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肉,讓你爹娘去買,憑啥來我家要錢,簡直就是厚顏無恥。」
春生對著哭鬧不止的小霸王扮了個鬼臉,心中暗自竊喜,終於可以和那一家子劃清界限了,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小雜種,你說誰呢?他可是你堂哥。看我不替你爹娘,好好教訓你一頓。」
侯氏聽到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擡手就要給春生來個大耳刮子。
「如今你我兩家已經恩斷義絕,毫無瓜葛,我的孩子還輪不到你這個不相幹的人來教訓。」
陳長安一把抓住侯氏的手,眼中的怒意彷彿要溢出來一般,那麼一推,其便摔倒在地。
若不是看在她給予了自己生命的份上,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
「沒天理了,兒子竟然敢對老娘動手,大家快來評評理啊……」
侯氏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非但沒有佔到絲毫便宜,還被逼著簽下了斷親書,越想越覺得憋屈,一屁股坐在地上,扯開嗓子破口大罵起來。
春妮早就對這個老潑婦忍無可忍,轉身抄起一旁的掃把,作勢要打,卻被一旁的劉氏死死攔住。
女兒已經十二歲,再過兩年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絕不能讓她因此事落下個不孝的罵名。
隻見她奪過女兒手中的掃把,來到正賣力表演的婆婆面前,冷冰冰地說道:「你到底走不走?若是再不走,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這些年,她可沒少受這個老巫婆的氣,今日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對侯氏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你這個不孝子,眼睜睜地看著妻兒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卻無動於衷,你不得好死……」
侯氏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次卻是指著兒子的鼻子,罵罵咧咧,甚至還惡語相向,詛咒連連。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人了,男人不能動手打老娘,那她這個兒媳婦總可以吧!
劉氏二話不說,掄起掃把就往婆婆身上拍,邊拍邊罵道:「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這些年,若不是看在我男人的面子上,早就打得你滿地找牙了,還至於讓你變本加厲,越發得寸進尺……」
想到這些年所受的窩囊氣,劉氏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在曾經的婆婆身上,每一下都用盡了全力,打得婆婆嗷嗷直叫。
圍觀的百姓們看得連連叫好,還說這一切都是侯氏罪有應得,打得好,打得妙,打得老太婆嗷嗷叫,看她下次還敢不敢來家裡作威作福。
就連小霸王陳學禮也挨了幾掃把,同樣如潑婦罵街一般罵罵咧咧。
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他們家養了一堆賠錢貨,就這麼一個兒子,還不一定能夠平安長大,將來這個家的一切,不都是自己這個侄兒的嗎?
此話一出,陳長安再也無法忍受,說他可以,詛咒兒子萬萬不行。
隻見他抓住小霸王就甩了兩個耳光,怒聲吼道:「放心,就算你死,春生也會活得好好的,你還是祈禱自己能平安長大吧!」
俗話說得好,「大孫子老兒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聽到這話,侯氏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對著兒子就破口大罵,「即便你們全家都死絕,學禮也不會有事,他將來可是要做官老爺的命,你們這一家子窮鬼,連給我孫子提鞋都不配。」
「你給我滾,最好別讓我在半路遇到你們,否則見一次打一次,親生母親又如何?你根本就不配!」
陳長安從小就知道他娘偏心,滿心滿眼隻有大哥,可他做夢都想不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為了那個蠢笨如豬的孫子,竟然惡毒地詛咒他們一家全部死絕。他的心從未如此痛苦過。
老太太還想繼續破口大罵,可當她看到兒子眼中閃爍著猩紅的怒火,去拿鐵鍬時,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拉起孫子就往院外跑。
那可是鐵鍬啊,不是鬧著玩兒的,要是真被拍一下,恐怕得頭破血流,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又不傻,才不會在這兒等著挨揍。
目睹全程的村長不禁連連搖頭,心中慨嘆,這侯氏真是無藥可救了,就算你再不喜歡這個兒子,也不能如此詛咒啊!
「長安啊!你也別太傷心了,就當她是在放屁,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別往心裡去。不過你想想啊!要是今天沒有鬧到這個地步,又怎麼能讓她簽下這斷親書呢,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村長大叔,道理我都明白,可她畢竟是我親娘啊,怎能如此惡毒地咒罵我,難道我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說不難過,那是假的,不過,我會慢慢忘記這些傷痛,就當自己從小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
陳長安這次是真的心如死灰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跟那對夫妻有半點兒牽連。
原本還心存僥倖,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兩口對自己的態度會有所轉變,沒想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能想通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村長又好言好語地寬慰了幾句,便轉身準備離開陳家。
「大叔,今天真是太感謝您了,改日一定請您來家裡吃飯。」
陳長安打心眼裡感激村長願意幫忙寫斷親書,畢竟村裡識字的人寥寥無幾。
謝富貴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吃啥飯,能幫到你們夫妻倆,我也挺高興的。你們忙你們的吧!我走了。」
他自覺今日做了件有意義的事,心情很是不錯,當路過看熱鬧的村民時,輕聲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也都散了吧!此處已無熱鬧可看。」
那些騎在院牆上,以及圍在大門口的村民,見已無熱鬧可瞧,便如潮水般三三兩兩地離去了。
未幾,人群便散去大半。
「長安哥,這是發生了何事?」
陳文生從葛家回來,路過堂哥家大門外,見到一大群人圍聚在此,心中不禁好奇,便走了過來,想打聽一下,發生了何事。
「是文生來了呀!快快進屋,你今日怎得有空進村?」
見到堂弟登門,陳長安略感詫異。
「這不是孩子他娘,宰了一隻不下蛋的老母雞,我來給葛大叔送一碗。」陳文生如實說道。
「原來如此,你這麼做是對的,畢竟當初人家可是幫了大忙的。」
得知事情原委,陳長安連連頷首,臉上滿是讚許之色。

