她忙別開臉悄悄擦掉，「我不是個好人，我有罪……」

　　李羅鍋在大隊一直表現得很窩囊，沒本事，也沒啥存在感。但蔣芳芳畢竟是他枕邊人。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李羅鍋有一次說夢話說的是小鬼子話。

　　蔣芳芳感覺天都塌了。

　　可那時候老大已經上初中，她肚子裡還懷著來福，她一個女人，能怎麼辦？

　　她隻能努力將那晚上聽到的忘記。

　　就好像隻是做了一場夢。

　　但蔣芳芳到底還是下意識會去關注李羅鍋。

　　「每個初一、十五他後半夜都會出去，基本一兩個小時就回來。他可能也知道我察覺到了，雖然平時我們好像兩口子一樣，但他有時候突然就會變得暴怒，打我，打來福……

　　我沒辦法……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變成小鬼子，他們會活不下去啊……」

　　蔣芳芳咬著嘴唇，狠狠地壓低聲音哭泣。

　　哪怕她去死，可孩子怎麼辦？

　　顧蘊寧卻沒有絲毫動容，「所以，你就縱容了，甚至是幫他掩飾他？」

　　蔣芳芳表情微僵，不敢去看顧蘊寧的眼睛。

　　「我，我沒有。」

　　顧蘊寧並不相信。

　　蔣芳芳或許掙紮過，但她絕不可能是最近幾年才發現李羅鍋的身份！

　　李羅鍋他的偽裝並不是天衣無縫！

　　可蔣芳芳知道李羅鍋是小鬼子，卻還跟他生第二個孩子，雖然孩子無辜，但顧蘊寧也不會去同情蔣芳芳。

　　顧蘊寧的目光太過銳利，好像能將蔣芳芳看穿！

　　蔣芳芳額頭冒出汗，最終她熬不住，「撲通」跪下，重重給顧蘊寧磕頭。

　　「顧醫生，你是能人，在領導們面前也有臉面，求求你救救我跟來福吧！來福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他還小，不能沒有媽媽……求求幫我說說情……」

　　「咚，咚，咚！」

　　一個又一個響頭。

　　蔣芳芳的架勢似顧蘊寧不同意，她就會磕到天荒地老似的。

　　顧蘊寧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

　　「咚，咚……」

　　漸漸地，蔣芳芳磕頭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蔣芳芳停下動作，鮮血順著她的額頭往下淌，看著觸目驚心。

　　「顧醫生，你怎麼這麼狠的心？你怎麼就不願意幫我！你這是要看著我跟來福去死啊！」

　　顧蘊寧嗤笑：「你今天要是在我面前磕死，我就救來福。你磕吧！」

　　蔣芳芳臉色微變，她眼底閃過掙紮，但最終她也沒有再繼續動作。

　　顧蘊寧絲毫不意外，她起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還有事，恕不招待。」

　　蔣芳芳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顧蘊寧道：「大毛！」

　　大毛直接衝進屋對蔣芳芳呲牙。

　　蔣芳芳嚇得慌不擇路往外跑，「狗咬人啦！」

　　周圍人看過來，見蔣芳芳是從顧蘊寧家跑出來，都趕忙假裝沒聽到。

　　小顧醫生的熱鬧可不好看！

　　顧蘊寧看著蔣芳芳的背影，嘆息一聲：

　　「你真是配不上來福那麼好的孩子。」

　　那個孩子能為了母親拚命，可這個做母親的卻不敢為了孩子去拚命。

　　孩子被打成那樣，她都不敢反抗個無力的羅鍋！

　　因為她將李羅鍋當自己男人，當他是頂樑柱，是天。

　　顧蘊寧同情被欺騙的女人，卻無法原諒一個自甘墮落伺候小鬼子的女人！

　　顧蘊寧無視他人的目光，拿了東西鎖了門，朝陸得勝家走去。

　　此時陸得勝正收拾筐子裡的蘑菇。

　　大隊的地收得差不多了，廖圖雅就沒上工，而是去山裡撿蘑菇，準備收拾乾淨就給顧蘊寧送去。

　　山子坐著小闆凳在旁幫忙，別看他人小，做事兒卻仔細。

　　他把松蘑上沾的松針摘去，又幫忙把蘑菇分門別類放好。「寧寧嫂子肯定沒吃過咱們這裡的蘑菇，奶奶，今晚真的要殺雞嗎？」

　　廖圖雅笑看著大孫子忍不住流口水的模樣，道：「水開了，現在就殺！不過這雞是要送給你寧寧嫂子，山子可吃不著。」

　　「我不吃，讓嫂子多吃點！」

　　寧寧嫂子救了他跟爺爺好幾次，他都記得。

　　就是把這條命賠給寧寧嫂子都是應該。

　　他會一輩子都感激寧寧嫂子，孝順寧寧嫂子。

　　看他這樣懂事兒，陸得勝老兩口都笑起來，就聽外面傳來顧蘊寧的聲音，「山子要給嫂子什麼好吃的呀？」

　　山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忙起身朝顧蘊寧跑去。

　　「寧寧嫂子，你怎麼來啦？山子還沒給你送蘑菇和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